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丹水霧
段繁縷歪著腦袋好奇地瞅著站在門口一聲不發(fā)的芊苓芷，隨即聽見樓下打摔東西的聲音，嚇得瑟縮了一下。
“你們這家破店要是不給我把人交出來！我砸了它！”
咣當(dāng)！
“大爺，放過我們吧，別砸了！”
“把人交出來！”
芊苓芷眉頭微微一皺。
轉(zhuǎn)身看向段繁縷和青豆兒，“咱們下去吧，聽這動靜兒，我要是不出現(xiàn)，這家店是要被拆了?！?p> 青豆兒跳上她的肩膀，詢問道:“小芊，你要做什么呀？”
“和他們講理呀。”
青豆兒歪眼撇了撇嘴，怎么感覺不太相信呢。
樓頂屋檐上。
百韓越嘴角噙著笑冷冷地看著下午烏央央湊熱鬧和惹事的人。
一道藍(lán)色的人影慢慢出現(xiàn)在他身邊，順著他的目光瞥了一眼，“需要我做什么？”
“現(xiàn)在棋差一步，本座要芊苓芷身上的魔瘴發(fā)作。”
勾唇一笑，補充道“大開殺戒?！?p> 話語冷冽中帶著幾分決絕。
公皙渥丹似乎明白了，“我的契丹水霧可以?！?p> “那這里就交給你了?！?p> 說罷變幻消失了。
公皙渥丹一雙犀利的丹鳳眼如同鷹眼一般鎖住人群中的人，等待目標(biāo)出現(xiàn)。
不遠(yuǎn)處的閣樓里，一個人影藏匿于黑暗中，透過窗紙上的一個小孔盯著公皙渥丹的方向。
冷嗤一聲，“百韓越，好久不見?！?p> ……
烤鴨店內(nèi)。
樓下打砸得熱火朝天，老板娘是叫天天不應(yīng)叫地地不靈的。
“沒天理了！”
這時一個小二從后院出來，“我知道是誰！”
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到了他的身上，鹽商富豪伸手示意他的人停手。
終于恢復(fù)了安靜，老板娘無助地跌坐在地。
周圍看熱鬧的人也大氣不敢喘一個，一是怕惹火上身，二是好奇接下來事態(tài)的發(fā)展。
小二怯怯地看了一眼，鼓著勇氣重復(fù)道:“我……我知道是誰……”
鹽商老板頓時有些激動，指著他吼道:“說！”
“是……”
安靜的店內(nèi)緩緩傳來悠哉的腳步聲，小二抬頭看上去，頓時瞳孔猛睜，指著芊苓芷顫顫巍巍的，“是她！”
所有人都將視線轉(zhuǎn)移到了芊苓芷身上，藏在后脖頸的青豆兒暗叫一聲不好，緊接著青豆兒就被芊苓芷提溜著扔給了段繁縷。
芊苓芷悠悠走到一樓，掃了一眼地上的一片狼藉，又看向鹽商富豪，“怎么不繼續(xù)了？”
對面屋頂上的公皙渥丹微微一挑眼尾，嘴里呢喃:“出來了。”
隨即從袖子里拿出一根細(xì)細(xì)的竹管，對著嘴邊緩緩吹出白色的煙霧。
芊苓芷的注意力都在這邊，沒有發(fā)現(xiàn)公皙渥丹的動作。
緊接著便聽見烤鴨店里又傳來了轟隆隆的聲音，這次不止有打砸的聲音，還有打擊和痛嚎的聲音。
段繁縷躲在樓梯下面看著突如其來混亂的場面，嘴里嘟囔著:“姐姐贏！姐姐贏！”
芊苓芷三下五除二便將鹽商富豪招來的彪形大漢打趴在地。
躺在地上的眾人疼得凄苦艾艾。
芊苓芷拍了拍手上的浮塵，掃視了一眼，轉(zhuǎn)身意欲帶著段繁縷和青豆兒離開。
倏然停下了腳步，目光移向門外出現(xiàn)的水霧，皺起眉頭感覺有些不對勁。
這個時辰已是晌午，這里也并不近水，哪兒來的水霧？
周圍圍觀的人也瞅著稀奇。
“哪兒來的霧啊？”
“對呀，這霧還挺涼快?！?p> 也就頃刻的時間，周圍已經(jīng)變得朦朧分不清人影了，溫度也驟然下降，帶著寒氣。
芊苓芷總覺得這個有些熟悉，猛的想起來了。
之前在渡瀛海時便在海邊遇到了這個霧！
這不是當(dāng)時剪紅紗花為了對付她埋下的陣嗎？這里怎么也會出現(xiàn)？
難道……
