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神小心!”
此時猰貐隱在云中,討的是駁雜的濁氣與仙氣交錯之間會給神仙形成盲區(qū)的巧,正在云層之下的即墨受此影響,看不真切猰貐的身影。但在戰(zhàn)局之外的古浪眼中,弱水之上有無數(shù)黑白交錯的線條四處流竄,偶爾能看到猰貐的赤色龍尾露出一點影子,他敏銳地察覺到了即墨在水上遲疑的原因。
來不及使用空間推衍之術(shù)定出猰貐的確切所在,古浪便看到即墨身側(cè)不足一丈之處有一道紅影若隱若現(xiàn),急忙大喊:
“左側(cè)!龍尾!”
說罷手中忽然生出數(shù)條青綠藤蔓,朝著即墨所在席卷而去。
即墨剛剛看出此處奧秘,就聽得古浪大喊,忙朝右一偏躲過了呼嘯而來的尾擊,誰知右側(cè)竟是猰貐之首,混雜著腥臭之氣的龍息眼看就要包住自己。
一時間躲避不及,她手中紅綾一展,在自己身前織出了一道屏障,鼻端聞到一陣清香,原來古浪的藤蔓已到,一邊纏住了猰貐之尾,一邊狠狠地抽了猰貐人面一下。力道頗大,直把他的大腦袋抽偏了過去。
即墨乘勝追擊,紅綾化作赤光,朝猰貐的額間狠狠刺去。這一擊刺地不輕,猰貐額間冒出一串血花,他凸出的雙眼充斥著猩紅血絲,朝骷髏山邊的螻蟻狠狠瞪了一眼,看上去怨恨那邊的螻蟻破了他的局,這邊口中朝即墨虛晃一招,扭頭就朝古浪飛去。
猰貐作為上古兇獸,其速度比古浪不知快了多少,眨眼間就到了古浪身邊。
古浪身邊的碧水境已被龍息腐蝕了大半,他隨手一揮又加了層水境,將龍息又阻了一阻,順手解開即墨的瞬移錦囊。哪知同為燭龍的猰貐一吼,這道法術(shù)被壓制了許多,多虧古浪時間掐得剛剛好,雖只堪堪躲開了破境的龍息,到底也算是脫離困境了。古浪不敢怠慢,逃脫困境后瞬時又捏了神行訣,朝著一個方向狂奔。
此時即墨已顧不得看他方向有沒有走錯,在自己的同族前輩面前力量壓制是確實存在的,她只能聚精會神地應(yīng)對這兇獸。
只見猰貐怒目圓睜,周身龍鱗由紅轉(zhuǎn)黑,似乎對許久未能拿下這兩個螻蟻甚感屈辱。
它龍鱗轉(zhuǎn)黑之后,搖頭晃腦,龍息都變?yōu)榱藢嵸|(zhì)黑箭一并朝二人激射而去。
這時即墨已追至猰貐眼前,萬千條紅綾沖天而起,將自己身邊的所有黑箭一一打落。后卷起狂風,掀起弱水巨浪,灌注了自身無邊神力,朝著猰貐一頭罩下,將它掀翻下水。
眼看猰貐已然落于下風,即墨唇角一勾,正欲繼續(xù)做法,卻見古浪面對黑箭十分手忙腳亂。雖然看他躲過了些許,但身上已經(jīng)掛了彩。此時紅綾已來不及護他左右,即墨當機立斷,一個瞬移到了古浪身前,擋住了所有黑箭。正欲將他送至岸邊,哪知猰貐在水下已游至二人腳下,突然破水而出,帶起了無數(shù)血水染黑的水花,未經(jīng)神力凈化的都是帶毒之水。古浪此時已然力竭,能堅持浮在水上都很勉強,而即墨在力量壓制之下頻發(fā)大招也有些疲憊,動作慢了很多。
但此時情況危急,即墨已顧不得其他,一摟古浪的腰憑空轉(zhuǎn)了幾個圈,那些毒水都潑在了她的背后,頓時疼得眉頭一皺。古浪低頭看她,甚至都能聽到毒水腐蝕皮膚的滋啦聲。
“畜生!要不是曾曾祖父心疼你,哪容你如此興風作浪!姑奶奶今日就送你去輪回!”
