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翊敲了敲桌子,皺著眉頭:“說問題。”
“好,大人。最近比較多的問題都集中在收取城市管理費的事情上。一些有背景的商戶,尤其是賭坊和妓院很不配合我們的工作。具體有……”
天翊用指節(jié)敲了敲桌子:“具體有哪些商戶不是重點,重點是,在這些不配合甚至私下聯(lián)絡(luò)抵制官府的商戶里抓典型。讓衙門的幫閑運垃圾堵到他們門口去,派一隊城管去門口幫著維護秩序,不要讓除了商鋪的工作人員之外的人進去作惡搗亂。要么關(guān)張,要么遵守官府的制度,讓他們明白民不與官斗的質(zhì)樸道理?!?p> 坐在右手的縣丞和主薄兩個人聽的老臉都在抽抽,看看咱們縣尊大人說的話,哪里有一點點父母官的覺悟,完全是地痞流氓的作態(tài)。
最主要的是,那帶頭起哄鬧事的賭坊和妓院不只是澤州知府黃大人公子的產(chǎn)業(yè),也有這兩位的股份吶。
真要是照著知縣大人這么惡毒霸道的辦法,那他們能做的最好的對策也只有兩個了,要么關(guān)張要么乖乖地繳納城市管理費。
“咳咳,大人,我覺得我們還是不要太激進……”
縣丞祖康憋屈地,試探性地建議。
天翊扭頭注視著縣丞大人的雙眼,一直看到祖康不由自主地躲避了去:“這些商戶里有縣丞的份額?”
不待祖康回話,又看向了主薄馮慧喜:“也有主薄的份額嗎?”
兩個人支支吾吾,一時間也沒說出個是與不是來。
天翊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只把兩個人嚇的一激靈:“兩位是在故意拆我陳某人的臺嗎?”
祖康和馮慧喜趕緊起身,齊齊拱手彎腰低垂了腦袋:“屬下不敢。”
“如果我陳某人的父親不是當朝左相呢?你們還覺得自己不敢嗎?”
這話有點鬧心吶,您這不是明知故問嘛,如果知縣大人不是當朝左相的公子,你覺得你能這么順利地毫無顧忌地在安武縣折騰到民怨沸騰嗎?
好吧,就算那些草民們都在拍手稱贊,可單單是你讓縣丞和主薄不爽的一件事兒,就夠你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外來人員吃一壺的了。
輕則渾渾噩噩地混到任滿另尋出路,重則可能就要落的一個和前任知縣大人一般的下場了。
“我們好像一直都沒有談過關(guān)于前任知縣茍靜忠大人的事情,縣丞,你且說說看,那茍靜忠大人是因為什么死的,有哪些人應(yīng)該要為茍大人的死負責任?”
“這……這這,屬下不知。”
“哦?縣丞不知,那么主薄呢?你知還是不知?”
“大人,屬下也不知?!?p> 天翊冷笑著:“有時候,本官覺得自己簡直是太太善良太太仁慈了。若是本官一到任便嘁哩喀喳地將兩位的腦袋給剁下來,無非最后落得一個沒有仔細糾察的不良風評。哼哼,本官想問一下兩位,在茍大人被害身亡的事件中,兩位視若無睹,收取好處,且提供便利、協(xié)助兇手毒害茍大人,判你們一個從犯斬立決,可有怨言?”
是吹牛嗎?當然不是。這位可是剛到安武便連夜帶人去了黑風山殺人,不知深淺卻又偏偏運氣好到爆炸。
紈绔子弟的做派,是祖康和馮慧喜這種一步一步努力奮斗起來的人所不能理解的。
那種無所顧忌,唯我獨尊,任性妄為的痛快是他們仰望和羨慕的。
所有捉摸不透的,不按規(guī)矩來的行事方法又令他們感到深深的畏懼。
祖康還想搶救一下自己:“大人,屬下冤枉吶……”
馮慧喜直接斷了祖康掙扎的心思和退路:“大人,屬下是收了那馮永德不少銀子。那馮永德只說要介紹一名游方郎中給茍大人,誰都料不到那人行的卻是害人的勾當。等到茍大人病故,尋王府又有大人傳了話下來,屬下就算是心知肚明,不能也不敢將茍大人真實的死因公之于眾吶?!?p> “縣丞,你還堅持自己是冤枉的嗎?”
