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死里逃生那年,師傅死了。
我是負(fù)責(zé)記錄皇上的起居的史官,也有個很不起眼的官銜,起居郎。
我是孤兒,自小被師傅收養(yǎng),在戰(zhàn)亂中活了下來。
跟著師傅,耳濡目染的也就學(xué)了門手藝,那個時代寫得一手好字的人并不多。
后來師傅年紀(jì)太大,就給大魏朝廷推薦我去接班,因為職務(wù)并不起眼,也正好趕上新的政變——胡太后毒死皇帝兒子元詡后,立了三歲的元釗為帝,我就正好上任成了三歲皇上的起居郎。
可僅僅幾個月,大都督爾朱榮就率軍殺到洛陽,說是要為元詡報仇,把胡太后和元釗,扔進(jìn)了黃河。
擁立長樂王元子攸成了新皇上。
很快,爾朱榮便邀請朝中官員同去祭天,同時商議皇上的登基大典。
那天洛陽的官員為了在新皇上眼前混臉熟,幾乎都去了。
同是那天,師傅去世,我悲痛欲絕,并沒有去祭天。
也許是師傅的在天之靈保佑了我,所以才選了自己的死期,因為去參加祭祀的所有官員被爾朱榮殺盡。
我得知消息后也擔(dān)心自己會被清算,身邊的人也開始陸續(xù)逃離洛陽。
可我無親無故,逃出洛陽又能去哪兒,我甚至沒有田也不會種地。
正在焦慮的時候,家里突然闖進(jìn)士兵,二話不說就把我拉了出去,看來終究還是難逃一死。
我本來橫下心準(zhǔn)備赴死,結(jié)果變成了赴任。
新皇上元子攸登基,禮儀要全,而洛陽城里逃的只剩我一個起居郎,而我就是皇家禮儀的一部分,所以我年紀(jì)親親,已是兩朝元老。
兩年后,由于皇上不滿大爾朱榮專權(quán),準(zhǔn)備設(shè)計殺他。
可消息不慎走漏,結(jié)果皇上被縊死在洛陽外。
待業(yè)沒多久,刺史高歡又率軍打進(jìn)洛陽,擁立元善見為帝,而我的家門也再一次被闖入,我以為這次是鐵定要赴黃泉了,可還是赴了任。
新皇上在鄴城登基,我也到了鄴城上任,這次的魏國政局穩(wěn)定許多,我在元善見的身邊,兢兢業(yè)業(yè)寫了十七年的起居錄。
生逢亂世,每次改朝換代都免不了官場屠殺,安排親信接管朝政。前朝大官被殺被換。
高官只需要決策,并不需要實施,其實很好干。
而我這樣的小官卻有很多繁雜的文書工作,改朝換代時,反而能免得一死,直接被新皇上拿來用。
這十七年我是過的有驚無險,皇上卻手無兵權(quán),過的戰(zhàn)戰(zhàn)兢兢,沒做過出格的事兒,倒是宰相高歡頻頻**前朝皇后王妃,這也為高家埋了隱患。
高歡死后,其子高澄繼承父業(yè),他所愛不同,總喜歡自家兄弟叔伯的妻妾。
俗話說奪妻恨不共戴天,可沒想到,所有高家人都忍耐的很好。
不僅如此,高澄對皇上也愈加刻薄。
直到他準(zhǔn)備弒君稱帝前,被廚子砍死了。
