自那日程順險些被牛車沖撞后，一連幾日孫成業(yè)都會早早去程家院外候著，陪程順去縣里。他不進屋只在院外，程順和程翠初時被嚇了一跳，可連續(xù)幾日都是這樣他們也都習(xí)慣了，只是頗覺不好意思。
孫成業(yè)不去屋里顯然是不想被程山和張?zhí)锎嚎吹?，程翠每每紅著臉說自己可以送程順去，孫成業(yè)總說他要去縣里辦事是順路。
他的心思，不光是程皎、程青，連程順都看出來了。
程山照舊日日去地里，也不是總有活，除除草澆澆水這類，再過段時間到了春日地里就不會這樣閑了。除開去地里，他每兩日去趟后山砍柴火，后山也會偶爾看到些飛禽，但程山的身手定是不行的。
近日程家被分配到了夜里巡邏的活，也不要整晚，只亥時到子時，程山和孫正厚一道，一人手中拿鑼，一人手中拿梆。余家村村子小，常年見不著外來人，也很少人晚上外出，鑼和梆一般用不著，只以防萬一。
張?zhí)锎貉痔哿耍徽f是老毛病，貼幾張膏藥對付著。她站在院中做做針線，洗刷衣物的活給了程翠，程皎和程青幫著打掃家務(wù)。
“娘，你歇歇吧，針線活也賣不了幾個錢，爹不是有巡夜的活，村里給發(fā)錢呢?！背糖嗄弥鴴咧銓⒃豪锏穆淙~掃到院外，有些提不起精神。
程皎蹲在院中泥土地前，拿著小鋤頭把里面枯死的植物都挖出來，不是她適應(yīng)得快，是她基本上認命了，她時?；秀钡降锥龤q的女大學(xué)生是存活在她夢中還是確實是她本人？
“哪能歇，巡夜本就是村里人輪流的，哪能發(fā)幾個錢，面上說說罷了?！睆?zhí)锎盒睦锇l(fā)愁，前段日子綠丫生病花了好些錢，順哥念私塾也花去不少，還有去縣里的開銷……零零總總，她沒想到加在一起會這樣多，過幾日順哥要縣考，翠丫年紀(jì)到了要說婆家，她突然覺得肩上的擔(dān)子很重。
唉，她不是個會計劃著過日子的人。
“孫杏兒說她娘帶她到縣里買了好些東西呢。”程青開口，她挺羨慕的，因為孫杏兒說她娘給她買了盒胭脂，胭脂這種東西她程青見都沒見過，更別提用了。
“有啥好比的?！背糖嘁婚_口張?zhí)锎壕椭浪胝f啥，于是開口說道：“孫杏兒她爹有手藝，會做木工，經(jīng)常接縣里的活，你爹呢？種地還是半吊子，所以別整天想些沒用的。”
“哦。”
程青其實想說讓爹也去學(xué)做木工，這樣也能接活掙錢了，只是她怕她的話說出來，娘該說她整日偷懶懈怠，該給她找活干了。
“娘，你做的這些針線活能賣多少錢？”程皎站起身覺得眼前一黑，忙定住身子片刻后才緩過來。
這是低血壓，程皎記得她以前就這樣，蹲久了起來就會眩暈，后來經(jīng)常鍛煉身體、補充營養(yǎng)才好的，看來現(xiàn)在也要多吃多運動了。
“娘又不會織布，買了布娘再做，賣不了幾個錢?！睆?zhí)锎阂彩菍嵲拰嵳f，但她只有針線活算是在行的，錢少是少，但總比沒有來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