“大人,屬下知錯了。”
“啪……”再一次拍響了桌子,聲音也高了幾個分貝:“你是知錯了嗎?你應(yīng)該說自己知罪了。戕害上官,殺頭之罪。”
祖康額角都開始淌汗了:“大人,屬下也是無心之過,懇請大人明鑒?!?p> 天翊嘴角掛著冷冷地笑,也不說話,只是死死地盯著祖康,一直看到他堅強不下去,雙膝一軟給自己跪了下來。
馮慧喜一看祖康都跪下去了,也麻溜地撩起衣袍跪了下去。
“明鑒,我倒是明鑒的很,否則,也不會還讓你們留任在本官的身邊了?!?p> 天翊不搭理跪在地上的兩個人,扭頭對坐在自己左手的周國瑜:“你要時刻記著是誰給了你現(xiàn)在的身份和地位,清楚自己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p> “屬下有幸得到大人的提拔和器重才有了今日的身份和地位,大人要屬下做什么屬下便做什么?!?p> “嗯,你放手去做就是。那賭坊和青樓的背后主人不是黃大人的公子嗎?我這個知縣還是當朝左相的公子呢……本官倒是要看看在安武這一畝三分地的地界兒上,誰他么敢給老子亂來。”
娘哎,周國瑜聽著大人格外粗俗的話語,卻莫名感到一陣陣地激動興奮。
是啊,只要自己跟緊大人的腳步,根本不用去想什么澤州知府的公子。知府大人的公子啊,曾經(jīng)多么高的仰望所在,可真要跟咱們大人一比較,簡直是螢火蟲和皓月爭輝,不是一個級別的對手嘛。
“你們兩個,也算是半生為官的人,怎么就鼠目寸光,一丁點兒的眼界都沒有呢?董縣尉和周隊長雖然比你們年輕了不少,可他們的眼睛比你們倒是明亮了不知道多少倍。只要跟著本官用心做事,什么樣的前程賺不來?加官進爵財源滾滾,哪一樣不是唾手可得?偏偏就盯著那可憐巴巴的百十兩銀子舍不得放手。頑固至極愚蠢之極,既可悲又可憐還可恨。”
“看在你們并沒有戕害百姓的份上,本官給了你們一次機會,今天這便是第二次機會。若再有下次,本官保證將你們的腦袋掛袋南門上去。”
“屬下,絕不敢再有下次。”
“記著你們說的話才好。看看你們的作態(tài),一大把年紀了,還跪在地上,成何體統(tǒng),還不滾起來?!?p> 倆老頭趕緊快樂地滾起來。
“你們都知道我收了兩個徒弟,我覺得呢,一只羊是趕一群羊也是放,不如就讓祖文和馮川也到我門下來學藝。別的不敢說,給他們一個似錦的前程還是沒有問題的?!?p> 看祖康像是有話說,天翊揮手打斷:“你們現(xiàn)在不要著急說話,回去后和家里人說一下,和孩子們也說一下。想要為國棟梁,不一定只有科考一條路可以走?!?p> 說罷,又轉(zhuǎn)頭對周國瑜說:“你去一趟縣尉家里,就說是我的意思,讓董俞明天一早和祖文馮川一起到官署來拜師?!?p> “是,大人。大人,屬下有一個弟弟叫周國棟,今年也不過十七歲,能不能讓我那個不成才的弟弟……呵呵……恩……”
天翊笑看著周國瑜,這家伙不只是聰明,還精明的很:“嗯,你這段時間來的工作有多么努力拼命,我都看在眼里的。只要你弟弟愿意,就讓他明日里也到官署來。”
“是,屬下先替我那弟弟謝過大人了?!?p> 祖康和馮慧喜不悲不喜地看著欣喜若狂的周國瑜,這個傻戳啊。
什么狗屁的一只羊是趕,一群羊也是放。
這他么的分明是在拿我們家的下一代扣在身邊做質(zhì)子了啊。
老天爺,難道我們表現(xiàn)的還不夠恭順嗎?
一點點的反對意見都聽不得嗎?
你究竟想要我們怎樣做才能夠滿意?
這個滿臉正義,一肚子卑鄙無恥的家伙。你前面還說要讓我們回家商量,怎么轉(zhuǎn)頭就成了明天一早到官署來拜師?如果我們不同意呢?如果我們家里人不同意呢?如果祖文馮川董俞甚至于那周國瑜的弟弟都不同意呢?
“明天一早,周隊長派三隊城管去三位大人家里接人,年輕人難免任性叛逆,有時候正兒八經(jīng)的事情他們偏偏要和你唱反調(diào),先給一些壓力,等慢慢地習慣了就好啦。”
得,這位是計劃霸王硬上弓了。
孤單的撇兒
要更多,言簡意賅吶。(涵涵涵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