高澄的弟弟高洋得到消息后立馬重整旗鼓,繼承兵權(quán)。不久就按捺不住野心,武力逼迫皇上禪位,改魏為齊,登基為帝。
新皇上登基初始勵精圖治,善待官員。
所以我又繼續(xù)做新皇上的起居郎,甚至皇上看我行事穩(wěn)重,從不做出格的事,也就讓我跟隨左右,記錄他的言行。
雖然我人微言輕,但筆錄從不說謊,可能除了皇上自己,最了解他的就是我。
高洋容不下前朝唯一的皇帝元善見,結(jié)束了他任人擺布的一生,滿門抄斬。
有一次,高洋大宴群臣,喝的多了些,我在旁等著已經(jīng)困乏,可皇上越喝越興奮,然后他突然邊喝邊脫衣服,竟然當(dāng)著群臣的面,脫*了。
我一下清醒了過來,準(zhǔn)備上前提醒皇上注意禮儀,沒想到皇上見我準(zhǔn)備上前,起身就跑。
皇上跑了,大臣們就放下酒杯去追。
一直追到最近修的高臺,皇上渾身赤裸的爬了上去,然后單手扶起**就對著下面的大臣撒尿,撒完尿就大笑不止。
一直等到玩兒累了,才爬下來被侍衛(wèi)帶回去休息。
所有人虛驚一場,大臣們甩甩身上的龍尿,有的大臣也舍不得甩,把沾尿的衣服裹了起來,各自回家。
自從那次起,皇上開始常常飲酒,酒品也每況愈下。
有時身著女裝跑到民間,有時逼著大臣與大嫂**,有時看見我,一時興起,也會賜我與臨近的宮***。
可我雖然怕死,但也有底線,幸運的是,皇上看我不配合,只覺無趣,竟也沒有懲罰。
一天,婁太后在皇上喝酒時來勸,我連忙退至一邊,聽太后苦勸正酣時,皇上突然指著太后就滿口污言穢語的罵了起來,說遲早要把太后嫁給胡奴,讓有碩大*******你。
太后聽著臉上青筋暴起,憤怒已極,我也嚇的一身冷汗,趕忙冒死提醒皇上,這是親生母親,不應(yīng)亂說。
皇上似乎清醒了些,覺得自己說的過火,竟然立馬換了笑臉,跟太后道歉,也開始打自己耳光,等太后稍微緩和了些,皇上突然跑過去抱起了太后,要與太后共舞,可酒后站立不穩(wěn),沒多久,竟把太后甩了出去……
太后倒地,沒了聲音。我趕忙過去查看,派宦官加急叫來值班的御醫(yī)。
好在還有呼吸,御醫(yī)只說是骨頭斷折,暈了過去,叫來侍衛(wèi)就帶回救治。
那時,我不經(jīng)意的看了一眼皇上,好像從他恍惚的眼神里看出了一絲失望。
可很快,皇上似乎酒也被太后的傷嚇醒了,開始責(zé)打自己,哭了起來,并發(fā)誓戒酒。
不久后,皇上重振酒風(fēng)。
似乎是家族遺傳,高家人**宮廷的風(fēng)氣自高歡開始,就一直沒斷絕,我的記錄里每天都有皇上****,尋花問柳的記錄。原本都是由宮里的宦官記錄詳情,我再行校對,可**也太過頻繁。
有次我親自去查。沒想到第一次去就到薛妃那里,我去的時候,薛妃的門縫里滲出了血……
宮女也**身子站在門外瑟瑟發(fā)抖。