當下即墨一手推開古浪,將他推向骷髏山去,一手隔空一握,霎時猰貐仿佛被捏住七寸之處動彈不得,只留尾巴四處拍水。即墨周身神力暴漲,她的臉上手上仿佛長出紅色的鱗片,全然不顧毒水濺到自己身上,灼毀了她的裙擺。
“嗷嗚……”猰貐嘶吼地越發(fā)厲害,不停地釋放威壓。
即墨已然現(xiàn)了半邊原形,內(nèi)里早已支撐不住,只是狠勁上來,硬是用力一捏,生生把猰貐的脖頸捏斷了。
猰貐的面色迅速灰白,尾巴也沒了動靜,整條龍似乎死的干干脆脆。
即墨看此情景將它一扔,又扔回了弱水。她自身的龍鱗逐漸褪去,筋疲力盡便再也支撐不住,眼看也要隨猰貐一同掉進水中,古浪卻沖了過來,一把抱住了她。但他法力低微,即墨周身的龍氣還未褪干凈,他使盡渾身力氣也托不起她,只能隨她一同降落。
古浪心下覺得愧疚,辛荑記上記載若神志不清的神仙落入弱水,都會發(fā)狂,因為鮫神的歌謠會將他們拖入惡魔道,猰貐就是這樣。
他努力地捏著一個又一個手訣,可都沒有用,他的腳已經(jīng)踩到了弱水,他的耳邊似乎響起了悲傷的歌謠,讓人想追隨尋找歌者。但他沒有找到,因為即墨狠狠地擰著他的大腿,把他喚醒了。
“小仙友!古浪!醒醒!”
“上神,我們現(xiàn)在是在弱水中嗎?你為何還記得我?”
“拉倒吧,鮫神想把姑奶奶拉走還差得遠,姑奶奶去她老窩滅了她!”即墨惡狠狠地罵道,“嘶,疼死姑奶奶了,這還是姑奶奶一萬年來第一次使不出萬法自然,呸,你這什么破運氣。”
“……”古浪閉著眼睛像聽到了什么一樣呆了一會兒,睜開眼,卻看到即墨趴在地上,背上都是傷口,疼得齜牙咧嘴,忍不住道歉:“對不住,都是我太弱了,連累你受傷?!?p> “你弱不打緊,你丫能不能有個好運氣啊喂!”
“噗……”古浪聽到此言,忍不住又笑了出來。
雖然他身上掛了好多彩,看起來也頗為狼狽,但這一笑如春風拂面,生生逼退了他生來的寒涼氣質(zhì),即墨看得都呆了。
“這有些難度,小仙自打踏上仙途,這運氣就從未離我而去過。”
“……”
“上神?”
“恩?這運氣真好看……咳,不是,你真是太慘了,太慘了。節(jié)哀。咳咳。”即墨剛反應(yīng)過來,對自己的窘態(tài)懊惱不已,忙咳嗽幾聲掩蓋尷尬。
“哈哈,上神夸人一向這么直白的嗎?”
“對!本上神向來說話很是直接,好看就是好看,但運氣差就是運氣差!”
“所以,小仙可還入得了上神的眼?”
