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歡宵把藥碗放下又對著鳳容說:“今天來看看攝政王身體如何,現(xiàn)在看來恐怕是已經(jīng)好了許多了吧,小女子就不打擾攝政王休息了,告辭,有緣再見?!?p> 說完,唐歡宵便大步離開了鳳容的房間,鳳容還來不及出聲阻止,就見唐歡宵已經(jīng)沒影了,心中默默給青一記上了一筆,叫來青璃吩咐了幾句。
唐歡宵才到攝政王府府門前,便被先她一步的青璃攔住了。
唐歡宵現(xiàn)在看見攝政王府的人就覺得全身發(fā)麻,便想繞道走。
青璃見著想跑的唐歡宵,笑盈盈攔住唐歡宵去路,開口:“唐小姐,我家主子說剛剛無意冒犯了您,還希望您回去一趟,他親自給您道歉,主子說如果不道歉的話他寢食難安,連藥也不想喝。”
邊說青璃邊露出不忍心的表情:“您知道,我家主子才被雙龍陣傷了元氣又中了蠱,我們做屬下的實在不忍心啊,斗膽請?zhí)菩〗慊厝タ纯次覀冎髯影?。?p> 唐歡宵看著青璃的表情,不由得扶了扶額,信了青璃的話。
再次回到鳳容房間,唐歡宵看著床上笑瞇瞇的鳳容,心里默默道:青璃!我信了你的邪!
眼前的鳳容眨著大眼睛乖乖巧巧的在床上讀書,哪里像什么寢食難安!
唐歡宵總有種被耍了的錯覺,轉(zhuǎn)身就要離開。
只聽見鳳容清泉一般的聲音帶著無奈開口:“我的歡宵大小姐啊,我錯了,剛剛不該逗你,別生氣了?!?p> 唐歡宵的腳步頓住,又覺得這樣直接離開太沒禮數(shù),畢竟鳳容也沒有惡意。
唐歡宵回頭看了看鳳容,又看見那個可憐兮兮的小媳婦樣兒,頓時心就軟了,鳳容今年也就十九歲,自己都活了兩輩子了,還計較個啥呢。
鳳容微微低頭開口:“我的手是真的沒勁怕打翻了藥,歡宵你不會不管我吧。”說完還抿了抿嘴唇。
一國攝政王竟是我見猶憐,配上那雪白的膚色和周身清淡中夾雜著火熱的滾燙的烈焰種的氣息,唐歡宵只悠悠嘆了一口氣認栽。
最后唐歡宵還是坐到剛剛的板凳上,端起藥吹吹了,喂給鳳容,鳳容也就就著唐歡宵的手喝了。
鳳容喝下一口藥皺了皺眉,眼里是說不出的嫌棄:“好苦。”
唐歡宵才不理他,繼續(xù)喂藥。
鳳容卻說什么都不喝了,一個勁兒說苦。
唐歡宵翻個白眼:“怎么?鳳大攝政王之前烤魚的時候挺能忍的,怎么現(xiàn)在忍不了啊,這藥里多少珍貴藥材,你有錢也不能這么浪費,更何況你這幅身子還要不要啊。”
鳳容看著唐歡宵一字一句說道:“真的很苦,本王沒有騙你,不信你嘗嘗。”
唐歡宵將信將疑,就著碗邊抿了一小口,半分也沒嘗出苦味。
正抬頭準備和鳳容理論,誰知道才抬頭嘴就被堵住了,唐歡宵一下就愣住了,只覺得嘴上附上了軟軟涼涼的屬于鳳容的味道。
雙唇一觸即離,對面的鳳容眼睛里滿是笑意:“這么一嘗其實也不怎么苦?!?p> 眼前的鳳容唇角彎彎,眼角彎彎,若是放在平時一定能迷倒萬千少女,可此時此刻,唐歡宵只覺得從心底泛起一股說不出的感覺。
唐歡宵眼皮跳了跳,一道凌厲的掌風就過去了。
鳳容或許是早有預料,也或許早就準備好了,掌勢還沒到,自己便先硬生生吐出一口血,嚇得唐歡宵只能收回掌勢,不敢下手,可是想到剛剛都算不上親吻的一碰,心里的熊熊烈焰又燃了起來。