我把衣服給她護(hù)了身子,讓她冷靜下來才知道。之前她聽房里聲音不對,就敲門詢問,沒想到皇上讓她進(jìn)去,結(jié)果就看到皇上正在肢解薛妃,還自言自語的說我對你如此寵愛,你竟然曾是我那叔父的女人……
宮女嚇的縮在一旁,可皇上起身拉起宮女,就在****尸體***,宮女哪敢不從,可結(jié)束后,皇上就讓宮女出去等著,不準(zhǔn)穿衣服……直到我過來。
話未說完,皇上自己換好衣服,帶著醉意出來了,又讓宮女帶她去喝酒。他們走后,我對房間里看了一眼,就吐了出來。
薛妃的頭,四肢和身子都毫無遮掩的堆在地上,房間到處是血。
當(dāng)我再次找到皇上的時候,正看到他喝的興起,伸手從懷里拿出了一條小腿,大臣們看到后,臉色驟變,有人反身就吐,有人嚇的面如土色。
我過去后,皇上竟然把這個小腿塞給我,讓我拿著。
不敢不拿。最近皇上的脾氣越來越大,時常在上朝的時候就用箭射殺大臣,還在醉酒時射穿過自己的岳母的臉,我只能戰(zhàn)戰(zhàn)兢兢拿著。
然后聽皇上說自己對薛妃的思念有多深,一定要厚葬她……說完,也就派人毒死了他的叔父。
后來皇上的酒宴,他都拿著一支骨笛,是當(dāng)日我懷中的小腿做的。
酒越喝越多,殺人也是。
高歡曾霸占的前朝皇后爾朱氏,按輩分是高洋的庶母,可庶母貌美,高洋忍耐不住,強(qiáng)行**,可爾朱氏寧死不從,結(jié)果被憤怒的皇上用刀瘋狂的刺入**,不停的刺,直到爾朱氏的下半身徹底爛掉……那天,我從一個小文官變成了收尸人。
皇上也許不知道,他的哥哥高澄曾經(jīng)也想**庶母,可沒等實現(xiàn),就命喪黃泉。
但皇上知道高澄****的妻子,也就是現(xiàn)任皇后李祖娥。
所以殺了庶母后,也許因為還處在亢奮的狀態(tài),皇上竟然拉著我去高澄府上,強(qiáng)行******大嫂。
皇上拉我去的目的,是想讓我記錄下來。
第二天酒醒后,也許想起了爾朱氏的出身,也許因為其他原因,他下令要殺盡前朝皇室。若有元家的美女尚在,就待他前去審問過再做處置。
這次的任務(wù)竟然交給我了,因為元家人的名冊,只有我記錄的最完整。
前朝皇室原本就無權(quán)無勢,難道有消息說元家會像昔年的大燕那樣圖謀復(fù)辟?可元家連個會打仗的將領(lǐng)都沒有。
心里的折磨越來越嚴(yán)重,因為元家人越殺越多。
如果我膽子大些,故意疏漏一些元家幼子,留下一條血脈,大致也沒人知曉。
可我不敢,也不敢確定越來越瘋的皇上能做出什么事。
我?guī)е勘患乙患谊J入,就像曾經(jīng)士兵闖入我家一樣。
可我?guī)У娜诉M(jìn)去就是屠殺,可能是瘋皇的默許,也可能是這個時代就瘋狂,士兵殺的興起,在前朝皇室的府上奸淫擄掠,像是士兵的盛會。
府上人多的時候,盛會持續(xù)很久,士兵出門時都很滿足,提著褲子,矛尖上穿著嬰孩,有些士兵的矛上穿著一串嬰孩……
