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皇后的一番話讓柳絲絲不覺后背發(fā)涼,她已經(jīng)感到了強烈的危機。
雖然馬皇后是一個稱職的皇后,根據(jù)大明祖訓(xùn)并不干政,可她畢竟是后宮之主,在后宮擁有至高無上的權(quán)力。
馬皇后擔(dān)心的是柳絲絲一旦進宮,如得圣上寵愛,她的地位未免有些動搖。
柳絲絲雖然感覺到了馬皇后的殺機,但她并不心慌,因為她知道自己身上的利用價值還沒有被耗盡,何況皇帝和燕王對她都有情意,就連身邊的鄭和,雖然成了太監(jiān),可仍對她一片癡心。
在得到柳絲絲的保證,發(fā)誓絕不進宮后,馬皇后才帶著一絲寬慰離開了徐府。
柳絲絲冷靜下來后,把鄭和召到身前道:“鄭和,你和燕王還有道衍法師都有聯(lián)系,請鄭將軍轉(zhuǎn)告燕王殿下,柳絲絲此生恐怕再無機會相見了?!?p> 鄭和大驚失色,忙問其故。
柳絲絲輕嘆一聲道:“鄭和,你也瞧見了,我若是常在京師,萬一哪天皇上把我宣進宮去,我這小命早晚也得死在馬皇后手中?!?p> 鄭和也急了,他當(dāng)然知道柳絲絲所言非虛。
他皺著眉頭想了好大一會道:“柳小姐,雖然燕王殿下時刻惦記著你,可道衍法師之命,是讓你留在京師,還要想法把燕王逼反?!?p> 見到鄭和終于吐露了道衍法師的真實目的,柳絲絲心中是既驚又喜。
她佯裝吃驚地問道:“鄭和,我一個小女子,有什么能力把燕王逼反?何況燕王殿下對小女子很好,我怎么能做坑他的事?”
鄭和咬著牙,猶豫了好久道:“柳小姐,不瞞你說,道衍法師的計策就是讓你進宮,并想法取得皇上的寵幸……”
柳絲絲故意露出疑惑的表情,催促鄭和繼續(xù)說。
鄭和不得不說道:“柳小姐,如果皇上沉迷于你,那他就會疏遠方孝孺,甚至不理朝政,這樣燕王的藩王地位就保住了?!?p> 柳絲絲忍不住插言道:“鄭和,你給我說實話,燕王真的只是想保住藩王地位嗎?”
鄭和低聲道:“柳小姐,燕王雖然有帝王之才,可他畢竟是太祖皇帝之子。當(dāng)今皇上雖是燕王的侄兒,可畢竟是太祖皇帝親自指定的繼位人。”
“燕王有太祖之風(fēng),雖然智慧勇猛,可他對太祖的旨意也不敢違拗。當(dāng)今皇上疑心各地藩王皆有異心,尤其是忌憚燕王……”
柳絲絲沉吟道:“不對!我和皇上有一面之緣,皇上宅心仁厚,他怎么可能懷疑自己的叔叔們要奪他的龍位呢?”
鄭和唉聲道:“柳小姐,我也是這么認(rèn)為的??墒?,皇上有三個師傅,最厲害的就是大儒方孝孺。他精通典史,知曉歷史上為奪帝位皇家內(nèi)部相殘之事。方孝孺極力慫恿皇上撤藩,這才引起了藩王們的不滿?!?p> 柳絲絲想了好一會,恍然大悟道:“我終于明白道衍法師的心思了!鄭和,你還沒和我說實話,道衍法師想讓我進宮,迷惑皇上讓他不思朝政還是次要的,真正的目的就是想讓燕王起兵造反……”
鄭和一摸頭,委屈地道:“柳小姐,我不是說過了嘛,道衍法師就是要讓你逼反燕王呀……”
可是,鄭和卻說不出為什么道衍要利用柳絲絲逼反燕王的理由,也更不知道衍法師的具體計劃。
他目前所要做的事,就是留在徐府,保護好柳絲絲。如果柳絲絲一旦進宮,被皇上寵幸,那鄭和作為柳妃的貼身太監(jiān),自然在宮中有了很大權(quán)力,再利用這些權(quán)力收買宮中的太監(jiān)和宮女,成為監(jiān)視皇帝的耳目。
柳絲絲慢慢理出了頭緒,她對鄭和道:“鄭和,道衍法師此計甚毒!他要我做的其實就是妲己的角色……”
鄭和想了想,認(rèn)為柳絲絲所說的很有道理,也只有這樣才能解釋道衍法師的目的。
柳絲絲哀怨地嘆了口氣道:“唉,我要真是成了道衍法師利用的工具,那就是大明王朝的蘇妲己?!?p> 她注視著鄭和道:“鄭和,蘇妲己最后落得什么下場?背負(fù)了多少罵名?你口口聲聲會對我好的,就忍心看著我也落得這樣的下場嗎?”
鄭和楞了一下,很堅決地?fù)u搖頭,表示自己決不容許任何人傷害柳絲絲。
柳絲絲委屈地嘆了一口氣道:“鄭和,我知道你是想對我好,可是,你想過沒有,你敢違抗道衍法師的命令嗎?這讓我想起了許愿島上的事……”
鄭和的臉一下子紅了,他以為柳絲絲諷刺他那時還是個頂天立地的真男人,現(xiàn)在卻成了一名太監(jiān)。
沒想到柳絲絲卻道:“鄭和,假如我真走到了這一步,你既不能違抗道衍法師的命令,又要兌現(xiàn)你對我的承諾,那你最后會和許愿島上一樣,舉刀自刎……”
鄭和怔了好一會,臉色蒼白地道:“柳小姐,我可沒想過那么多。只是柳小姐這么一說,我想想最終我可能就是這個下場……”
柳絲絲突然反問道:“鄭和,你猜道衍法師為什么要逼反燕王?”
鄭和也是大惑不解,他嘆口氣道:“我哪知道??!雖然道衍法師要實現(xiàn)逼反燕王的目的,但我鄭和敢拿性命擔(dān)保,道衍法師對燕王忠心耿耿,絕無害燕王之心……”
柳絲絲點點頭道:“鄭和,這個我也相信。只是道衍法師的做法看似奇怪,其實也不難理解?!?p> 鄭和疑惑地向柳絲絲請教,柳絲絲很認(rèn)真地想了一會才道:“鄭和,假如燕王真的因為皇上的猶豫和仁厚而保得了藩王地位,那朝廷會采取什么策略?”
鄭和不解,柳絲絲又道:“縱使皇上這么做,可朝中大臣也不會放心。他們或許會因為皇上的堅持而退一步,但要保證藩王們不會對朝廷構(gòu)成威脅,定然會采取行動的?!?p> “朝廷若是動了真格,那藩王們的兵權(quán)就會被剝奪,成為只拿進行俸祿的虛位。而且,朝廷為了防止藩王們不死心,必會清除藩王們身邊的謀士?!?p> 鄭和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問道:“柳小姐,如此說來,就算皇上不動燕王,也會殺了道衍法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