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帝獨自盤腿坐在小舟上,河里的水已經(jīng)喝了一杯又一杯。風(fēng)已經(jīng)不那么冷了,但仍讓他覺得孤獨,也許,這就是高處不勝寒。他雖是名義上的天子,卻沒有什么權(quán)力。丞相和六部官員們狼狽為奸,把持著朝政。在這么下去,安帝就真成了孤家寡人。
安帝并不甘心于此,他是個有宏圖大志之人,不能就這么終此殘生??伤?,要從那些比狐貍精還狡猾的文官們手里奪權(quán),無異于虎口拔牙。
他喜歡權(quán)力,沒有什么原因,只是單純地喜歡。
一個老太監(jiān)走上船來,手里端著一疊奏折,走近陛下身旁,道:“陛下,這些都是朝中官員指責(zé)您行為不檢,不理政務(wù)的折子?!?p> 安帝咬著牙,笑了一笑,道:“不理政務(wù)?朕還有什么政務(wù)可理????”
老太監(jiān)連忙跪下,叩頭道:“陛下!如今朝中文官太過囂張,請陛下降罪!”
“降罪?”安帝不屑道,“今日他們敢聯(lián)名上書指責(zé)朕,明日他們就敢廢了朕!你信不信?”
安帝“啪”地一聲,把上好的玉杯摔在地上,“如今,連朕都要分不清,這天下,究竟是朕的,還是他丞相方得爾的了……”
安帝拾起杯子的碎片,老太監(jiān)欲要幫忙,安帝擺擺手,讓他下去。
安帝把杯子的碎片一塊塊拼好,接著,又“啪”地一聲,打碎了杯子。
一個黑衣人走上舟來,對安帝耳語了一番。安帝似乎甚是驚訝,道:“拿筆墨來?!?p> 在筆墨上,安帝才能找到他的真正價值。他拿出玉鎮(zhèn)尺,壓了壓紙,提起湖筆,蘸了徽州產(chǎn)的徽州墨,在紙上揮灑起來。
他的字,的確是龍飛鳳舞,入木三分,筆法間頗有帝王風(fēng)范。
似乎是他過于認(rèn)真,手上沾了一點墨汁都渾然不覺。
......
太陽漸漸低了,徐行看著夕陽余暉,心中別是一番滋味。此一去,不知是吉是兇。不過,他預(yù)感,不會有什么好事。
夕陽的紅光,配上徐行的馬身上的綠色,格外耀眼,引人注目。
徐行加快了行程,一路上奔波不停。不知為什么,他總覺得身后有人。于是,馬鞭便再握緊一分。
五里,按說是很近的路程。徐行卻覺得,這一路走得很遠。
向左看去,前方是一間破落小屋。徐行握緊劍柄,往前探視,院子里不見一個人影,徐行心中疑惑,好奇心驅(qū)使,他走進了院子。
找了半晌,仍不見一個人,徐行決定進屋看看,來不及多想了,徐行只想快點找到師父他們。不然的話,楊師兄在天之靈,定會責(zé)備自己。
徐行看了看鋪滿稻草的地,幾根草還粘到了自己的鞋上。徐行迫不及待地打開了門,門如愿地開了。
緊接著,便是一片黑暗。徐行只覺脖頸被什么東西重?fù)袅艘幌?,便昏了過去,不省人事。
“終于抓住你了……哈哈哈......”屋內(nèi)的人笑道,“蔣大人定是喜出望外,說不定,還能賞我們幾個錢花花......”
“呵呵,讓他賞給你錢?做夢去吧。他可是出了名的摳,整天板著一張臉不知給誰看,也不知道我們?yōu)槭裁匆o他干活......”
“唉,認(rèn)命吧。不是誰都能有個好爹......”
......