聞言即墨突然皺了眉頭,沒有回答他,但面上已經(jīng)十分正經(jīng):“骷髏山已經(jīng)到了,你該為石磯娘娘送藥了?!闭f罷便不再管他,靜靜趴伏在地,竟閉目養(yǎng)神起來。
“那我去去便回,上神等我一會兒。”古浪露出了淺淺的微笑,將外衣給她披上,便去尋石磯娘娘了。
······
待他回來,卻發(fā)現(xiàn)即墨早已不在此處,她趴伏過的地方留了疊好的外衣,《辛荑記》并一個錦囊,想必又是一道瞬移法術(shù)。
古浪靜靜地望著弱水,水面平靜無波。他在眉心一點,一枚閃著白光的寶珠便出現(xiàn)在他的指尖,那白光忽閃忽閃,仿佛在同主人訴說著什么。
他收起了地上的所有東西,手中撫摸著那本《辛荑記》,那寶珠就浮在他的眼前。
這寶珠是自己生來就有的東西,也是即墨當初看到的空間法寶虛空之境,《辛荑記》便在這虛空之境中。
自己靈根一般,當初能修仙成功全憑這枚虛空之境,而能一次又一次地從魔獸手中逃脫全憑這本手札。
因為虛空之境,他知道自己生來就與他人不同,他是一把鑰匙,升仙是為了打開一把鎖,如果鎖一直沒有打開,作為鑰匙的他將會消亡于人世間。
但鎖在哪里,如何打開卻還是一個謎。他在謎中摸索了許多年,直到三十年前即墨出現(xiàn)之時才有了一點頭緒:因為遇到即墨那天,虛空之境就開始閃耀金光,辛荑記也隱隱有了動靜--手札上涂了青蚨之血,能感應(yīng)到手札主人的氣息。
他不知道即墨與辛荑有什么關(guān)系,為什么會有辛荑的氣息。
按照白澤帝君所講,青蚨是一種母子蟲,涂了青蚨之血的寶器,若遇到涂了其母或其子血液的寶器,兩件寶器會直接相吸到一處,因此常有子母法寶會用到青蚨之血。
可在人界之時,這本《辛荑記》沒有飛到即墨懷里,只是微微晃動起來,他也不知何故。但毫無疑問,即墨一定跟他畢生之謎有關(guān)系。
他因此興奮了許久,還未升仙之時,他就幻想了無數(shù)次那天救他的女子長什么模樣,是什么性格,修仙界無情,能不計回報的幫助一個陌生人,心地何等善良。如此心善之人,該是長得很美吧。
不曾想,本尊的長相竟還比他想象中再美三分,他感覺看到她,自己的心都在止不住地砰砰跳,他的解,果然是獨一無二的。
緣分是件多么奇妙的事情,她恰好是自己的斗法仙師,自己又恰巧無法精通攻擊類法術(shù),仿佛冥冥之中,他就該同自己的解相遇,相識,相知。
想到這里他又有些心灰意冷:自己這把鑰匙,也不知什么時候就沒用了。這些日子虛空之境的光越來越亮,他感悟天地的能力開始漸漸弱化,這表明他的時限越來越短,他這短短的為解鎖而活的一生已經(jīng)快要到頭,他必須加快速度找到鎖,解開鎖,進而……也許能繼續(xù)活下去。
可努力了三個月,即墨都沒有看他一眼,他想:只能自己制造機會了。
他輕輕笑了一下,她從來不知道吧,猰貐聞到燭龍的氣息會以為他的父親來看他,只要她陪自己一起來,猰貐一定會出現(xiàn)。辛荑說的沒錯,燭龍后代真的不知道這件事啊??上ё约鹤屗軅?,原來燭龍之間輩分會有壓制,他現(xiàn)在有些自責……
搖搖頭,古浪拋去腦袋里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解開錦囊,果不其然,他瞬移回到了招搖峰上。
“她真的很善良,是個好神仙?!惫爬嗣蛄舜剑睦锖盟朴行┛旎?。
“古浪!你沒事吧?怎么這么多傷?”
他抬頭一看,只見月見捧著一堆儲物袋,看到他面色十分驚訝。
“無妨?!?p> “若是會傷及性命,你毋須拼命啊,你這受的傷!”月見騰出一只手拉住他的胳膊看了看,很是擔憂,“恐要修養(yǎng)許久!三日后就是斗法試煉!你怎么參加呢?”
“三日后試煉?誰說的?”