所有的尸體也沒有掩埋,就隨便丟進(jìn)河里。
那些時日,因為怕沾上晦氣,河里都沒有漁民再出沒。
到我回去復(fù)命時,朝堂格局都變了。
朝堂之上放了口滿是沸水的大鍋,旁邊就是刑具,皇上的酒意將醒未醒,我不敢多言,只得看著。
皇上一個對侍衛(wèi)使了個眼色,侍衛(wèi)就把前任宰相拖了進(jìn)來,還沒等宰相開口,就把他扔進(jìn)鍋里,煮了。
宰相的慘叫沒持續(xù)幾聲就沒了,可皇上才拿出骨笛,沒有盡興。
就讓侍衛(wèi)拉進(jìn)來一名宦官,就在朝堂上,開始鋸他。
痛苦的慘叫持續(xù)著,皇上也吹響了骨笛,交織的笛聲和慘叫聲,讓朝堂變成的陰森可怖,大臣們深埋著頭不敢多看,生怕自己就是下一個。
后來,皇上又在朝堂上煮了死去宰相的兒子們。
而親王們的勸諫,也惹怒了皇上。
那天我在寢宮外等著皇上出來上朝,可半天沒有動靜,但隱約聽見很詭異的歌聲,好像有人哭著唱歌,感覺就像半夜里在墓地,越仔細(xì)聽,就越詭異,雞皮疙瘩也炸了起來。
因為還要當(dāng)值,只能壯著膽進(jìn)宮查看,房門敞開著,我走過去就看到,屋里有兩個鐵籠,鐵籠里竟然跪著高浚和高渙兩個王爺,而皇上則坐在籠外唱歌……
可能我在門外有了動靜,皇上往外看了一眼,嚇了一跳,馬上叫侍衛(wèi)出來把我也扔進(jìn)了鐵籠。
死定了。
鐵籠里的兩個王爺和一個芝麻官。
皇上讓我們?nèi)撕现母杪曇黄鸪?,可我們?nèi)嗽诳謶种?,聲音都帶著哭腔,但又不敢停,屋里的聲音更是詭異陰森?p> 突然皇上拿起旁邊侍衛(wèi)的矛,就刺向高浚,第一矛刺進(jìn)肚子,用力太大長矛竟穿過身體……我和高渙嚇的沒了聲,立馬倒在了一起,盡力想擠出鐵籠……
可能第一矛就讓高浚的血濺到了高洋的臉上,他更憤怒了,拿長矛又用力刺了高浚幾十個來回,直到高渙受不了,大叫著求哥哥饒命,求皇上饒命。
我嚇的發(fā)不出聲,準(zhǔn)備閉目等死。
可高渙的大叫好像讓皇上突然清醒了,挪過來看著我,問我怎么在籠子里。
我嚇的話都說不出來,完全答不上話,臣……臣……
皇上示意侍衛(wèi)把我放出來,就讓我這么在外面等著,好歹撿回了命,就在門外乖乖等著,也不敢往里看,但能聽到高渙痛苦的呻吟,想來他還是被殺了。
事后我覺得,應(yīng)該是我外面看見屋里的情形后慌了神,正巧被喝多的皇上瞄到,他以為是有刺客鬼鬼祟祟的在外面偷看。
之后,皇上不改瘋癲,陸陸續(xù)續(xù)又殺了不少人,朝堂上無人可殺的時候,丞相楊愔甚至找來死囚供瘋皇虐殺。
朝堂氣氛比起昔年秦國的歷王苻生也不遑多讓。
苻生在朝堂之上剝?nèi)嗣嫫ぃ怪栉瑁松窆矐?。好在后有大帝苻堅的出現(xiàn),政變廢去苻生,才讓秦國強(qiáng)盛起來。
可秦有苻堅,齊后有誰呢?
