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怪老頭
入夜，快12點了，大朗剛把喝的爛醉的老黃扶到他家里交給他老婆去照顧。從老黃家下來的樓梯上，大朗習(xí)慣性的拿出手機(jī)打開外賣軟件在搶單大廳刷了刷，看看有沒有回家方向的單子。大朗也沒指望能夠這么正好就有回家方向的單，純粹就是刷刷看。不過今晚大朗的運氣明顯不錯
“咦！學(xué)弈巷23號，這巷子好像就在住處附近來著？”
大朗繞了繞頭，不確定地址還點進(jìn)單子的地圖看了下，確定是在住處附近后才放心的把單搶了。
…
蜀都水煮活魚，大朗在店里坐了將近半小時，店家終于是把商品弄齊全了。也難怪，東西太多了，整整5大袋，基本是把店里的菜全點了一遍。大朗前后箱子里只能各放下兩袋，剩下的一袋沒辦法只好放在前面箱子的箱蓋上。
大朗不緊不慢的騎著車，一點點的縮短著送餐的距離。
學(xué)弈巷23號門口，隨著電動車斜撐放下，大朗提著的心才放了下來。
“呼！總算是到了，下次不能接這么貴的單了，這大晚上的要是不小心摔了，這星期可就白干了！”
大朗提起前箱蓋上的袋子，再從箱子里拿出一袋就往門口旁貼著學(xué)弈巷23號的店鋪走去。
剛走到店鋪門口，大朗就聞到了一絲淡淡的茶香，抬頭往門上牌匾處看去，空空如也，牌匾上什么都沒寫。往店鋪里看去，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面可折疊的木制玄關(guān)。繞過玄關(guān)再往里瞧，一張四方八仙桌赫然立于靠墻處，八仙桌上立有一只巴掌大的香爐，香爐上插著三根貢香，三縷青煙正從點燃的貢香上徐徐飄出。
大朗再往上看，想瞧瞧供奉的是什么。這不看不要緊，一看全身就像武俠電視劇里被人點了穴似的，一動不動。眼睛更像是被磁石吸住了一般，任憑大朗的意識如何努力，卻連轉(zhuǎn)動眼珠這等平常輕而易舉之事也無法做到。
慢慢的，大朗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他只感覺自己的意識開始變得越來越模糊，眼睛也不受控制的緩緩閉上。就在大朗的眼里只剩下一絲光亮?xí)r
“小友，小友…”
蒼老的聲音似一雙強(qiáng)而有力的手，將大朗即將陷入混沌的意識拉扯了出來。
大朗瞬間睜開了眼，張大了嘴拼命的呼吸著，臉上，背上不受控制的往外冒著冷汗，足足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勁來。
緩過勁來的大朗這才想起剛才好像是有人在叫他，這才讓他清醒過來。他環(huán)顧四周，如愿在店鋪的一側(cè)看到了他的“恩人”?！岸魅恕弊谝粡埣s有五尺長，尺許寬的木雕茶幾后，是位上了年紀(jì)的老爺子。身著靛青色中山裝，面目慈善，一頭銀白色長發(fā)向后梳著，打理的整整齊齊。第一眼給人的感覺就是儒雅慈祥，讓人忍不住產(chǎn)生親近之感。雖是老爺子，可臉上缺并無皺紋，也不知道是怎么保養(yǎng)的。
“老爺子，我剛才那是怎么了？剛才是您在叫我嗎！”大朗疑惑不解的問道。
老爺子并未回答大朗的問題，只是神秘的微微笑了笑，伸手指了指茶幾對面的位置。
“噢哦！”大朗明白過來下意識的回道。
剛走兩步的大朗感覺到了雙臂上的重量，想起了自己還有餐品沒有交接，于是連忙問道：“老爺子，這餐是您點的吧！要放在哪？”老爺子點了點頭，又指了指茶幾旁的空地。大朗明白，把手上的兩袋放在茶幾旁后又將車箱子里的三袋提了進(jìn)來放在一起，順手在手機(jī)上點了送達(dá)。來回路過玄關(guān)后面時都不敢抬頭，那種難受的狀態(tài)大朗可不想在經(jīng)歷第二次。
片刻后…
大朗坐在老爺子的對面，低著頭，扣著手指，臉上的表情顯得有些郁悶。從他坐下已經(jīng)過去有十來分鐘了，老爺子啥也不說，連眼睛都是閉著的，似是入了定，弄的大朗也不好意思叫他。
“小友出了一身汗，應(yīng)是渴了吧！老夫這還有點自制的粗茶，雖算不上好茶，卻也別有一番滋味，不妨試試！”
老爺子說著便提起茶壺給大朗沏了杯茶。
清澈的茶水安靜的躺在大朗眼前的茶杯里，沒用錯形容詞，就是清澈。
剛才大朗見老先生沏茶，既沒有往茶壺里放茶葉，也沒見他燒水，直接就是拿起茶壺往茶杯里倒。茶水進(jìn)入茶杯，連一點水汽茶香都沒散發(fā)出來。