“剛剛即墨上神托人送的信,不知上神哪里去了,連任務(wù)回收都找了別人來。喏,這是我們試煉所需物品,那位上神讓我?guī)Ыo女仙們。”月見向他晃晃手中這堆儲物袋,又從自己的腰包中掏出了幾瓶丹藥,“你受傷太嚴重了,若是試煉不過,恐怕你得去做雜役仙人,這里是我煉的回清丹,你拿去服用,傷會好得快一些。”
月見的煉丹學學的不錯,她也勤奮,混元帝君很是看好這個踏實的小仙子,指導(dǎo)了她許多。
古浪彎了彎唇道了聲謝,接過丹藥,月見見狀笑得很是開心,又道:
“不必客氣,雖則你煉丹學比我好得多,但這種療傷的藥還是多多益善,對吧!”
“哪里……多謝仙友好意?!?p> “古浪,你真的很厲害,我不希望我的榜樣真的被派去做雜役仙人?!?p> 說罷月見微微一福,捧著儲物袋轉(zhuǎn)身離去。古浪看著她的背影,嘆了口氣,“唉,又有什么用呢?!?p> 三日后,臨淵臺上。
學生們站在臺上等即墨上神上課。
諸位學子心中忐忑不已,即墨上神平時上課就夠驚悚了,這次試煉定是比往常更難,不知會不會有性命之憂哦。一個個噤若寒蟬,連南城都難得地沉默了。可見這三月來的魔鬼課程有多么駭人。
眾人靜靜地看著臨淵閣門口,想著不知即墨上神因為什么事情耽擱了,怎么遲到了呢?
少頃,便看臨淵閣有一個玄色勁裝女子朝這邊走來,臨淵臺上的風吹起她腦后的發(fā),看上去很是利落養(yǎng)眼。眾人驚了一驚,這還是即墨上神頭次缺席課程呢,太稀罕了,太稀罕了!
眾人心下覺得有些安心又有些惆悵,更兼些許八卦之心。安心是想著約摸試煉不歸授課之人管,那今次可以放下心來,心下慨嘆:怨不得昨日的幾門課考核都不是很難的樣子。惆悵是覺得好歹即墨上神同大家待了三個月,何故試煉不露面呢?當然惆悵只有一點點啦,更多的是八卦之心:這位上神是哪位?自家斗法仙師那性格還能有人樂意助她?大家胡思亂想間,便聽到那女子聲音:
“今日乃是斗法概述結(jié)課之時,諸位都得通過試煉考核,如若無法安然通過考核,則斗法概述課就無法畢業(yè),望諸位仙友知曉。”
說罷手中一閃,空中竟多了一副畫卷,繼續(xù)道:“這是小山河秘境,鐘山女君所作的試煉幻境,其中是一個縮小版地圖,包括神仙妖人四界,有上古至今的各路兇獸妖魔,其戰(zhàn)力約為本體的一半。
“小山河秘境四界之中皆有兇獸妖魔作亂,你們的任務(wù)就是獵殺這些兇獸妖魔,兩天之內(nèi)每人至少獵殺六只,有些兇獸兇險,可自行組隊,只要最終結(jié)果達標即可。
“若是時間到了大家還沒有獵夠獵物,則記作試煉失敗。兇獸極為危險,死傷自負?!?p> 那女子神色嚴肅地宣讀規(guī)則,一下子唬住好多人。
“什么!這么危險!那我不去了!”
“蒼離,你不要嚇壞小朋友嘛。我們會在畫外守著你們,不會讓你們被妖獸吃掉的啦,不過,若是真的實力不濟,我們也會記作你試煉失敗哦。”
聽到此言這批新晉仙人才松了口氣,扭頭一看,即墨與一位青紗白衣女子走了進來,二人皆步履緩慢,姿態(tài)優(yōu)雅,不由心中吐槽:上神!這不是你平時的畫風啊喂!
“廢話說那么多做什么,開始吧!”
愛吃的七瓏
某浪深情款款:上神…… 某墨:隨意撩妹,渣男!絕對圖謀不軌!長得好看也不行! 某浪舉手:……吃貨,能給我寫的矜持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