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遺看著再次暈倒在地的落離,問千古道:“怎么處置她?”
千古聞言,不由得發(fā)出一聲嘆息。
“干嘛嘆氣,這事不好處理嗎?”肥遺眨巴著綠豆般的小眼。
“按理說,妖族和天界一向水火不容,平時遇上了都要大打出手。如今,這架沒打成,還平白替她挨了天雷。這事若是讓族中的人知道了,指不定將我當(dāng)作叛徒?!?p> “反正她還沒醒來,你可以趁這個機會將她帶回妖族請功?!狈蔬z提議道。
千古感到無語,“趁人之危,我豈不成了小人?!?p> “那就把她留在這里,讓她自生自滅。”肥遺繼續(xù)提議。
千古本來想說,她傷得那么重,若是棄之不顧,似乎有些狠心。
可想了想,又覺得不該那么說。
于是,肥遺最后聽到的版本是,“若是讓她在此自生自滅,她要是不治而亡了,那我們替她挨天雷的大恩要找誰來還?!?p> 肥遺聽了以后,立馬說:“沒錯,我變成這副模樣在這太華山根本活不久,我得讓她為此事負(fù)責(zé)。”
“那現(xiàn)在怎么辦?”肥遺突然覺得怎么處置落離真是件麻煩事。
關(guān)于這個問題,千古暫時沒有回答她。
千古把肥遺安置在一片綠葉上,而后從袖中取出一個黑色的小瓶子。
當(dāng)千古將瓶中的藥倒在手心的時候,好看的眉毛皺了起來。
肥遺趴在葉子上,努力地睜大她那綠豆小眼,“療傷的藥?”
“嗯。”
“就只有一顆?”
“嗯。”
肥遺聽到答復(fù)后,感到很失望。
雖然肥遺很想吃下那顆療傷的藥,但她知道沒戲。
肥遺以為唯一的療傷藥千古肯定是要自己吃的,所以在看到千古彎下身子,靠向落離,并將療傷藥喂給落離的時候,驚得她險些翻了個身。
“你把唯一的療傷藥給她吃?”
“那是我們妖族的療傷靈藥,不知道對他們神仙有沒有用?!?p> 肥遺很生氣,“那你還給她吃,萬一沒用的話,不是白白浪費一顆靈藥。就算,就算你自己不吃,也可以給我吃啊?!?p> “她傷得比較重,我擔(dān)心她撐不住?!鼻Ч艣]來由覺得有些心虛。
“哼,我看你是覺得她長得比我好看一些,更惹人心疼,所以才把藥給她,見色忘義?!狈蔬z抗議完,還不忘哼哼兩聲,以表明她心中的不滿。
千古挑了挑眉,心想“你和她比長相,完全沒有可比性啊?!?p> 他心里那么想,嘴上卻說:“不是。我是覺得洪荒你都經(jīng)歷過了,眼下這點小劫難又算得了什么?!?p> 肥遺正用她的六只腳憤憤不平地?fù)现鴹淼木G葉,聽了千古的解釋后,心情舒暢不少,便不再為難葉子了。
千古見狀,用手輕輕地戳了戳她,“何況我覺得你現(xiàn)在這副模樣挺好的,可愛。你從前的長相……實在嚇人?!?p> “你……”肥遺更加用力地?fù)现鴹淼娜~子,仿佛那葉子是千古一樣。
肥遺自顧自地出會氣之后,便覺得沒意思,懶洋洋地趴在葉子上,很快打起了盹。
千古逗弄完肥遺之后,心情也好了些。他看了昏倒的落離一眼,伸手替她把了個脈,“她的傷沒個一年半載只怕不容易痊愈?!?p> 隨后,他施了個結(jié)界以擋山中風(fēng)沙雨露,自己則就地打坐運功療傷。
千古在經(jīng)過一夜的修養(yǎng)之后,精神已好轉(zhuǎn)不少。他原想天亮后繼續(xù)尋找萆荔,找到之后就盡快趕回妖族。
只是落離還未清醒過來,若將她獨自留在太華山中,似乎又不太合適。
肥遺趴在被她撓出不少劃痕的綠葉上,透過頭頂?shù)慕Y(jié)界,時不時瞄一眼剛剛破曉的天穹。
“她傷成這樣,昏迷之中也一直叫著久天,吵得我一個晚上都沒能休息好?!?p> 千古聽著肥遺的話,不免又看了落離一眼。
肥遺繼續(xù)嘀咕著,“昨夜里,她叫久天的名字沒有八十次,也有七十次吧?!?p> “一百零八次?!鼻Ч琶摽诙觥?p> “???”肥遺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待她明白以后,努力抬起頭去看千古,可惜他正在仰望天空,沒能看到他的表情。
“你是不是太無聊了,竟算的那么清楚!”
“也許吧?!?p> 落離醒來時,天色早已大亮,陽光灑在高大的古樹上,在地面留下斑駁樹影。風(fēng)吹過,帶走幾片枯萎的葉子,嫩綠色的葉子在枝上微微晃動。
落離依然看不見,她的眼睛能看到的只有黑色。
她掙扎著起身時,千古扶了她一把。
當(dāng)他溫暖的手心碰到自己的手時,落離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竟是冰冷的。
“謝謝!”落離說這兩個字時,心里是難過的。
在落離看來,他幾乎就是久天。
可他不是,他是妖族的人,而久天是三界敬重的東荒神君。
他們根本不可能是同一人,偏偏他給落離的感覺是那么的熟悉。
“一個熟悉的陌生人嗎?”落離想到這個,心微微泛疼。
兩人都站穩(wěn)后,千古看著落離,溫和地說:“天已大亮,我也要去做自己的事了。你……你自己能行嗎?”
落離還未開口,肥遺先著急地說:“我要跟你一起走?!?p> “你嗎?”千古彎下身子,拎著肥遺的一雙翅膀。
“我現(xiàn)在修為大損,留在這里只能給來往的鳥兒當(dāng)點心?!狈蔬z哀怨的看了落離一眼。
落離看不見,自然看不到肥遺的哀怨,這讓肥遺很郁悶。
“那好吧。相識也算有緣,何況我們一起挨了天雷,算是患難與共了?!鼻Ч耪f著就將肥遺放在自己肩上。
落離猶豫再三,還是開口問道:“她若是肥遺,難道此處是太華山嗎?”
“是啊,因為你的關(guān)系,害我現(xiàn)在不得不離開自己生活了十萬年的地方。”肥遺頗為傷感,“還挺不舍得?!?p> “十萬年?”落離記得遠(yuǎn)古以后便再無肥遺的蹤跡。
十萬年洪荒,十萬年遠(yuǎn)古。
“莫非現(xiàn)在是遠(yuǎn)古時期嗎?”落離的語氣害怕之中又帶著些期待。
“我看她真是被天雷劈傻了,居然會問這種問題。”肥遺趴在千古的肩膀上說道。
千古倒不像肥遺那般口無遮攔,頗有風(fēng)度地說:“沒錯,現(xiàn)在是遠(yuǎn)古兩萬年。”
“怎么會是遠(yuǎn)古兩萬年?”落離吃了一驚,身子一晃,險些站不穩(wě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