大齊開國皇帝高洋,飲酒過度突然駕崩,年僅三十一。
在后來我在整理記錄的日子里發(fā)現(xiàn)了一些皇上性格的線索,也許那次死里逃生也與此有關(guān)。
高洋自小就是兄弟間相貌最丑的,其他兄弟卻都生的相貌堂堂,儀表不凡。
所以兄弟叔伯,母親婁太后甚至丞相都看不起他,而他也一直在佯裝傻愣,一直在隱忍。
高家,也像當(dāng)年的曹操孫策一樣,家中藏龍臥虎,幾乎個個都有王霸之氣。
等高澄一死,兄弟中反應(yīng)最快的卻是平日低調(diào)的高洋,他放下偽裝,用最快的速度,在高澄的軍隊里安插滿自己的親信,控制住兵權(quán),控制了朝廷,也就順利登基。
可高家兄弟依然各自手握重兵,甚至婁太后也有自己的親信黨羽。
高洋登基的十年,雖然毀譽各半,但無可爭辯的事實是,齊國的國力在十年間蒸蒸日上,與梁國周國三足鼎立,甚至在宰相楊愔的治理下,國力最強(qiáng)。
朝堂泣血,其下清明。
高洋雖然做了太多瘋癲的舉動,但從記錄上看,排除異己占了大部分,還有一部分是因為自卑,他殺了很多曾經(jīng)看不起他丑態(tài)的兄弟,甚至庶母,他也許認(rèn)為女人對他的拒絕就是侮辱。
可能高洋對我的信任,也是因為我和他的相貌都屬下品,若我相貌俊美,也許哪次醉酒時就找了借口把我殺了。
可即使殺了那么多人,還是沒有清除掉所有手握兵權(quán)的兄弟們,報應(yīng)也在他身后發(fā)酵。
**宮廷就像齊王朝的咒語,圍繞著每一位皇位繼承人。
皇上的嫡長子高殷承繼大統(tǒng),主少國疑。
高殷自小聰慧,溫裕開朗,可惜亂世容不得心善之人。
我在高殷身邊還不足一年,高洋的六弟,常山王高演就聯(lián)合婁太后發(fā)動政變,奪了皇位。
看來瘋皇酒后殺人,很多時候都是裝醉。
高演繼位初始,朝廷一派清明,國力更盛,我也繼續(xù)擔(dān)任起居郎。
可有件事不得不說,高演發(fā)動政變后殺了齊國的頂梁柱,宰相楊愔。
也殺了前任皇上,也就是自己的親侄高殷。
此后,高演也開始有些瘋癲,慢慢的發(fā)作次數(shù)也越來越多。
他雖不殺人,但總覺得要被殺,有時一日要叫數(shù)十次侍衛(wèi)護(hù)駕。
僅僅做了兩年皇上,就突然駕崩,年二十七。
繼承大統(tǒng)的是高演的九弟高湛。
高演擔(dān)心兒子登基不免重蹈被叔父殺害的覆轍,所以把皇位傳了高湛。
怕什么來什么。
不久,高湛就把原本應(yīng)該繼位的,高百年砍成兩段扔進(jìn)河里。
高湛除殺了親侄外,并無大肆殺戮,甚至繼位初期勤政治國,可沒有多久,就像自然規(guī)律一樣,開始**宮廷。
高洋的皇后李祖娥貌美,已經(jīng)被自家兄弟玷污過,高湛更是沒有放過。威逼利誘下,高湛****嫂嫂,直到守寡的前皇后李祖娥又一次誕下女嬰。
生下女嬰后不久,她羞憤異常,竟親手掐死了骨肉。
高湛知道此事,龍庭震怒,下令抓了李祖娥的兒子,也是高湛的親侄,高紹德。
女命子還。
那天宮里的氣氛壓抑且痛苦。
李紹德被綁在柱子上,任由皇上用斧柄砸去。李紹德開始還嘴硬,并不服氣,可漸漸的,他受不了不停被砸的疼痛,王爺開始求饒,直到后來疼到開始求死……
