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何時休
“你是夏屬性,要去夏領(lǐng)修習。”韓天釀目光里埋著不舍和擔憂,語氣卻透露著身為父親的威嚴,“春領(lǐng)對夏屬性來說不是最好的選擇?!?p> 韓始皺著鼻子搖搖頭,后退幾步說:“我不要,我不去,我要跟韓休一起?!?p> 韓天釀溫言道:“驚蟄城沒有人能教你,放眼學院里,沒有人了解夏屬性,就算是我,對夏屬性也是知之甚少。夏領(lǐng)則不同,夏至城的學院里有我的老朋友任教,你有什么事都可以找他幫忙。至于韓休,他情況特殊,去夏領(lǐng)人生地不熟,修習也不易,最好還是留在驚蟄城,待到找到適合自己的修習方法后再說?!?p> 韓休看著縮在自己身后的人,雙眼正好對上他不舍和委屈的眼睛,壓下心底的難過,抬手摟上他的肩膀道:“你去吧,我們剛剛還答應爹要為了脈絡(luò)種子開花努力的?!?p> “你也趕我走?!表n始嘴角一扁,眼淚點點上涌,綴在眼眶上。
韓休安慰:“怎么是趕你走呢,我倒想跟你去。那可是夏領(lǐng),我們出生以來還沒見過夏天呢。冬領(lǐng)事變后,為了不讓領(lǐng)內(nèi)被雪埋了,只好維持了十年的春天。你現(xiàn)在可是有機會去看看了啊,多好啊?!?p> “爹,韓休真的不能跟我一起去嗎?”韓始低著頭,話問出口前,心里就已經(jīng)知道了答案。韓休現(xiàn)在被定為無屬性,就算是夏領(lǐng)的哪個學院愿意招收他,也不一定就會有適合韓休的修習方法,既然什么都要靠自己摸索,肯定是留在父親身邊能得到更大的幫助。
果不其然,韓天釀甚至沒有否定,只是無奈的說了句:“始兒,你一直聰明,此事實在是天不遂人愿?!?p> 韓休心情低落,從來都跟自己形影不離的弟弟如今要去夏領(lǐng)求學,路途遙遠不說,想必路上亦是萬般危險,需一路向東行,穿過廣袤的無領(lǐng)之地,才能抵達夏領(lǐng)。但是此刻韓始的心里更為混亂,自己身為兄長,這種難過的情緒更不能顯現(xiàn)出來。
他穩(wěn)住苦澀,問:“爹,韓始怎么去夏領(lǐng)啊,放假要怎么回來?”
韓天釀摩挲下巴邊想邊說:“各領(lǐng)間的傳送陣十年前龍脈暴動時全都被毀了,如今要去夏領(lǐng)也不太容易。我倒是可以縮地成寸,但是帶著你們倆的話怕會受不了,所以不如早些出發(fā),坐天鷹去?!?p> 韓休點點頭,突然反應過來什么,跟身旁的韓始對視一眼,眼中都是十足十的興奮。他激動道:“爹,怕我們受不了的意思是也帶我去嗎?!”
韓天釀笑道:“雖然不能讓你們一起上學,但是難得能去一趟夏領(lǐng),帶你一起去看看還是沒問題。”
兩個小孩子一陣歡呼,能出遠門去從未見過的地方,這種開心沖淡了即將到來的分別的悲傷,韓天釀看他們二人興奮地討論了好一陣兒夏領(lǐng)會有什么風土地貌,大手一張,一邊拉著一個人向書房外走去,道:“行了,現(xiàn)在說這些都還為時尚早。夏領(lǐng)之行還有月余,等到立春后我們才會出發(fā),我們先趕快去吃飯。比起思考以后,過好眼下才是重要的。”
兩人綴在韓天釀身后,韓始眨著眼睛問:“韓休,你坐過天鷹嗎?”
韓休點點頭一臉得意:“坐過!”
韓始奇怪:“什么時候,我怎么不知道?!”
韓休頑皮的一笑:“夢里,沒有你。”
韓天釀笑出聲,心里想韓休其實還真坐過天鷹,十年前自己帶著尚且在襁褓中的他從冬領(lǐng)回來時,就是坐著天鷹斜穿了整個無領(lǐng)之地抵達了驚蟄城。
只不過現(xiàn)在的他肯定不記得了,彼時他在千丈高空之上,被龍脈之力輕柔的裹起來抵御寒冷,一味地對著自己笑,一如初次在柴垛中發(fā)現(xiàn)他時那樣。
當時的韓天釀只覺得驚訝,一個嬰兒被遺棄在柴垛中竟然不哭不鬧,初見時還對陌生的人臉咯咯咯地笑個不停。大概就是暴雪中的笑容,和凍得通紅的臉蛋才讓他起了憐憫之心,決心即便是要橫跨無領(lǐng)之地,也要將這個孩子帶回家撫養(yǎng)成人。
他給這孩子起名為休,希望漫天的冬雪早日休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