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們兩個都將視線投向自己,汐云臉頰一下紅了起來,心內(nèi)也沾沾自喜起來,猜謎,難不倒她,每年的花燈節(jié),是她最喜歡的日子,因為她能一展所長,還能贏回許多禮品。
汐云選了右手邊靠近大楓樹的那扇門,只見“太白院”幾個字掛在門上,她看了看木牌,上面寫著“風(fēng)里去又來,峰前雁行斜?!彼妓髁艘粫?,便展眉說道:“‘風(fēng)’的里面去掉?!畮住?,‘又’再進去便成‘鳳’;‘峰前’是山,‘雁行’是形‘人’字,‘人’字斜一斜便成單人旁,‘峰前雁行斜’便成‘仙’字。因此,謎底便是‘鳳仙’?!?p> 按照之前,她將紙條寫好,放在門窗。門內(nèi)響起了腳步聲,同樣的,腳步聲又慢慢消失了。不多時,等腳步聲再次響起時,門便從里面打開了。給她們開門的還是一個小和尚,小和尚在前面引路,帶她們進去。
這邊與剛才的“松月院”全不一樣,入門是個曲拱橋,只見橋?qū)γ嬷虚g有座二層樓高的房子,四周是座立于水中的高臺,剛剛外面的小河,似乎跟這里面是相通的,汐云第一次見到四面環(huán)水的樓宇,還是在這高山上,不免有些驚嘆。
下了橋,小和尚直接帶她們?nèi)肓朔績?nèi)。汐云看到一個須發(fā)皆白的老者正盤腿坐在塌上,他拿著茶碗正在品茗,她們?nèi)诉M門后,看了一眼,繼續(xù)品茶,并沒有起身的意思。開口說道,“諸位請坐?!?p> 榻前有四張梳背椅,兩椅子之間各有一張小方桌。蕭景瑜和緋衣男子也不客套,各自尋了個座椅,坐了下來。站在中間的汐云,有些尷尬,她不知自己是坐著好,還是站在為好。
“小女娃兒,也請坐吧?!甭牭嚼险哒f話,站在中間躊躇的汐云,趕緊坐到了蕭景瑜的邊上,坐在對面的緋衣男子,似是不滿意她的選擇,正蹙著眉看她。
汐云本想謝坐,才發(fā)現(xiàn),剛剛老者一直看著她。她有些疑惑,難道她臉上有東西,她不禁用手摸了摸臉頰。還沒等她開口,只聽老者又說道。
“這個謎底是小女娃猜出來的。”這不是詢問句,而是肯定句。汐云有些詫異,三個人中,她身著仆人的裝束,最是普通。怎么猜都不會是她。她帶著疑惑的眼光,看了一眼老者,只見老者茶幾上,正放著她剛剛寫的紙條。
“這上面的字,俊逸中不乏清秀之氣?!崩险哂终f道,汐云頓時明白過來,原來,是它露了相。想是剛剛小和尚開門前,來而復(fù)返,是將紙條拿給了老者,得到準(zhǔn)許,才給她們開門的。
汐云起身回道:“正是小女?!?p> 須發(fā)老者,似是頗為滿意的點了點頭。汐云看著這個老者與“松月院”的白發(fā)老翁比,身形更顯瘦些,神態(tài)更柔和些,但二人都精神矍鑠。
“許久不曾有人到訪,該是熱鬧些時日了。”老者像是自言自語道,親沏了三碗茶,小和尚上前,將茶一一端到了汐云她們面前。汐云拿起了茶碗,茶碗是尋常的樣式,碗內(nèi)茶色清亮,她淺嘗了一口,從舌尖散開一種苦澀的味道,而后卻慢慢回甜,好茶,她心想。她偷偷看了一眼蕭景瑜,卻看不到他任何神色的變化。
“好茶?!本p衣男子開口稱贊道,旋即又問道,“我有一事不解,為何四院都有謎題。”
“這些謎語,是‘賞櫻會’創(chuàng)立之初,便有的成例,不過是為了博趣遣興罷了?!?p> “彌生,你且領(lǐng)幾位施主前去賞花?!?p> 站在老者身邊的小和尚聽到老者叫他,便應(yīng)了一聲,跟汐云她們說道,“三位施主,請跟我來?!?p> 見老者又自顧自的喝起茶來,她們?nèi)吮闫鹕砀孓o,跟著彌生出來。汐云思忖著,這兩個老者應(yīng)該都是駐院的隱士,她并不知曉他們的姓名,就連柳任城也不清楚,他們的身份。
因為,每次入駐的隱士,皆不會告人真姓名,也不說是誰,更沒有人會問詢他們的名字,住在這里的隱士。所以,這也成了一個不成文的契約一樣。
三人跟著彌生往屋子的右邊走去,右邊同樣有一座曲拱橋,過了橋,是一個半圓形的門洞,出了門洞,靠墻是一條直行回廊,沿著回廊走到頭,便可見幾株白色的‘太白櫻’,櫻花樹下是用石子壘砌而成的圓形花壇。
汐云她們走近細看,這些是大朵、白色單層花瓣,一朵朵白色的櫻花,沒有粉色的嬌嫩,亦沒有紅色半嬌艷,純潔而美好。
汐云看著站在樹下的那個白色身影,如同他就是那個白色櫻花幻化而來的,他就靜靜的佇立在那里,汐云有些晃神,她想要上前擁抱那一抹身影,此時,他顯得那樣孤寂。
額頭傳來一絲疼痛,汐云從幻想著回過神來,眼前那里還有白色的身影,只有緋衣男子靠近的鼻息,吹在她臉上,眼睛有些怪異的看著她,汐云頓時警鈴大作,心想,這家伙不會要輕薄自己吧。
下一秒,緋衣男子直起身,說了句,“你太矮了,跟你說話,有些費勁。”說完,就自顧自地走了出去。
汐云鼓著腮幫子,急步走上前,走到男子前面,扭頭對他哼了一聲,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心內(nèi)腹誹道,用手指彈她額頭還不算,還說她矮,她哪里矮了,明明是他們長得太高了。
蕭景瑜有些失望,這里也沒有他要找的人,不免有些心緒不寧,無心觀賞,停留了一會,就自己轉(zhuǎn)身往外面走去。
汐云不理緋衣男子,急忙想要追上蕭景瑜。她一直都有在關(guān)注著蕭景瑜,從剛才‘松月院’到現(xiàn)在的‘太白院’他一言不發(fā),似乎滿懷心事??墒?,面對蕭景瑜,她卻問不出話,也不知道開口說什么好,每次話到嘴邊,都憋了回去。因為,她怕她厭惡他,怕他因此疏遠自己。
緋衣男子看著前面消失的小身影,第一次有了一絲失落的感覺,剛剛他竟然想要親上去,他自己也不明白,這是為何??墒?,幸好他沒有那么做,明眼人都瞧得出來,她對那個白衣男子熱切的眼神,幾乎全身心都在那個人身上。
可是,這一切不是還沒有定數(shù),就像他自己的命運。此時,緋衣男子眼里充滿了斗志,他不能認(rèn)輸,他要等到她心甘情愿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