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著又張牙舞爪的過了幾天,我雖日日待在他身旁,但此番一來,自是不能光明正大的偷個懶,聽個曲,打個瞌睡。時日一長,便又想著腆著臉去向他討這紅線的解法。
可每每想要開口,卻奈何大神仙已然一副忙碌樣子,便也不好去討沒趣,后左思右想還是就此罷了。
第二日,我正如往常般在招云殿的棠樹下仰面朝天,手拿一本正經(jīng)的仙法書冊,假模假式的翻看著,就覺得眼角一片黑呼呼的顏色恍過,抬頭一看,一身著玄色束衣的男子光明正大的走進了殿內(nèi)。
我瞧著著實奇怪,這番一個箭步悄悄溜到他身后,趴在殿外朝里面張望著,眼瞅著那玄色衣衫的男子一個極為肅穆的朝大神仙拘了個禮,跪地起身之時十分警覺地朝我這邊拋來一厲光,明晃晃地落在我身上。
我倒吸一口涼氣,連忙溜之大吉。
估摸著又翻了幾頁的書,趁著這日頭正好,暈暈乎乎一個倦意,書冊一倒,人一攤,四仰八叉的躺在棠樹下昏睡過去。再次醒來,眸前一道白晝,遮掩住臉眸的書已然被翻到一旁,四周也不見了那玄衣少年的身影,只剩大神仙傲了雙濃黑的眉目,唇角莞爾一勾,帶著些許嫌棄的語氣說了句,“又睡著了?”
我顛顛一樂,可不是嘛,奈何宮上這招云殿,乘涼靠樹,微風一吹,外加這仙經(jīng)繁雜,我大字難識,自然便心生困倦,四肢乏力,說起來也實屬常情。
大神仙抬眼淡淡將我一瞥,泰然自若道,“近日里凡界出了些亂子,天帝遣我去巡查一番,明日便走?!?p> 我豎著耳朵聽著,唔,若是如此,這紅線是不是便可解了,“宮上公務繁忙,小仙不便再打擾了,這紅線可否......”我立馬乖乖地將手腕處抬到他眼前。
“我何時同你說我有法子?”他沉吟良久,勾了勾嘴角,云淡風輕道,“我要同你說的是,此次下凡,必定經(jīng)年累月,勞頓辛苦。身旁若帶著個沒頭腦的貼身侍女,也不是什么大事?!?p> 我溜圓了眼,“沒頭腦?侍女?”
大神仙輕飄飄“唔”了一聲,瞧著語氣頗為悠然自在,繼而一個步步緊逼,“你既在我南宮學了這許多日,也應該有些長進了吧?!?p> 我干干一笑,這廝怎又在明里暗里的打趣我,想我白念滿當初亦是在凡間混了這許多年,怎地還這般畏首畏尾,當時是便一個昂頭挺胸,揚聲一喝道,“去就去!”
第二日晨起,一道艷陽光倒是還沒盼到,盼到一陣雄雞打鳴,這番腦袋還沒清醒過來,卻然被大神仙提溜起來,我恍恍惚惚朝他幽幽地望上一望,他自是一番精神抖擻地模樣淡然瞧著我。
“這么早?”我揉了揉眼睛,透過一絲縫隙看向那雙玄色眼眸。
大神仙淡淡地“嗯”了一聲。
“大白鷺呢?”我瞇了瞇眼朝招云殿外望去,望了個空落落。
“你倒是自在,還想要坐騎?!彼加罱z毫不動,凝著我悠悠然道。
唔,沒有坐騎呀……
我一個激靈,恍惚想起那日五重云中險然脫身,連忙起身,一把抓住大神仙的云袖邊角,不知怎的懇切喃了句,“你要走慢點!”
大神仙先是怔了怔,無聲無息地捋了捋袖擺,十分不自然地點了點頭。后突然又想起什么,一個眼神拋了過來,繼而又恢復清冷模樣,晃了晃手腕處的紅線道,“我倒是想走快點?!?p> 我臉黑了黑,懊惱地趁他不注意時狠狠踢了他背影一下,然則還是乖乖地跟在他身后,拈了朵云隨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