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長安的大盒子里,伸出兩只花色的小腦袋,和葉輕昭對視。
葉輕昭會心一笑:是兩只小花貓!
小貓眼睛圓溜溜的,像是琉璃,流轉(zhuǎn)著呆萌可愛的光芒。
葉輕昭雙眸發(fā)亮。
沈長安就知道她很喜歡,將盒子放在她的膝蓋上。
她輕輕觸摸其中一只小貓的腦袋。
小花貓可能是吃飽了,很溫順的任由葉輕昭撫摸。它的毛光滑柔軟,眼神嬌憨,十分的可愛。
“喜歡嗎?”沈長安坐到了她身邊,就像她撫摸小貓一樣,撫摸著她的頭發(fā),柔聲問道。
他的眼神柔溺,軟的像要融化了,細細看著她的笑容。
“喜歡!”葉輕昭如實點點頭,“我在鄉(xiāng)下時候,也養(yǎng)了一只貓,它對我可好了。可惜前年的時候發(fā)瘟疫,鄉(xiāng)下的家畜死了很多,我和師父給它用了藥,甚至施了針,它還是死了?!?p> 說罷,她很傷感。
當(dāng)時葉輕昭哭了很久,如今想起來,心里某個角落仍是隱隱作痛。
動物養(yǎng)久了,就像家人一樣。
沈長安一聽他們給一只貓施診,不免嘴角抽搐。
“這兩只以后歸你養(yǎng)。”沈長安道。
葉輕昭點點頭,笑了起來。她的笑容分情況,有時候嫻雅端莊,有時候淺淡如荷。此刻的笑容甜美,眼睛彎如新月,不帶任何心機,透出少女的嬌憨。
沈長安喜歡看她這樣笑,無憂無慮的,發(fā)自內(nèi)心。
葉輕昭兩只手輪流撫摸著小貓咪,對沈長安道:“要取兩個名字。”
沈長安道:“這只叫大貓,這只叫小貓?!?p> 葉輕昭:“.......”
吃完飯之后,葉輕昭仍陪著這兩只小貓一起玩,喂他們吃東西,然后就終于明白,為何沈長安要把它們叫大小貓。
因為,它們并不是貓。
“長安,這是花豹!”葉輕昭也是過了良久才發(fā)現(xiàn),臉色大變。
幼年豹和幼年貓咪真的非常相似,不認真區(qū)分都無法分清。
她一陣好氣。
葉輕昭就想養(yǎng)兩只貓,不成想沈長安抓兩只花豹給她!
沈長安則哈哈大笑。
她氣得不輕。
沈長安忍不住又哈哈笑了,看著葉輕昭氣得要跳腳的模樣,甚至可愛。
他有時候很想逗逗她,哪怕逗得她發(fā)火。
葉輕昭生氣道:“你真是的,花豹是野物,咬人了怎么辦?”
“不妨事,我教你怎么養(yǎng),不會咬到你的?!鄙蜷L安道,“貓有什么有趣的,養(yǎng)了吃肉嗎?”
“你這個人!”葉輕昭拿東西砸他。
他說話是百無禁忌的,偏偏葉輕昭對貓又感情,他的話句句刺心。
氣歸氣,這兩只豹崽著實可愛,葉輕昭已經(jīng)愛上了,是不會丟掉的。
只是飼養(yǎng)的時候,她小心翼翼了起來。
這兩只幼豹,體型稍微大點的是公豹,葉輕昭要把它叫“青山”,沈長安堅持要叫“大貓”,被葉輕昭狠狠打了一下,才閉嘴了。
那只更小些的是母豹,葉輕昭叫它月池。
“行吧,月池就月池吧?!鄙蜷L安很是無語。
有了兩只豹崽的作伴,葉輕昭養(yǎng)傷的日子,好似沒那么難捱了。
豹很有靈性,它們圍繞著葉輕昭的輪椅,并不走遠。
到了第四天,焦孝然夫妻倆終于來看葉輕昭了。
焦太太說:“學(xué)校已經(jīng)請好假了,你在學(xué)校用心,學(xué)監(jiān)都很喜歡你,說了請你好好養(yǎng)傷,末期考得好點就無妨了。”
然后,焦太太又對沈長安道,“應(yīng)該請個家庭教師?!?p> 沈長安不同意:“養(yǎng)病的時候還念書?還不是遭罪嗎。好好修養(yǎng)吧,養(yǎng)好了再認真讀?!?p> 他是疼葉輕昭的。
在沈長安看來,念書是件非常辛苦的事,比行軍打仗還要痛苦。
他不想輕昭受這種罪。
焦太太就不再說什么。
“對了輕昭,你姐姐到家里去看你了,我說你去了軍醫(yī)院復(fù)診,她坐了會兒就走了。”焦太太道。
說是探病,更像是去巴結(jié)焦太太的,言語之中,恨不能葉輕昭永遠住在焦家,這樣她可以常來常往,和焦太太結(jié)識。
焦太太很無語。
“哦,她倒是有心了。”葉輕昭聲音微帶諷刺。
????焦太太不說,葉輕昭又如何不明白呢?
