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河第一次正視柳荇兒,以往他都把柳荇兒當(dāng)做傳統(tǒng)的小女孩子,雖然有些活潑好動,但出自武宗豪門,也是極為正常的。
柳清河從未想過,一向柔弱如她,竟然還有這份膽魄和心氣。
追求自己想要的愛情和生活,這是多少女子求而不得的東西?尤其是在這個一夫多妻的社會。
也許是柳荇兒從小被捧大,所以才會有此心氣,但是柳荇兒想要的生活,柳清河是萬萬給不了的。
不論天道如何,自身身負仙俠魂這種竊取天道之存在,必然一路坎坷。
實力弱小柳清河連自己都保護不了,在一群武門境界的殺手追殺下只能落荒而逃,更別說保護柳荇兒了。
平凡的生活嗎?
柳清河嘴角勾起一抹譏笑,自嘲著:“但我有了這個身份,還能追求平凡嗎?”
“如何不能?莫非清河哥哥尚且眷戀那莊主之位?漁哥哥和湖哥哥若是想要,給他們又何妨?到時候清河哥哥落得一身輕松,從此再無江湖紛爭!”
柳荇兒氣得著急,連連說道。
后續(xù)的話柳荇兒并未說出口,在柳荇兒看來,武道一途再無寸進的柳清河早就和莊主之位無緣了,何必戀戀不舍?
看著柳荇兒誤解了自己的意思,柳清河默默搖頭,卻是一雙眼睛遲疑地掃視著柳荇兒,突然問道:“荇妹妹竟然也知曉柳漁和柳湖的野心?”
柳清河帶著審問的語氣,原本被柳荇兒激蕩的心情再次平靜下來,柳清河一直懷疑有奸細。
“整個柳家莊的人都知道,從那天成人禮開始,他們就已經(jīng)不把清河哥哥當(dāng)做少莊主了!”柳荇兒也被氣著了,說起話來也無所顧忌,不再顧忌柳清河的想法。
柳清河愣了愣,對于這些柳清河看得還是很淡,他確實并不在意莊主之位。柳荇兒的這番解釋倒也說得過去,畢竟柳家莊上上下下的附庸們都開始站隊了,沒有人再當(dāng)柳清河是少莊主,僅僅只是莊主之子罷了。
偌大的柳家莊上千口人,震懾著吳中郡大大小小的勢力,可不止有柳清河一人姓柳。
眼見著柳清河并不說話,柳荇兒反而有些害怕,膽怯地望著沉默的柳清河,還以為是自己戳中柳清河的痛楚了。
柳荇兒并非是刁蠻任性的姑娘,武宗豪門雖然重視武風(fēng),可是也重視文風(fēng)底蘊,他們這些孩子多多少少都是受過良好的教育的。
只有文風(fēng)昌盛,武宗豪門才會誕生無數(shù)士子,才能積累底蘊,才能向世家轉(zhuǎn)變。這是所有武宗豪門都在走的路,但是能夠成功的卻寥寥無幾。
“唉,你太天真了?!绷搴訃@了口氣,摸了摸柳荇兒的腦袋,說,“柳家莊有人要我死,只有我死了,有些人才安心。所以那些殺手才能掌握我們的行蹤,昨天晚上不敢?guī)阗Q(mào)然會柳家莊,就是怕莊內(nèi)還有殺手潛伏,不惜玉石俱焚?!?p> “再說了,你只是我妹妹……”
“是堂妹!”
柳荇兒并沒有聽進柳清河的話,而是強調(diào)一遍是堂兄妹。
宗族之內(nèi),近親通婚很是常見,一是說能夠保證血統(tǒng)的延續(xù),二是說有很大幾率能夠傳承父母的俠魂。
所以在某些時候,有些大族雖不說倡導(dǎo),但異不反對。
這在柳清河看來無疑是可怕的,近親通婚生下來的不是瘋子,就是天才,可無疑瘋子的比重遠遠大于天才。
柳荇兒的身體還很虛弱,一開始氣沖沖地獨自下山,沒走幾步還是被柳清河攙扶著慢慢下了山。
只不過一路上兩個人都是沉默著,氣氛有些尷尬。
從大馬山下來,就是柳家莊的領(lǐng)地,遙遠就看到淡妝濃抹總相宜的西子湖。
一進柳家莊,柳清河就有些好奇,一路上一個人也沒看見,甚至往常柳家莊布置的一些暗樁今日一個不曾見,好像今天的柳家莊完全不設(shè)防一樣。
往常飄蕩在西子湖旁浣紗的唱著歌謠姑娘們,今天也不見了蹤影。
沒有了以前的歌謠,在莊子里卻聽到了喧囂。
柳清河帶著同樣好奇的柳荇兒,向喧囂之地靠近。
遠遠便看見了一堆人聚集在一塊,而柳御風(fēng)慍怒的聲音在怒吼著。
“我不管你們用什么辦法,查出近幾天出入在錢塘縣的陌生人,尤其是會武功的殺手!在座的各位都是錢塘縣數(shù)一數(shù)二的蛇頭,錢塘縣混進了一群殺手你們竟然什么都不知道?若是找不出那些殺手的藏身處,本莊主不介意再換一批蛇頭!”
柳御風(fēng)殺氣騰騰,“在座的”這些蛇頭們都唯唯諾諾地跪在地上,哪里還敢忤逆柳御風(fēng)命令?
這些人幾乎都是錢塘縣有頭有臉的人數(shù),在錢塘縣三教九流,沒有這些人不涉及的??梢哉f他們就是柳家莊在錢塘縣的耳目,盯著錢塘縣的一舉一動。
在錢塘縣,柳御風(fēng)的話比錢塘縣令說的話還管用??梢哉f,錢塘縣超過一半的鄉(xiāng)民都是柳家莊的佃戶。
這就是柳家莊的鄉(xiāng)望,也是武宗豪門的底蘊。
同樣的柳家莊也給錢塘縣的鄉(xiāng)民提供庇佑,包括對抗余杭虎視眈眈的陳家。而錢塘縣有著什么不平事,鄉(xiāng)民也都是找柳家莊做主評理,所以說柳御風(fēng)不僅是柳家莊的莊主,還是各家擁護出來的大家主,主理人。
無怪于柳湖和柳漁對著這個位置眼饞不已,這可相當(dāng)于錢塘縣的土皇帝啊!
柳御風(fēng)看了一眼老神在在的大長老柳招風(fēng),柳漁正是他的兒子。這老頭子一直都是閉著眼,仿佛看不到今天柳家莊發(fā)生的一切一樣。
在柳御風(fēng)說了一句滾之后,那些蛇頭連滾帶爬地跑了出去。
剛剛跑出人群的他們齊刷刷地停了下來,一個個都張大了嘴巴,目瞪口呆地望著前面兩臉懵逼的的二人,一個個的大眼瞪小眼。
“不是說柳家少爺被刺殺了?”
“可不是嘛?柳家莊的人昨晚在外面找了一夜?!?p> 這些蛇頭紛紛竊竊私語,由于這些人擋在前面,后面的柳家莊人一時也看不到前面發(fā)生了什么情況。
“難不成這是大家主故意找個理由剪除我等羽翼?”突然也不知哪個腦洞大開的陰謀論者嘀咕了一句話。
“也許有這個可能,剛剛大家主不還說要換一批蛇頭?”
這句話一出,那些蛇頭紛紛臉色狂變,連忙顧不上搞不清楚狀況的柳清河二人,都調(diào)轉(zhuǎn)頭來又跪了回去嚎哭著。
“大家主,饒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