看著床上鳳容身上血跡斑駁,唐歡宵有種打落牙往肚里吞的感覺,唐歡宵起身,撇撇嘴,眼眶先紅了一半,突然覺得委屈得要命,活了兩輩子還被一個少年輕薄,于是心中不忿,一道掌風便向前劈去,好端端的杉木門瞬間一分為二。
唐歡宵深呼吸兩口,大步出去,走到門邊,又回頭死死盯住滿身血跡但是依舊波瀾不驚的鳳容,狠狠道:“鳳攝政王好好養(yǎng)傷,希望下次別是在地府輕薄女子?!?p> 青一聽見巨響急匆匆過來時,就看見主子一個人孤零零的躺在沒有門的屋子里,身上是鮮紅的血液,就連嘴角都還帶著兩絲,地上是一碗打翻的藥以及已經(jīng)變成兩段的門。
青一嚇得半死,正打算去叫青玨,誰料主子竟然已經(jīng)自己下床了,還對著他開口:“青一,過來收拾一下,我想去住之前唐小姐住的屋子?!?p> 鳳容的聲音沒有半分虛弱,臉色也如往常一般平靜,青一的心稍微落下來了些,開口詢問:“那主子,我現(xiàn)在先去給你叫一下玨叔來看看?”
鳳容愣了愣又點頭:“也好。”
最后鳳容在主殿旁邊的一個院子里住下。
鳳容默默嘆了口氣,拿過一旁的帕子擦了擦嘴角,心底洋溢著一份欣喜。
青玨摸了摸鳳容的脈,不禁笑了笑:“鳳容你啊,永遠都不會少算計什么。”
鳳容淡淡點頭,也沒說什么。
......
唐歡宵在帝都里使輕功,心里也說不上來是什么感覺,只覺得鼓噪的要命,總想發(fā)泄一下,于是剛剛在攝政王府門前讓馬車先回去,自己便使著輕功在京城上方吹風。
時不時在某戶人家的屋檐上落個腳又起身,帝都的風有股酒香,不似唐家山谷的桃花香,唐歡宵突然懷疑自己是不是也被帝都的風給吹醉了。
攝政王府被拋在身后,唐歡宵心中算計起鳳容喜歡她的概率,又算計起鳳容利用她的概率,最后嘴角一翹,心中有了定論,撥了撥頭發(fā),決定陪鳳容玩這場游戲。
唐歡宵突然想起來,之前鳳容告訴過她東城湖很漂亮,正打算去看看,可腳步又一頓,最后去了西城湖。
西城湖的風光果然一般。
沒有游人,湖邊已是雜草叢生,湖中藻荇交橫,渾濁的連天上的云彩都看不見。
唐歡宵拍了拍湖心亭凳子上的灰塵,然后一個人靜靜地坐著,其實哪里有這么矯情,其實哪里有這么保守,只是唐家大小姐怎么可以出一點紕漏,不過心中委屈是真,郁燥是真,唯獨沒有表現(xiàn)出的那么強烈。
......
鳳容有些心不在焉,青璃第一個感受出來了,剛剛唐大小姐劈開門離開時她就知道多半是兩人出事了。
青璃跟了鳳容這么多年,別人看不出來,她青璃怎么看不出來。
平時的主子就是一汪深潭,沒有人可以探究一二,就連他們這些親信也不能完完全全把握住鳳容的心思,可自從今天唐小姐離開后,主子似乎連掩飾心思的力氣都沒有,只能維持著表面的古井無波,但是半天都沒翻一頁的書的的確確暴露了主子的心思。
可是青璃畢竟是做屬下的,主子不說話,她什么也不能問,什么也不能說。
半個時辰過后,鳳容放下手中的書卷,輕輕嘆氣,頭也不回地問青璃:“青璃,我是不是做錯了?!?p> 青璃大約已經(jīng)猜出了是什么事,恭恭敬敬地回答:“主子沒錯,她是唐家大小姐?!?p> 鳳容再也沒說話,雙眸比夜色還濃郁,仿佛是陷進去就出不來的泥沼,可又籠罩著迷惑旅人的迷霧,讓人想要靠近一探究竟,殊不知,靠近即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