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節(jié) 為母羊接生
牧場主每年最忙的時候,就像現(xiàn)在,薩里先生看上去有好幾天沒合過眼。
他的眼睛里布滿血絲,人看上去也沒有精神,好似一陣風就能把他吹倒。
張一來到一座山坡、山腳下,這是有一排畜棚,相鄰排成一列。
“你好張先生,感謝你的到來,有幾只羊想請你瞧瞧。”薩里感激道。
薩里即是農(nóng)場主、也是牧羊人。
和大部人農(nóng)場主、牧場主一樣,都是全能型人才,也因此他的皮膚被太陽曬的幽黑、發(fā)紫。
原本白人皮膚,猛的看上去像是墨西哥人。
打過招呼薩里領著張一進入其中一間畜棚。兩人剛走進來,里面的羊立刻四竄逃散。
就在這時薩里先生手急眼快揪住其中一只母羊。對張一說,“這是第一只有問題的?!?p> 張一拉起母羊的尾巴大吃一驚。
一只小羊的頭在股屁外面,身體卻還在母羊的子宮里。
它的兩眼腫的像三天沒睡覺似的,瞳孔緊閉著努力想睜開,卻無論如何也做不到,血紅的舌頭自口中自然下垂。
“薩里先生,它的情況很糟糕,在我來之前你就應該幫它生產(chǎn)?!?p> 張一心臟嘭嘭跳,替這只小羊感到擔心。
這是個粗心大意的牧場主。
薩里表情頗為無辜,“我出去還不到一小時,它就變成了這副德性。
雖然我可以把羊羔拖出來,可是我的手又粗又大,怕傷著它們,所以才請你過來看看?!?p> 說話時還把手亮給張一看。
張一連忙脫下外套,卷起袖子,立即感到冰冷空氣往身體里鉆。
然后迅速把雙手浸在熱水里,并涂上肥皂。
張一蹲下身體,在羊羔脖子附近找了個可以容得下雙手的空間。
同時給羊羔一個自愈術,張一真怕它會突然斷氣。
這時,鄂待被懲救的羊羔睜開眼睛,瞄了張一一眼。
“它還活著,”張一說,“但它一定為現(xiàn)在的糟糕情況感到難過。”
說著話,慢慢地張一把手塞進去,并順著羊糕的喉部往外拉。
這一刻,張一終于為自己平常偷懶找到理由。
只有不干、少干農(nóng)活的雙手才會這么細嫩,不然母羊和小羊可是要受罪了。
所有的動物中,大概只有羊最怕粗糙,而張一涂滿肥皂的手卻讓它們絲毫不覺痛苦。
慢慢的,小羊上半身被拉了出來,張一把手輕輕伸進去抓住它的前肢,再慢慢地將全身拖出來。
“你成功了!”薩里開心道。
張一輕輕把小羊羔放在地上提前鋪的干草上,打量著它那和身體不成比例的巨大腦袋。
精神力腹蓋上去,發(fā)現(xiàn)呼吸、心跳都正常,只要等水腫消了以后,它的腦袋就會恢復。
放下心,張一沿著母羊子宮內(nèi)壁又搜索了一遍,沒有其它小羊了,只有這么一只。
“里邊沒有了,薩里先生?!睆堃粚λf。
最后這個動作本不用做的,張一個意念就可以看清它的肚子。
可是薩里在,如果直接給他答案,估記他也不會相信,因為少有母羊只生一只的。
薩里放開母羊,點點頭,“我就知道,只生一只的,都會出毛病。”
張一在溫水里清潔雙手,薩里先生又從羊群里揪出一只母羊,這是第二位病患。
薩里抱著母羊的脖子以上部位,在他的配合下,張一把手伸進去,這回是不常見的四胞胎,這四只小家伙都爭著想往外擠,結果誰也出不來。
“今天一上午它都很痛苦,”薩里先生說,“所以我想它一定有什么毛病?!?p> 張一沿著子宮壁摸了一圈,慢慢解開里面的死結。