大朗拿起茶杯靠近鼻子聞了聞，確是一點茶香都沒有。
“難道我哪里做得不好，老爺子生氣了故意整我？”大朗雖然心里有點疑惑，可還是輕輕一抬頭，將茶水送進(jìn)了口中。
“額啊啊…”
大朗忍不住閉上了眼發(fā)出低吼，他發(fā)誓自己這二十年來從來沒有過這么奇妙的感受。明明是一杯沒有熱氣的茶水，可當(dāng)進(jìn)入口中后卻開始發(fā)燙，化作一團(tuán)溫?zé)岬臍饬鲝难屎碇毕逻M(jìn)入腹腔，再在腹腔分流而開，流向四肢百骸。溫?zé)釟饬魉街帋痍囮囁致?，酥麻過后又是溫?zé)岬母杏X，整個人就像是泡在溫泉里只漏出個頭。
溫?zé)釟饬髟谒闹俸×鬓D(zhuǎn)一圈后又重回腹腔，待聚集完畢后如火箭發(fā)射般直沖而上，過胸腔咽喉，氣流逐漸變冷直抵前額。
大朗現(xiàn)在是看不到自己的樣子，不然他會驚奇的發(fā)現(xiàn)，自己的前額竟然在發(fā)光，光芒中有一道模糊的影子在生根，復(fù)蘇…
大朗閉眼感覺著自己的身體狀態(tài)，頭部以下的地方溫?zé)釡責(zé)岬?，像是泡在溫泉里，白天勞作產(chǎn)生的疲憊感在這一刻蕩然無存，渾身感覺充滿了力量。頭部與身體的感覺截然相反，腦袋出奇的平靜，感知像被放大了一般，就連店鋪外趴在樹上的蟬抖動翅膀的頻率都能感覺到。
奇妙的感覺足足持續(xù)了一刻鐘才消退
“哇哦！老爺子你這茶還真是不一般??！”大朗回味著剛才的感覺，忍不住贊嘆道。
“不知道老爺子你這茶還有嗎？能否賣一些給我？不用太多，一點點就行！”
老先生聞言挑了挑眉，也不說話，只是搖了搖頭又閉上了眼。
“額…！”
大朗嘴角抽了抽，“這老爺子怎么這么愛吊人胃口，剛才還挺正常的，咋又這樣了！”大朗心里想著想著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掏出手機(jī)瞅了一眼。
“靠，都快一點半了，在不回去休息明天可起不來了，我這周的沖單獎勵還差一些嘞！”意識到時間很晚的大朗連忙起身準(zhǔn)備向老爺子告別。
“老爺子，時間不早了，我明天還要上班，先回去休息了，您也早點休息哈！”
大朗說完告別的話，見老爺子也沒什么反應(yīng)，就自顧自的起身走出了店鋪。
店鋪外，大朗騎上車準(zhǔn)備走了，臨走時又回頭看了看這家奇怪的店鋪，從大朗的眼中可以看出他心有疑惑，或許那個老爺子知道全部的事情，可以為他解疑?？纱罄室睬宄?，他跟別人非親非故，就算問了，別人也不一定會告訴他答案，何必還要自討無趣呢！
店鋪內(nèi)…
“呱！糟老頭子你別裝了，人都走了還裝，呱！”
發(fā)出聲音的來源竟是放在茶幾上的一尊巴掌大的金蟾雕塑。
金蟾雕塑此時身上原本凝滯的金色紋路竟然如水流般開始流動起來，蛙嘴兩側(cè)的腮幫子也一鼓一鼓的發(fā)出低沉的蛙鳴，在金蟾的頭蓋骨上還長著一只寸許長金色獨角，金色獨角上的繁密紋路似有莫大的威能，壓迫的獨角周圍的空間呈扭曲之感。
“就你這只癩蛤蟆話多”老爺子抓起金蟾就是一頓揉捏。金蟾也不反抗，任憑捏扁搓圓，反倒一副頗為享受的樣子。揉捏了一會兒，老爺子隨手一拋，金蟾又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穆浠亓瞬鑾住?p> 落回茶幾的金蟾也沒閑著，對著放在地上的外賣張嘴就是一吸，其中的一袋外賣連盒帶包裝的就進(jìn)了金蟾的大嘴里。
“我說糟老頭子，你這樣都不經(jīng)那小子自己同意的就把人給帶上道，有點說不過去吧！”
“哼！你懂什么！”老爺子慍怒道。“這小子接了老夫的單也就算了，而且還身負(fù)靈根，即使是垃圾的次品靈根，撐死修煉到“筑基期”，但也足以說明他與老夫有緣，老夫送他一番機(jī)緣又有何妨！”
“說不定那小子就想過平凡的生活，那你不是好心辦壞事了！”金蟾邊說著，又是一袋外賣進(jìn)了嘴。
“呲”
老爺子不屑的撇了撇嘴。
“什么叫想過平凡的生活？那不過是平凡人不想自己的平凡顯得那么難堪，給自己的平凡找的借口罷了！”
老爺子自顧自的給自己沏了杯茶，抿了抿
“再說了，那小子看起來就不是什么安生的主，問了也是白問，老夫幫他決定了！”
“那隨便你咯！你拳頭大，你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