蔣嵐似是受了風(fēng)寒似的,一個勁兒的打著噴嚏,不過,他已經(jīng)習(xí)慣了。自從小時候知道自己先天體弱后,他就決定認(rèn)了這個命。
他的父親只有他這一個兒子,可是卻有好幾房妻妾,不知為什么,他的親娘在生他之后沒多久就死了。他記不得他的親娘長什么樣。
印象中,父親總對他冷冰冰的,嚴(yán)肅至極。若是做好了事,頂多給個笑臉,若是做錯了事,就要收到責(zé)罰。不過,由于蔣嵐身子骨弱,父親從沒有打過他。
但是,他不怕父親打他,他怕的只是父親那一頓頓訓(xùn)斥,讓他傷透了心。他覺得,自己是個可有可無的人。即使出門被馬車軋死,下葬的時候父親也不會流一滴淚。
其實,他對徐行算不上有多恨,可他不知為什么,總不斷鞭策自己,不能化干戈為玉帛。
“大人?!遍T外傳來護衛(wèi)的聲音。
“抓到了?”
“抓到了?,F(xiàn)正和那伙叫花子關(guān)在一起?!?p> “好!帶我去看。”
......
徐行逐漸醒來,但見自己深處一間密不透風(fēng),陰暗潮濕的牢房只不過,牢門已經(jīng)生了銹,墻角里有蜘蛛在徘徊。
隱約看見自己身旁也有好些人,揉了揉眼睛,猛地發(fā)現(xiàn)是自己的師父和丐幫兄弟。
“師父!終于找到你們了……”徐行激動萬分。
殷青山臉色鐵青,道:“找到了,又怎樣……你不看看,這是哪里。”
徐行四下環(huán)視,不解道:“這是哪兒?”
殷青山看了看他那純潔無暇的眼神,嘆了口氣,道:“金陵城大牢。蔣嵐那廝把我們抓到這里,”
“那我們豈不是死定了?”
殷青山頓了一頓,無奈道:“徒兒,能別說得這么直白嗎?”
樊先在一旁打了個瞌睡,懶懶道:“我就不信,那蔣嵐敢殺我們?!?p> “信不信,馬上便有分曉——”牢門外穿了一個聲音,徐行趕忙抬起頭,隨著聲音望去,但見一個衣著干凈的人,正是蔣嵐。
“徐行,又見面了?!?p> 樊先火冒三丈,大吼道:“狗官!你平白無故,欺壓百姓!你頭頂上的烏紗帽,還想不想要了!”
“哦?”蔣嵐蹲了下來,“我就算殺了你們所有人,這頂烏紗帽還是戴得穩(wěn)穩(wěn)的,不信的話,你這叫花子就在閻王爺那兒看著吧。”
“動手!”
護衛(wèi)們逐個動手,先殺了丐幫的眾兄弟。
“不!”樊先的臉異常扭曲,臉上的刀疤仿佛要裂開,奈何自己手腳被綁,無計可施。
徐行的拳頭早已握了起來,腕上的青筋現(xiàn)了一現(xiàn),強忍住怒火,怒視著蔣嵐。
“該你了,叫花子。”蔣嵐微笑注視著樊先道。
樊先閉上了眼睛,用盡平生力氣,大喊:“兄弟們!我來找你們了!”
眼看樊先就要人首異處,突然,一聲破空而來,蔣嵐忍不住又打了個噴嚏。
“圣旨到——”
想象中的刀并沒有落下來,而是掉在了地上。
蔣嵐驚得半死:圣旨?陛下怎會在這時候給他圣旨?
還未想明白,幾個太監(jiān)就已到了跟前。
“蔣大人,接旨吧?!敝虚g的太監(jiān)端著圣旨,輕蔑道。
蔣嵐和護衛(wèi)們都跪了下來,聆聽圣上的旨意。
“蔣勻之子蔣嵐,年少有為,朕心甚慰,茲升任蔣嵐為長安京兆尹,即刻上任,不得延遲。金陵諸多事務(wù),爾不必再管?!?p> 圣旨中意,雖未言明,可徐行都能聽得出來,這是要蔣嵐放下金陵太守之印,不再有權(quán)管理金陵事務(wù)。那么,他們就不用去陰曹地府了。
可是,陛下怎會知道自己在這里?
蔣嵐咬著牙,領(lǐng)旨謝恩。
三冷巷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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