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小安也離開了,但沒有跟在他們后面,而是回到了四疊街那里,尋了一處休憩間,鉆了進去。
他取出手機,向那個ID發(fā)送了兩個字。
“在嗎?”
過了十幾分鐘,對方才回了信息。
“等我十分鐘。”
對方似乎很忙的樣子,他只能又默默地等待了十分鐘。
十分鐘后,忽然休憩間外傳來了敲門聲。
他遲疑了片刻,還是站起來去開了門。
門打開,外面站著一位陌生的男人,渾身上下透露著疲憊。
人也是長得普普通通,隨便丟到路邊,都不會引人注意的那種。
還未來得及張口問,對方卻發(fā)出了讓他熟悉的聲音。
“是我?!?p> 來人是鹿仁,這個聲音即便因為通訊中略有失真,卻也還是讓楚小安第一時間將他辨認出來。
將鹿仁讓了出來,他才仔細端詳了一番,發(fā)現(xiàn)并沒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或者說有代表著“公司”痕跡的標志。
“你怎么到這來了?”
他還是有些不相信,對方會能來到這里。
雖然說對方作為游戲的主設計師之一,想鎖定自己的位置輕而易舉。
但為什么不能在通訊里溝通呢?
“你不是要找我嗎?”
(話是這么說沒錯,但這個“找”的含義似乎雙方理解的有些詫異。)
見他不說話,鹿仁便丟過來一枚戒指給他。
“臨時做的,偽裝用的,這層偽裝至少可以讓權限5及以下的員工無法檢測到你的異常狀態(tài)。因為不能走郵寄程序,所以只能給你親自拿過來了?!?p> 楚小安接過戒指,不過以他的權限級別,只能看出“戒指”兩個字,其作用是裝飾物品。
將戒指戴好,他終于將心中所顧慮的東西說了出來。
“你有沒有辦法修改我的一部分設定,就是……”
“你還是無法將這場游戲當成是真正的游戲是嗎?”
鹿仁搶過了他的話,他也只能無奈的點點頭。
然而鹿仁拒絕了。
“如果答應你修改了,那我的研究課題怎么辦?”
鹿仁離開了,來的很匆忙,去的很匆忙。
而停留下來的時間非常短暫。
當然,說過的話也是極少的。
總之,楚小安知道自己必須親自面對這些,并且親自改變自己。
這些都是鹿仁的課題研究方向與模型目標。
無論自己選擇了什么,又做了什么,都是在鹿仁的范圍允許內。
只是臨走前,他給楚小安限定了幾條死線,當然這些死線也是避免被公司發(fā)現(xiàn)異常的死線。
“第一,不允許太張揚,尤其不可以被公司數據監(jiān)控標記典型;”
“第二,不要去做那些沒有意義的事情,比如蟲叔?!?p> “第三,做事不須猶豫,為了完成公司運營目標,你可以在規(guī)則允許內不擇手段?!?p> “最后,對于你來說,想要活下去,就要不擇手段!”
其實這四條死線,就是回答今天他的疑惑。
不擇手段,才可以活下去。
至于他想讓鹿仁幫忙制作一個獨立的訓練場所,或者修改個人技能設定的事情,被拒絕了。
“避免節(jié)外生枝,這些都不要想了?!?p> 他又在這里坐了十幾分鐘,一面喝著飲料,一面將今日鹿仁的話滿滿喝到肚子里。
然后,他惆悵的長嘆一口氣,離開了。
但是他沒有直接回到燕小刀的公寓,而是在路上找了找有沒有Bad Hunter的人在跟蹤自己。
倒不是為了預防對方突然的襲擊,而是他剛才想到了一個點子。
終于,慢慢悠悠走了一條街后,他發(fā)現(xiàn)了兩個盯著他的人。
他也懶得繞圈子,徑自走到離自己最近的那個人面前,直白的開場。
帶我去見你們的老大江臨,我有事情要找他合作。
突如其來的發(fā)問讓對方不知所措,楚小安再三催促,對方才猶豫著向另一個人打了個收拾。
那個人過來,兩個人耳語一番,然后一個人留在這里看著他,一個人似乎跑了很遠的地方打起了電話。
似乎因為那個人的級別太低,沒有能直接聯(lián)系到江臨的電話,所以在通訊結束后,仍舊立在那里等待,時不時的向這邊看過來。
終于,再三次通訊后,他終于回來了。
兩人帶著楚小安上了機車,然后開了半小時的功夫,來到了一家酒吧門口。
酒吧門口有另外一個看起來是他們上級的人在等待著,因為下車后,兩個人都向他恭恭敬敬的道了一聲。
“峰哥!”
這個峰哥瞥了楚小安一眼,沒有說話,只是打了個眼神示意他跟著。
兩人從后門進入酒吧,來到二樓的一處包廂內。
包廂內有三個人,楚小安掃了一眼,還都是見過的。
一個是在燕小刀公寓樓下襲擊他們的那隊人的首領,此時正端正的立在那里。
一個是莫強,跪在那里。
最后一個坐在那里吃東西的紅發(fā)男子,就是江臨了。
“江哥,人到了?!?p> 江臨頭也沒抬,揮了揮手讓他出去,獨留了楚小安。
“有些亂,隨便坐?!?p> 他這一說,楚小安才看到桌子后面是滿地狼藉,很顯然他來之前,這里已經發(fā)生了一些顯而易見的事情。
他也懶得坐,然后雙手插兜,背靠在墻壁上笑道。
“似乎,我來的不湊巧?!?p> 江臨無視了他的譏諷,抬起頭來看著他,然后擦了擦手。
“先打了我的人,然后跑來找我合作,你是第一個?!?p> “一碼歸一碼?!?p> 見他這么說,江臨臉上的表情倒是沒有那么僵硬了。
“也對,一碼歸一碼。不過我還真想看看,你能不能讓我提起興趣?!?p> 見對方也是個干脆的人,楚小安便不再兜圈子。
“我這里有第一波入侵種的詳細資料信息,如果你感興趣的話,我想我們之間是可以和平相處的。”
“我不信你?!?p> 江臨眼皮抬了抬,歪著頭瞥了一眼旁邊的兩個人。
“這一份資料,我只想換Bad Hunter的和平相處,對于你而言,是個蠻劃算的交易,你應該知道怎樣才是止損盈利。”
楚小安這話說出來,江臨不禁思考起來。
很明顯,比武力,自己手下這一幫飯桶的確是不如他們。
但比陰謀,他還是很有自信的。
不過,陰謀的策劃與執(zhí)行,都需要時間和精力,而現(xiàn)在的他,最耗不起的就是這兩樣。
而楚小安單刀直入的方式,是一個實實在在的陽謀,因為無論怎么計算,答應他的合作都是最優(yōu)選擇。
合作,對雙方都有益;
拒絕合作,自己這一方短時間內的損耗會加劇。
就在他搖擺不定的時候,楚小安又一句話,毫無疑問是將天枰一側的砝碼加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