然后摸索到一只小羊腳,順著腳摸到肩膀,在順著肩膀摸到頭,找到另一只腳,這樣捏著小羊的兩只腳,輕輕拖。
可就在雙腳出來后,它的頭和脖子卻卡在里面。
遇到困難下意識張一給母羊一個自愈術。
痛苦得到緩解,母羊放松了子宮肌肉,張一趁機把小羊拖了出來。
“呼...”張一呼出一口濁氣,感到一陣輕松。
薩里先生把小羊用草擦干凈,并推到母羊臉前。
母羊用溫熱的舌頭舔著小羊,喉嚨里發(fā)出滿意的低嗚聲。
之后張一順利把第二只、第三只、第四只小羊接生出來。
母羊輪番舔著它們,對小羊微弱的咩咩聲感到無限滿足的樣子。
這一刻,做為一名獸醫(yī),成就感油然而生。
凈過手、張一穿上外套。
就這時,頭一只出生的小羊已經(jīng)能掙扎著站起來。
它搖搖晃晃地走向母羊乳房,開始做它一生中的頭一件事情。
跺著冰冷的雙腳、搓著冰冷的雙手,張一禁不住愣站著欣賞這一幕動人的畫面。
學習獸醫(yī)三年、從事獸醫(yī)工作一年半,他始終無法了解生命的奇跡。
告別薩里先生,張一返回,路過小鎮(zhèn)小學,剛好遇到放學時間。張一停下車子,看著一名名小學生正在登車,很快便看到小七。
她正在和一個同學說著什么,臉上露著純真的笑容。
這時張一注意到一輛紅色的甲殼蟲女士汽車很眼熟,確認過車牌,這是雪莉留在農(nóng)場的二手車。
之前從未有人開過這輛車,后來崔麗在用。
張一向車窗看過去,崔麗正好也看過來。
張一向她揮揮手。
片刻后,校車啟動,崔麗駕車緩緩地不遠不近跟著。
張一駕著皮卡并排和崔麗齊行。
“謝謝?!?p> 張一向衷心她表達感謝,知道崔麗這是在保護小七。
之前他不知道,崔麗一直在默默地做這件事情。
換做以前張一或許會阻止她這么做,認為這是多余的??尚∑哂辛颂优苓@種經(jīng)歷,張一還是很慌的,怕她又干出什么出格的事。
小七逃跑,若再發(fā)生一次,張一保不準會急瘋。
校車在10號農(nóng)場停下,海倫歡天喜地下車。
到了1號克洛斯農(nóng)場,校車停穩(wěn)后,小七和潘妮沖下車,歡聲笑語,遠遠傳開。
看到哥哥和崔麗,小七開心跑過來求抱抱,張一把她抱起來,在半空兜了數(shù)圈,才把她放下。
“和崔麗姐姐去音樂室學琴吧?!睆堃粚λf。
“好的?!毙∑唛_心應著,跑到崔麗面前,拉著她的手臂晃著,甜膩膩道:“我喜歡麗姐姐?!?p> 崔麗也只有面對小七時才會露出笑容,兩人手拉著手往別墅方向走。
目送兩人走遠,張一會心一笑。
看向旁邊正在執(zhí)勤的崔友,張一好氣又好笑道:“我妒忌了?!?p> 張一妒忌小七喜歡崔麗好像比喜歡自己不差多少。
“我也是?!贝抻严駛€悶葫蘆,話很簡潔。
張一笑了,崔友的意思是他妒忌崔麗喜歡小七,比喜歡他這個哥哥要多一點。
有時張一很奇怪,崔友、崔麗兩人平常話不多、也不喜歡笑、沉默,典型的性格內(nèi)向。
但有時又能和其他人打的火熱。
張一不明白這兩種極端性格,為什么會同時出現(xiàn)在一個人身上。
最終他只能把這種現(xiàn)象理解為刻意訓練出來的結果,畢竟是偵察兵,要適應各種人格角色,以適應不同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