????她的姊妹什么品行,葉輕昭還不是一清二楚嗎?
????焦太太輕輕握了握她的手:“好孩子,你安心養(yǎng)傷,外頭其他事就不用擔(dān)心了。多喝點骨頭湯?!?p> ????焦孝然則跟沈長安在后花園說話。
????天氣溫暖,葉輕昭想曬太陽,焦太太就推著她,沿著小徑慢行。
????“蔓茵挺掛念的,還說要來看你,被我攔住了?!苯固?,“我怕她打擾你。”
????“姆媽,我想蔓茵了,您讓她來吧?!比~輕昭拉起焦太太的手。
這個時節(jié),金菊層層疊疊的盛綻,木樨濃香滿園,小徑全是花香,讓人心曠神怡。
遠遠的,葉輕昭和焦太太聽到了焦孝然的聲音。
“......你說他們能善罷甘休嗎!”焦孝然惱怒,“那是一百萬英鎊的軍火,你就這么劫了?”
葉輕昭和焦太太呼吸都一頓。
一百萬英鎊的軍火,足以打下兩座大城市了。
怪不得這次派那么多人來刺殺沈長安,感情他有犯渾了。
要是葉輕昭丟了一百萬英鎊的軍火,她也要拼命弄死沈長安不可。
“放心,他們查不到證據(jù),軍火已經(jīng)藏好了。”沈長安道。
“可世上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你這樣是要上軍事法庭的!”焦孝然道。
而后,焦孝然看到了焦太太和葉輕昭,話就打住了。
等焦太太和焦孝然走后,葉輕昭問沈長安:“長安,你搶了誰的東西?”
沈長安摸了下她的臉:“軍機大事,女孩子家不要過問?!?p> “一百萬英鎊的東西,人家不會饒過你的?!鄙蜷L安道。
“那又如何?”沈長安無所謂道,“輕昭,這個亂世,根本沒有道理可講,拼的是實力。我搶到了,是我的本事。他們能殺了我,也是他們的本事。”
葉輕昭體會到了焦孝然的無語。
她也無語了。
這位少帥,就是個土匪,他簡直是一條惡狼,整個華北幾乎都在北平軍政府的掌控之下。
沈長安是不講道義的。
對于葉輕昭,沈長安也解釋了下他的做法。
“我越強悍,華北地區(qū)就越?jīng)]人敢覬覦,其他軍閥的槍炮不敢伸到這里,這一方就太平,百姓就過幾年平靜的日子。戰(zhàn)亂是很可怕的,你聽說過‘寧為太平犬,不做亂世人’嗎?”沈長安道。
葉輕昭微愣。
其他的話,她再也說不出來。
她鬼使神差的覺得,沈長安的做法不錯,他強悍到了無人敢動的地步時,他轄區(qū)內(nèi)的世道就平靜。
“輕昭,再積累幾年,我就要打過長江,把那些小軍閥一個個全收拾了!到時候,我們的兒女就能生在一個統(tǒng)一、繁榮、強大的國土上?!鄙蜷L安道。
葉輕昭默然。
“這是大理想,想要實現(xiàn)靠的不是本事,而是天道。天道該統(tǒng)一了,自然時機就來了。”沈長安道。
葉輕昭也更加理解。
他需要幫助。
這個幫助,不是幾句話、一點小聰明,而是過硬的軍事實力的幫助。
他的理想從不對人言,因為太過于宏偉,聽起來就像癡人說夢。
到時候,葉輕昭也敬重他這個人。
天下的百姓也會感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