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恩桐不敢跟的太近,她雙手仍舊綁著麻繩,渾身上下的婚紗被撕的只剩下里面的襯裙,手臂上、腿上皆是各種擦痕的痕跡,腳上的高跟鞋亦在剛剛的反抗中甩掉了,所以的赤著腳在山路上走,似是害怕極了,連腳下的疼痛都渾然不覺。
裴清走著走著,猛地一頓。
他轉頭看向不遠處的聶恩桐,冷冷地聲音在整個寂靜的山林中回響:“別再跟著我,再跟著,我手里的槍,可不留情!”
“我…我對這里人生地不熟的,我…我只認識你,我不會打擾你的…”
聶恩桐眼淚汪汪的望著裴清,她真的只認識裴清,而且她不是傻瓜,之前他們要羞辱她的時候,是眼前的這個人,說了一些話,自己才得以保持清白之身,又是因為他,她才能逃出來。
裴清沒說什么,好啊,既然她想跟那就跟,不怕死就行。
聶恩桐跟著跟著,裴清在前面拐了幾條道,她亦緊緊跟隨,無意間進入到一座古墓的墓穴里,而裴清早已不見蹤影,這是裴清有意甩掉自己。
只要他們找不到就好,聶恩桐一個人蹲在墓穴里,靠著墻,她不知道為什么,好好的婚禮,怎么會變成這副樣子,她好想自己的家人,好想阮修睿,雖然對于阮修睿,她最多的是被感動,可是即便如此,她能見到一個熟人就是見到了希望。
深夜里,墓穴中靜悄悄的,墓穴外的風呼呼地響,只剩下一件單薄裙子的聶恩桐凍的打了好幾個哆嗦,可她仍舊不敢出去。
聶恩桐凍的快暈倒的時候,一件外套丟在了她的頭上,她不知道是什么,應該是什么衣裳,然后伸手拿下來,穿在身上。
一個人影站在了她的面前,捏著她的肩膀,拎起來她朝里面走去,里面有火堆,聶恩桐慢慢恢復溫度,她這才看清那個人影,正是甩掉自己的裴清。
“謝謝你?!?p> “我可不是好人,幫你,也是因為,你還有利用價值?!?p> 裴清的表情仍舊淡漠,他地話是真是假聶恩桐不想去計較,有利用價值等于沒有的好,否則她的命隨時都有可能丟掉。
他們之間僅此一來一回總共兩句,再沒說過什么話,彼此陷入良久的沉默不語。
濱城
“異途”偵探社
阮修齊一行已經(jīng)回到濱城,阮修睿與阮修齊兵分兩路,做兩手準備,阮修睿到警察局報案,并跟隨警察那邊追蹤聶恩桐的蹤跡。
在偵探社里,明杰同沈小溪按照阮修齊的指示,查了查裴清當年入獄前所接觸過的人及得罪過的人,李正人和楚君頤到監(jiān)獄那條路勘察,看有沒有一些有價值的線索。
阮修齊負手而立,看著樓下忙活的眾人,裴清于自己,算是恩人,當年若不是裴清,他不可能活下來,但是裴清此人,矛盾極了,心狠手辣,做一件事情總有自己的算計,比如冒著生命危險放自己離開。
明杰查到十年前裴清入獄,當時那起綁架案的主謀以及余下的人死的死,逃的逃,不過十年來警方抓回來不少當年綁架案的同伙,其中有一個人至今沒有下落,喚作伍四六。
伍四六?阮修齊記得此人,伍四六一直不滿裴清,對當年綁架案的老大極其忠心,這個伍四六有可能會讓歷史重演,他思索了片刻,召集所有人回來偵探社,他知道若要歷史重演,他們必定會去一個地方。
“不是吧,又要去昆峰山!”
李正人本能地對那里發(fā)怵,他不是很想去昆峰山,一想到那個小木屋,他就心驚膽戰(zhàn)的,都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對山頂?shù)男∧疚菽前愕钟|。
楚君頤倒是難得開口。
“你怎么知道?”
“我去過?!?p> “我也去過啊,不就是咱們兩個一起去的嘛?!?p> 李正人覺著楚君頤跟阮修齊,一個明知故問,一個答非所問,奇奇怪怪的。
“我說的是,我小時候去過,十年前那起綁架案的主人公就是我。”
阮修齊毫不避諱地說出了自己十年前被綁架的事情,他的這個消息,令大家愣在當場,十年前…那也就是說阮修齊十四歲的時候遭遇了綁架,據(jù)說十年前一個富人家的小少爺被人擄走,帶到了鬼山昆峰山,在那里整整呆了一個月,那一個月里他的父母哥哥們都在昆峰山上瘋狂的尋找,最終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拉著瘦的只剩下皮包骨的小少爺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
那一個月里到底發(fā)生了什么,誰也不知道。
“李正人,你還記得山頂?shù)男∧疚輪???p> “記得,那個小木屋太古怪了?!?p> “那是因為只要進了那個木屋,心中的惡念便會無處遁形?!?p> 阮修齊心里有一個秘密,他不會說,以前他更不擔心裴清會說出去,現(xiàn)在裴清出獄了,誰知道他會不會說出去。
十年前,一個大雨滂沱的夜里,十四歲的阮修齊跟著那些綁匪躲進了山頂?shù)哪疚堇?,就是那座木屋把他們困了一個月之久。
起初,他們綁匪再正常不過,到了后來,空空如也的木屋里變出了食物、女人、柔軟的床,這些阮修齊看不到,裴清與伍四六同樣看不到。
他們眼瞧著那些綁匪一個一個發(fā)瘋似的在木屋里手舞足蹈,憑空筆劃,接著,他們?yōu)榱怂^的利益,互相殘殺,死的只剩下了寥寥幾人。
裴清帶著阮修齊安然無恙的走出了木屋,待警察到木屋的時候,木屋里血跡斑斑,那個綁匪頭目,已經(jīng)死了。
至于怎么死的,阮修齊沒有告訴李正人他們,只是告訴他們,總而言之,不要靠近木屋,若是聶恩桐跟著綁匪進了木屋,才是九死一生。
于是李正人不再推辭,他們備好車,跟阮修睿那邊聯(lián)系好,警方亦會跟隨他們一起進入昆峰山搜查。
昆峰山
伍四六的傷已被包扎好,天色已黑,他們一行仍然沒有尋到住處,有小弟說去山頂那個木屋,被伍四六果斷拒絕。
十年前的記憶太深刻了,他不能再白白去送死,但是天越來越黑,他們看不清前方的路,當遠處亮光不斷閃爍之際,他們便知是有人,就跑過去。
踏進屋子的那一刻起,伍四六的心便涼了半截兒,兜兜轉轉還是那個小木屋,然而令他們更加心驚的是,白天已經(jīng)處決的叛徒老沙好好的站在屋子里,朝他們笑。
強子眼底一抹狠辣之意凸現(xiàn),眼前的老沙無論是人是鬼,他都要殺死!
伍四六就知道一旦進了這個屋子就沒好事,十年前那可是血淋淋的教訓啊…
這座木屋即是深淵,任何人踏入深淵,皆會迷失自我,能安然無恙走出去的,都不是僥幸,而是他們本身變成了深淵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