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午,梁轅心不在焉的。陶清回到府里就忙前忙后,該忙的都忙了,不需要的瑣碎事也忙完了。
其他侍衛(wèi)一時不知所措,垂著手站在那,面面相覷。
梁轅揉揉太陽穴。
“所以,你勤快個什么勁??”
“我多做點(diǎn),多請兩天假?!?p> “不是允許你自由出府了么?”
“屬下不愿搞特殊?!?p> “……滾吧!準(zhǔn)你三天假!”
陶清遲疑了一下。剛準(zhǔn)備退下。
“等下!”
“?”
“今天的那大夫誰請的?”
梁轅的手指順著茶杯沿轉(zhuǎn)了一圈。
“我們?nèi)サ臅r候那老大夫就已經(jīng)在了。”
“啊!我忘了..嗯,你去吧?!?p> 陶清雖然疑惑,但是因?yàn)槟硞€人,急忙離開。
梁轅奇奇怪怪的,在大廳踱來踱去。連西廂房里的那個喊叫聲,狂笑聲都不管了。
直到一個丫鬟神情緊張的出現(xiàn)在梁轅面前。
“少爺!少夫人她...”
梁轅聽到那個女人就心煩,怒火中燒。
“個瘋婆娘到底想干什么?!”
“少..少夫人她..她打傷了一個送飯的丫鬟!”
“瘋子!”
梁轅憤怒甩袖,大步邁向西廂。
那猙獰的笑聲刺激的梁轅腦子疼。
“閉嘴!”
梁轅一聲怒吼。
一個近于癲狂的蓬頭垢面的女子,看見梁轅,眼睛瞪的老大。
“是你!你放我出去!我要見周錄哥!”
梁轅壓住火氣,低沉著聲音,冷笑一聲。
“你知道,不守婦道的女人會是什么下場嗎?”
“什么狗屁不守婦道!”
“呵,你這有夫之婦,總是惦記著別的男人,你這種女人嫁進(jìn)梁府真是侮辱了我梁家?!?p> “你給我休書!我們并無夫妻之實(shí)!只要一封休書!我什么都不要!”
郁纖纖幾乎是乞求。
“少..少夫人...你醒醒吧!”
是那個被打傷的送飯丫鬟。
“什么少夫人!她不過是個妾!你們今后不許叫她少夫人!”
梁轅曾聽說過,這個丫鬟很善良,不忍心郁纖纖日益瘋魔,折磨自己。便總是壯著膽子相勸,就算總是被郁纖纖毒打,也沒有放棄。
看見她,梁轅眼中閃過不忍。
“你閉嘴!賤人!一定是你想嫁給錄哥哥!都是你!”
罵著罵著就踹上去了。
梁轅一驚。
一巴掌把郁纖纖扇倒在地。
“真是惡毒的女人!”
那個丫鬟傷的不輕,淚眼朦朧地就暈過去了。
“!”
梁轅連忙將那個丫鬟公主抱起,這旁邊的丫鬟侍衛(wèi)看見了也是暗暗吃驚,這是他們的梁轅梁公子嗎?這狀況....嘿嘿嘿...
梁轅斜眼睨了怨恨地看著昏迷丫鬟的毒婦。
“郁纖纖,休書是不可能的!你不過是個妾!還有,你最好祈禱她安然無恙!哼!”
人陸續(xù)地出去了,門從外面鎖住了,郁纖纖還是不停地咒罵:“都是那個賤人!她看上了我的錄哥哥!她想自己嫁給錄哥哥!我不會讓你得逞的!不會!”
梁轅匆忙忙地把丫鬟送到自己房里,隨從們互相使眼色。
“陶清!陶清!”,“哎我忘了他不在!大明大明!”
隨后一個侍衛(wèi)進(jìn)來,是今早跟蹤老大夫的那個。
“你快!快騎馬去把今早那個大夫請過來!不管什么要求都答應(yīng)!快去!”
其實(shí)梁轅也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什么。
胭脂鋪?zhàn)咏裉旌馨察o。
“巧..巧姐..你好些了嗎?”
“好多了?!?p> 陶清無言地看著姜巧手腕上裹了一層又一層的紗布。
屋里沉默了許久。
“巧姐..能告訴我為什么嗎?”
“什么?”
“你為什么會...會這樣子?會想..自殺?”
陶清真的太想知道了,想知道她的過去,想知道她的心結(jié),甚至想去打開那個結(jié)。哪怕...哪怕她不愿意告訴自己。
姜巧不說話,低著頭,看著被子上精美的刺繡。
良久,才輕嘆一口氣。
“因?yàn)榘?..人間不值得啊...”
陶清沒想過姜巧會這么說。
“什么?人間...不值得?”
這算什么啊..什么叫人間不值得?。?p> 姜巧倚在床頭,閉了會眼睛,又自嘲似的開口。
“多少年了?我也記不得了,我只知道那年因?yàn)槲业臎_動幼稚,為了那露水情緣,我和家里斷絕關(guān)系,我還失去了我娘...我不知道這些年啊,我是怎么過來的,渾渾噩噩的?,F(xiàn)在我爹也走了,我什么都沒有了..周錄說的對,我原本還有一個可以彌補(bǔ)的機(jī)會,現(xiàn)在,沒有了。我就是一個罪人,帶著枷鎖鐐銬,在這平和的天堂度過了很久。我本該在地獄掙扎,不,應(yīng)該是麻木的,像個行尸般的,受著唾棄,我不..”
“夠了!別說了!姜巧!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陶清兩眼發(fā)紅。
“陶清...”
姜巧明顯被嚇住了。
“你要說..人間不值得?那我算什么?周錄算什么?你之前的那個朋友算什么?”
“我..”姜巧理虧。
“我們一起度過的日子算什么?我們之間的感情算什么?算什么?!你回答我!姜巧!你回答我!”
陶清很生氣啊。真的很生氣啊,還有點(diǎn)心痛啊。
姜巧避開陶清逼人的眼神。
“是??!你的任性讓你失去了父母!你愧疚!你要死!然后呢?你這樣,他們就開心了?就會原諒你了?不會!我告訴你姜巧!他們不但不會原諒你還會恨你!恨你不知道好好活著贖罪!”
“……”
姜巧大腦一片空白。
“如果你失去了父母就要去死!那我是不是就不該出生?因?yàn)槲?,我娘難產(chǎn)我爹尋醫(yī)失足落水!我是不是災(zāi)星!我是不是就本不該有!”
“你!你說什么?”
姜巧不敢相信。
陶清意識到失言了,立馬轉(zhuǎn)身。
“你好好休息吧,我不打擾了。”
陶清坐在河邊,看著那幽深的河水。
“我...是不是過分了...”
路途上的周錄坐在窗邊,看著天上半明半暗的月亮,抿了一口手中的茶。
“今天..祁央沒來...”
正在梁府看傷員的老者猝不及防地打了個噴嚏。
“嗯?誰想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