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姑娘,這是你們在學(xué)院穿的衣裳,你們且試試,有不妥的,再交給老身改改就行?!?p> 汐云認(rèn)出來,這是剛剛領(lǐng)頭的嬤嬤,她細(xì)細(xì)打量了一下她,大概四十來歲的年紀(jì),一身粗布麻衣,但是上面沒有任何污漬,干凈整潔。臉上總是掛著笑意,讓人覺得和藹可親,她看著這個嬤嬤,想到了自己的娘親。
“嬤嬤,謝謝你,不知該如何稱呼?”汐云走到她面前,面帶微笑的問道。
“姑娘客氣,若是看得起老身,可稱呼我一聲陳姨?!眿邒叽蛄苛艘环?,心想,這姑娘雖沒有那白衣姑娘美,可是這模樣也是萬一挑一的,尤其是那雙靈動的眼睛,充滿著活力,讓人不由不得喜歡。
“陳姨,還望以后多多照應(yīng)?!毕普嫘南胍獙㈥愐坍?dāng)長輩一樣尊敬,已經(jīng)很久沒有見到娘親了,她從陳姨身上找到了娘親有的那一份溫暖。
“兩位姑娘,老身先行告退了。”說完,陳姨跟汐云遞了一個溫暖的笑,便轉(zhuǎn)身離開了。
汐云拿起桌上的一套衣服,將門關(guān)上,走到自己床側(cè)的屏風(fēng)處,將這新服換上瞧瞧。
她剛換好,就聽到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夏冰寧依舊在整理自己的行李,并沒有理會,汐云只好去開門。
門口站著兩個白衣女子,汐云愣了一會,才發(fā)現(xiàn)是姝女和田真真二人。
田真真開心的伸著手臂,轉(zhuǎn)了一圈,“汐云,你看這衣服我們穿上是不是那什么。”
“什么,什么”汐云被問的一頭霧水。
姝女偷笑道,“她的意思是,是不是特別美?!?p> 汐云這才反應(yīng)過來,哈哈的笑了起來,笑了一下,她急忙捂著嘴,悄聲說,“去你們屋里?!?p> 姝女和田真真會意,這里畢竟還有一個外人在,她們?nèi)绱顺臭[也不好。
田真真對衣服很是滿意,之前在廚房,她自然沒有機會穿白色衣裳,所以都喜歡藍(lán)色的衣服,現(xiàn)在這白色一上身,她有些愛不釋手。
三人在西廂房里,聊了許久,到了用午膳時間,一個眼角長著黑痣的嬤嬤,走過來通知她們用膳。
汐云才知道這個院子里還有獨立的小廚房,就在北廂房的后面,有一個后院,從靠近南廂房的半圓形拱門出去,轉(zhuǎn)角有一扇小門出去就是后院。
嬤嬤帶著她們走到了后院側(cè)邊的一間房內(nèi),里面已經(jīng)坐了幾人,汐云瞧著總共有四張桌子,她們?nèi)俗约鹤艘蛔馈?p> 這院子里除了管事的三個嬤嬤,還有兩個廚房的廚娘,另外就是五個雜役使喚,汐云也記不清誰是誰,只知道,有個身材圓胖的廚娘,脾氣有些大,聽到陳姨喚她胖大嫂。
此時,胖大嫂正帶著廚房的兩個雜役婆子,一起給她們布菜。
三人看著桌上的四菜一湯:水煮蝦子、紅燒小肉丸、兩道青菜,還有一個老鴨湯。看著菜品賣相有些不錯,汐云給先嘗了點湯,剛?cè)肟?,便覺得有些淡了,還有股子膻味。
姝女也吃了一口蝦,蝦肉有些軟爛,煮的時間太久了。正要開口,程依雪挑著菜,忍不住抱怨,“嬤嬤,沒有其他菜了嗎?”
“姑娘,你是矜貴的主,瞧不上我燒的這些,就去書院外面館子里吃好了?!迸执笊┠弥粋€大鐵勺,不客氣的回道,說話間臉上的肉也抖了幾下。
“你……你一個廚房的廚娘,敢如此跟我說話。”程依雪站起身,手指著胖大嫂。
陳姨急忙起身,走到程依雪身邊,安撫道,“程姑娘,切莫生氣,要是飯菜不合胃口,等會我再讓人送到你房里?!闭f完,她像胖大嫂使了一個眼色,胖大嫂也不領(lǐng)情似地,哼了一聲,搖著水桶腰自顧自的回廚房去了。
田真真輕敲了她們手背幾下,姝女和汐云靠攏過來,田真真悄聲說道,“你們先不要說話,等回去,我再跟你們細(xì)說。”
一頓飯,三個人勉強將半碗米飯下肚,菜都沒怎么動,有些食不知味。汐云很好奇,這個胖大嫂這般廚藝,是怎么在這書院呆下去的。
等回了南廂房,汐云便迫不及待地讓田真真講講這胖大嫂地事,姝女也是睜著好奇地大眼睛,瞧著田真真。
田真真輕咳了一身,脫下鞋子,坐上床榻,汐云和姝女也都坐了上去,三人圍成一圈。
“在我跟爹爹來這里之前,胖大嫂就已經(jīng)在這里了,我也是偶爾聽其他人說起她的事。
這胖大嫂原來并不是如此胖,而且她的廚藝也是相當(dāng)好的,可是有一年,她的丈夫出海捕魚,就沒有回來,之后她的兩個兒子得了熱病,相繼去世。
聽說,胖大嫂從來沒有流過一滴淚,從那時起,她就沒有回過家,以書院為家。但是她像變了個人似地,煮的菜都沒法下口,知道她經(jīng)歷的人,也就將就著吃了,雖有抱怨卻也不會當(dāng)著她的面。
以前,也有人當(dāng)面抱怨她燒的不好吃,胖大嫂都是不予理會的。不知何時起,只要有人抱怨,胖大嫂都會回懟回去,她們也無可奈何?!?p> 汐云聽完,心想,經(jīng)歷過如此大悲的人,該是如何的痛心,可是胖大嫂卻一滴淚為流,應(yīng)是痛到了極致,才會如此吧。她從未經(jīng)過什么大悲之事,自然也不能感知胖大嫂的哀傷。
姝女吸了一口氣,下了床榻,走到桌邊,倒了了一口茶水,一飲而盡,不想讓汐云她們發(fā)現(xiàn)她眼里的淚花。她想到了自己已經(jīng)消失這么多年的娘親,要是,有一天,有人告訴她,娘親不在了,她不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堅強下去。
似乎,看出了姝女不對勁,汐云也下了床榻,走到姝女身邊,姝女急忙撇過臉,“姝女,你沒事吧。”
“沒事,我這是餓了?!辨畵Q上了一副笑臉,假裝高興,這是這么多年,最能輕而易舉做的事,她不想讓任何人看穿她的悲傷,從而可憐她。
田真真下了床,從包袱里拿出一個油紙包裹的東西,她放到桌上,將油紙打開,里面是幾塊蘿卜糕,這是田真真自己的改良版,比普通的蘿卜糕,味道更好些。
汐云和姝女會心一笑,就知道這這小妮子有后招。三個人吃的津津有味,可是也都知道這不是長久之際。汐云心想著,治標(biāo)要治本,得解決胖大嫂心里得解才是要緊的,可是該怎么做呢,她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