李祖娥看著兒子不停的被打,開始是祈求,后來卻發(fā)瘋似的罵皇上不顧身份,**叔嫂,豬狗不如,也不怕天下臣民恥笑,可越罵,高湛打得越狠……
等罵到高湛的正妻胡皇后與大臣**,天下皆知時,高湛暴怒,畢竟家丑不可外揚。
高湛命人脫光李祖娥的衣服,扔進(jìn)沙袋,開始拳打腳踢,馬鞭狠抽,不停泄憤……
可憐的母子一直遭到毆打,持續(xù)了不知道多久……
最終李紹德被活活用斧柄打死,而李祖娥也被打的只剩下一口氣,后被綁在麻袋里送去出家為尼,了此殘生。
高湛開始廣羅各地美女進(jìn)宮,用于**。
而胡皇后也有許多面首,其中不乏朝中官員。
皇帝皇后同時大行**之風(fēng),實屬千古第一對。
后來,胡皇后愈發(fā)**,竟在京師里開了青樓,有時把宮中閑置的美女帶來給她謀利,生意越做越紅火。
而高湛竟也不聞不問,只顧自己享樂。
這段時期我的史書都寫成了房術(shù)。
高湛沉迷**不愿上朝,很快就把皇位讓給了兒子高緯,自己作為太上皇只管**。
可沒幾年,也因酒色過度駕崩了,年僅三十二。
皇位傳至高緯,立國已有17年,我也歷侍四主。
高緯登基,在職官員皆升兩級,我也因此受益。
這就是高緯登基后所做的的全部政事。
自當(dāng)年高演登基后,殺掉宰相楊愔已經(jīng)讓齊國國勢日漸消沉,若不是朝中依然有大將斛律光,蘭陵王高長恭這樣的賢臣輔佐,齊國也許早就被周國所滅。
可高緯登基后,近小人遠(yuǎn)賢臣。聽盡讒言,又加之高緯猜忌心原本就重,竟然就密謀殺害了對齊國忠心耿耿的斛律光和高長恭。
特別是蘭陵王高長恭,作為高澄四子,與高緯還是表兄弟。
他相貌俊美冠絕當(dāng)代,與昔年燕國皇帝慕容沖并稱:燕慕容齊蘭陵。
不僅如此,高長恭作戰(zhàn)勇猛,身先士卒,戰(zhàn)時以兇惡面具示人,以表必勝決心,傳世的蘭陵王入陣曲都足以讓他流傳千古。
蘭陵王被害時,年僅三十二。
高緯像高湛一樣,不理朝政,**宮廷,行事比其父更加荒唐。
那次我隨皇上到新修的園林里試馬。
我在一旁站著,皇上忽然讓我拜馬,當(dāng)時我愣了下,不知所措。
也許皇上看我年紀(jì)大了,也許心情不錯,他沒有發(fā)怒,只是說他封了這匹馬為宰相,官居一品,你見了上級為何不拜?
我只好拜馬。
后來就沒那么幸運了,差點丟了性命。
皇上和王爺高綽在園中耳語,讓我過去,我見他們對著一個干涸的池子看著,我就隨著他們的往下看。
突然就被皇上推進(jìn)池子里,然后他們就有說有笑的作壁上觀。
而我,摔下池子后雖無大傷,可突然鉆出來大量的蝎子,嚇了我一跳,趕緊刨池底的土驅(qū)趕蝎子,可蝎子越來越多。
我的手指被一只蝎子蜇中,感覺像銀針從指甲縫里扎了進(jìn)來,疼的我忍不住痛苦的呻吟,眼看還有蝎子向我涌來,只能邊叫邊趕。
另一只刨沙子的手忽然感覺不對,手指插進(jìn)了兩個洞口,還是軟的小洞口,我回頭一看,心就涼了,是人頭。
我的手指刨到了人頭上的鼻孔,竟然把埋在土下的人頭帶了出來,空曠的眼窩里還有無數(shù)蛆蟲蠕動,撒了出來……
這時幾只蝎子一起蜇到我的腿上,如萬針穿心,痛苦無比,又欲哭無淚,只得大喊,皇上殺我便殺,何必辱我!