芊苓芷突然覺得身上的皮膚在輕微顫動，好像有什么東西要破繭而出一般，帶著幾分燥熱，胸口也感覺熱氣騰騰的。
赫然間！
芊苓芷垂頭喘氣的時候才猛然發(fā)現(xiàn)自己雙臂慢慢浮現(xiàn)出來白色的鱗片，經(jīng)脈也慢慢充斥著暗藍(lán)色的氣流。
遭了！
頓感心頭一絞，無力地跌坐在地，還能聽見自己脖子上魔瘴在經(jīng)脈竄動咔咔作響的聲音。
屋檐上的公皙渥丹見她魔瘴發(fā)作，露出得意的笑容，帶著幾分快意。
隨即變幻離開了。
對面閣樓里的那人將一切盡收眼底，公皙渥丹走后不禁冷笑一聲，“還真是不屑與你同為一族，龍王那老不死的也就只能生出這么個玩意兒！”
公皙蔚湛將目光移向芊苓芷，看樣子這契丹水霧果真能刺激魔瘴。
也罷，幫她一次吧。
正當(dāng)他準(zhǔn)備現(xiàn)身的時候，豁然發(fā)現(xiàn)芊苓芷右手心的那塊紅斑，頓時瞳孔驟縮，脖子緊繃得厲害，拳頭緊捏，不自覺地進(jìn)入防御狀態(tài)。
愣在一旁良久，直到里面?zhèn)鱽硗纯嗟慕新暋?p> 公皙蔚湛撩眼看見芊苓芷如同地獄羅剎的模樣，暗藍(lán)色的瞳孔緊緊地鎖著店內(nèi)的眾人。
由于水霧的關(guān)系，大家也看不清發(fā)生了什么，只是聽見了有人叫喊的聲音，還以為是那位姑娘又和幾個大漢打起來了。
公皙蔚湛緩緩松開緊捏的拳頭，舌尖頂了頂上顎，露出嘲諷的笑容，眼里的情緒不明，自言自語道:“公皙蔚湛，你可真夠賤的，居然喜歡上一個拋棄你的女人！你早就發(fā)現(xiàn)她手心的紅斑的對不對！”
黑暗中看不清他的神色，透過窗戶外的微光能夠隱約發(fā)現(xiàn)他眼中的朦朧，瀲滟的淚霧下藏著一個他不愿想起的故事。
“啊啊啊啊！”
烤鴨店內(nèi)傳來此起彼伏的嚎叫聲，接著血水從門縫里流了出來。
咔嚓！
一道劍影劃過，一灘血漬順著刀劍噴在了窗戶上，水霧中隱約可以看見一道渾身散發(fā)暗藍(lán)色光芒的人影。
青豆兒沖她喊道:“小芊?。?！”
接著又傳來幾聲痛苦的叫喊聲，一個個單薄的身影倒在了地上。
閣樓的黑暗中。
公皙蔚湛冷冷地看著芊苓芷手起刀落，眉眼冷峻，瞳孔漆黑，神色冷然。抬手擦了擦臉上的淚水，“我替你承受著記憶里的痛苦，你卻想著和她談情說愛？”
忽地冷嗤一聲，也不知是在嘲諷別人還是在嘲諷自己。
慢慢退了幾步，緩緩將整個身體置于黑暗之中，揮手出現(xiàn)一個黑色的漩渦，剎那消失在閣樓之中。
……
萬俟雪谷。
“夫人！有人來了。”
金櫻子正愜意地闔著眼享受著黑豸給她按摩，聽見有人來報便緩緩睜開了眼，便看見百韓越領(lǐng)著一位白衣女子走了進(jìn)來，待眼神明朗一些了，才發(fā)現(xiàn)那個女子居然是芊苓芷，一時之間有些詫異。
帶著詢問的眼神投向百韓越。
“假的?！?p> 冷冷的兩個字便打消了金櫻子的疑慮。
仔細(xì)端詳確實看不出差別，但是眼神和走路的姿態(tài)不太對，雖然她和芊苓芷只見過一面，不過那人初次相見便是一副倔強(qiáng)無禮的神態(tài)，和現(xiàn)在眼前站著的人還是有很明顯的區(qū)別的。
收回眼神，瞟向百韓越，“公子這是在玩什么游戲呢？”
百韓越冷著一張臉將藏在身后瑟瑟縮縮的夏白芷拎了出來，不悅地瞥了一眼，說道:“她先放你這兒，本座要她短時間內(nèi)行為舉止和芊苓芷一模一樣?！?p> 金櫻子瞄了一眼夏白芷，見她偷偷瞧了自己一眼有埋下了頭，“公子這不是為難我嘛，這要模仿得像，也得有個一年半載的。”
“本座要的不是像，是她就是?！?p> 冷冷地拋下這句話便變幻離開了。
金櫻子翻了一個白眼，心中腹誹。
夏白芷趁著這時偷偷打量起這個美艷的女子，這就是望月紗要她盯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