可他二人只是邊看邊笑,我的恐懼變成他們的樂趣。
所以,我決意寧死也不再取悅他們。
任憑蝎子如何多如何蜇,我坐定不動,也不掙扎,閉目等死。
直到疼的我咬斷了舌頭,血浸透全身,才沒了意識。
醒來后,隱隱聽到有人嘆了口氣,等神志恢復(fù)過來,才知道是太醫(yī)救下了我。
命是保住了,可再也無法說話。
原來那次我忍痛不叫,讓皇上和王爺沒了興致,旁邊也有人提醒說我從高歡開始就一直待在高家身邊,皇上看我年紀(jì)又大還滿身的血,也就讓人拉我上來送至太醫(yī)處,看還能不能救活。
我是去過蝎子池的人里唯一活下來的。
前不久高綽帶狗游玩,看到路上有少婦正給孩子喂奶,玩興大發(fā),就命手下?lián)寔砹苏诔阅痰膵牒?,?dāng)眾就喂了狗,看著群狗撕碎了嬰孩,高綽樂的其中,捧腹大笑。
少婦看剛還吃奶的孩子被喂了狗,也顧不得性命,大叫著沖過去就要報仇,可手無寸鐵的女子根本近不了高綽的身,只得發(fā)瘋詛咒,一直罵得高綽脫不了身。
于是,高綽就把嬰兒身上的血涂到了民婦身上,結(jié)果群狗又去撕咬民婦,因為狗已吃飽,對少婦只是撕咬,那少婦也因流血太多,活活疼死,全身沒有一塊好肉,死狀就像紅色的爛草人。
高綽因為這件事被判了刑,被送去皇上那里質(zhì)問。
結(jié)果兄弟相見,其樂融融,為找些樂趣還互相獻(xiàn)計獻(xiàn)策,蝎池只是一個供他二人尋興的樂子之一。
后來,皇上的行為越來越荒唐,甚至上朝時都抱著光著**的寵妃馮小憐,供大臣們欣賞,還問官員收取不薄的觀賞費……
宮里的***風(fēng)已然盛極,處處都有**之人,處處都設(shè)虐殺之所。
所以很快,齊國幾乎重演了烽火戲諸侯的故事,齊國被周國大軍所滅。
周國皇帝宇文邕是一代英主,滅國之戰(zhàn)中,幾乎對齊國百姓秋毫無犯,并釋放了大量的奴隸和宮女,而高緯及其禍亂齊國的黨羽們最后也都遭了報應(yīng),不是被賜死就是被砍了腦袋。
宇文邕選賢任能,勤政愛民,生活儉樸。
一統(tǒng)北方大地后,看氣勢,亦有并吞天下的雄心。
因我經(jīng)歷了齊王朝的治亂興衰,被宇文邕看中,封官寫史。但凡有為的皇帝大都會吸取前朝治亂興衰的經(jīng)驗,所以明君盛主向來注重修史。
就在我認(rèn)為數(shù)百年的亂世終于要統(tǒng)一時,宇文邕英年早逝,距統(tǒng)一北方才一年。
新登基的皇上宇文赟像極了齊國高氏,年紀(jì)輕輕就開始沉溺酒色。
可還好,沒多久,國丈楊堅就廢周自立。自此,亂世終于開始走向一統(tǒng),大隋王朝也將強(qiáng)盛于世。
一代圣主楊堅授我官爵后,禮遇有加。
曾問我,前朝末帝宇文赟娶了朕的女兒,應(yīng)該如何處理。
我寫到:若帝位源于禪讓,自古以來,皆殺之。
皇上聽了很滿意。
后來問我,朕在歷朝帝王中,功業(yè)如何。
我寫到:漢朝自高祖劉邦開國,數(shù)代經(jīng)營,用時近百年,至漢景帝才達(dá)到極盛。陛下做到這些僅用了二十年。
皇上此時也已年老,聽了很滿意。
皇上最后問我的問題是楊堅如何,適不適合做太子。
我寫到:有秦皇漢武之志。
這一次,皇上可能沒理解我的意思,最終還是立了楊廣為太子。
其實我想說,楊廣像秦皇漢武一樣好大喜功。
楊廣登基后,聽我曾在先帝前夸他像秦皇漢武,就又升了我的官。
可我知道楊廣個性張揚,有漢武的命,但無漢武的運。
最終也如我所料,隋二世而亡。
我生于亂世,見證了統(tǒng)一,又將塵歸亂世。
楊廣是我侍奉的最后一位帝王,他被勒死后,我也大限將至。
一生四朝十二帝,年滿百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