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起時,葉輕昭睜開眼,沈長安已經(jīng)離開。
她梳洗好了,換了套旗袍。
沈長安的衣柜里,一半都是照葉輕昭尺寸做的旗袍,足有二三十套,擠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摹?p> 她隨意挑了一套,和她昨天那件顏色類似的。
下樓時,沈長安已經(jīng)煮好了早飯,只有一名副官等著。
副官告訴葉輕昭說:“昨夜碼頭來了一批軍火,少帥今早去了營地。最近半個月,營地都要實(shí)驗(yàn)新式武器,少帥沒空回城,讓葉小姐萬事小心,有何事直接告訴屬下?!?p> “多謝?!比~輕昭道。
她簡單吃了點(diǎn)早飯。
副官送她回葉公館。
從那之后,她又有一段日子沒看到沈長安了。
偶然去趟沈家,除了老太太,也沒見過沈家其他人。
到了月底,阮靜初給葉輕昭打電話,說:“明天是我的生辰,我阿哥說邀請你和蔓茵到家里來玩?!?p> “好啊?!比~輕昭笑道,“我明日一準(zhǔn)去!”
而后,蔓茵也打電話給葉輕昭,問她:“輕昭,咱們給靜初送什么禮物?。咳罴沂裁炊加?。”
“正是什么都有,所以送什么都無所謂啊?!比~輕昭笑道,“你打算送什么?”
“不知道,我們見個面吧,去西城路的那家咖啡店碰面,可好?”焦蔓茵道。
葉輕昭頷首。
兩人見面,商量送什么禮物。
最終,焦蔓茵和葉輕昭都覺得,她們來烤個西洋的生辰蛋糕,送給阮靜初。
“你們太小氣了!”她們做蛋糕的時候,焦景和在旁邊道,“一個蛋糕值多少錢?”
“走開。”焦蔓茵推他。
“你弄我一身面粉!”焦景和抱怨著走開了,然后站在門口道,“我也要去!”
“靜初沒邀請你?!比~輕昭道。
“那我不請自來,豈不是更驚喜?”焦景和道。
“看!”葉輕昭揉了一個面餅,給焦景和瞧。
“看什么?”焦景和不解。
“五哥你的臉皮,比這個面餅還要厚!”葉輕昭笑道。
焦景和氣得要打人。
不過,他打不過葉輕昭和焦蔓茵,落荒而逃,臨走的時候說:“明天等我一起去!”
翌日,葉輕昭和焦蔓茵出發(fā),焦景和非要賴著去。
焦太太道:“帶著他去吧,他在家里煩得我頭疼。”
到了阮家,才知道阮靜初只請了葉輕昭和焦蔓茵。
阮家也準(zhǔn)備了一些生辰宴席的吃食和酒水。
焦景和的到來,讓阮靜初很不自在。
阮致遠(yuǎn)也在場。
焦景和現(xiàn)在知曉了阮致遠(yuǎn)的身份,在阮致遠(yuǎn)面前很拘謹(jǐn),失去了往日的活潑。
宴席很簡單,就像是幾個朋友圍坐一起。
飯后,焦蔓茵去廚房,教阮靜初煮酸梅湯的時候,焦景和也跟著去了,整個大廳里只剩下阮致遠(yuǎn)和葉輕昭。
“你喜歡聽評彈嗎?”阮致遠(yuǎn)問她,“前幾日看到了你?!?p> “也不是很喜歡,正巧那天沒事,跟我阿哥出來逛逛?!比~輕昭笑道。
阮致遠(yuǎn)就知道,她的男伴是她的哥哥。
而后,焦蔓茵和阮靜初煮了酸梅湯,放了冰塊端上來,就打斷了葉輕昭和阮致遠(yuǎn)的話。
阮靜初拿出一個小匣子,送給葉輕昭說:“輕昭,上次你治好了我阿哥的病,這條手鏈送給你?!?p> 葉輕昭微訝:“怎么還給我禮物啊?”
這條手鏈,是阮致遠(yuǎn)買的。
但是阮致遠(yuǎn)送給葉輕昭,這就有點(diǎn)曖昧,所以他讓阮靜初送。
“你救了我哥哥的命,一點(diǎn)小禮物,你收下吧!”阮靜初道。
阮靜初不像其他女孩子,她比較敏感,若是不收,她會覺得葉輕昭不把她當(dāng)朋友,于是她只得收下了。
焦蔓茵不嫉妒,她知曉葉輕昭對阮致遠(yuǎn)的恩情。
她甚至幫葉輕昭戴上。
快到下午的時候,阮致遠(yuǎn)的姨太太來了,給阮靜初送了生辰禮物。
“靜初,生辰快樂?!币烫Φ?。
周媛身段很好,穿著一件雪色繡繁花盛綻的旗袍,婀娜多姿的進(jìn)來。
一進(jìn)門,姨太太的目光,就落在葉輕昭的手鏈上。
她的表情突然就變了。
葉輕昭不知何意,把手往身后藏了幾分。
姨太太也自知失態(tài),收回了眼神,心底卻很是震撼。
葉輕昭走后,姨太太對自己的親信女傭道:“那個葉輕昭,以后不能再讓她登門了!”
女傭不解,問:“怎么了,姨太太?”
“那條手鏈,戴到了她的手上!”姨太太表情陰暗又驚悚,“居然戴到了她的手上!”
女傭仍是不懂,說:“不過是鉆石手鏈,您想要的話,去鋪?zhàn)永锬靡粭l便是了,阮爺對您素來大方的。”
“你不懂,這不一樣!”姨太太咬了下唇。
“怎么不一樣?”女傭是被姨太太說糊涂了,不解問道。
葉輕昭戴上了阮家送的手鏈,其他人沒什么感覺,倒是姨太太擔(dān)憂了很久。
姨太太說,那條手鏈不一樣,女傭不懂為何不一樣。
“......我前些日子去老爺房里,見他就是拿著那條手鏈出神。當(dāng)時我只當(dāng)是某位姑娘所贈之物,讓他魂?duì)繅艨M的,特意試探他,能否送給我,他不肯。”姨太太道。
姨太太覺得,阮致遠(yuǎn)很看重這條手鏈,像是毛頭小子送心上人禮物。
有些事,最瞞不過女人的眼睛了。
等她說完,女傭抿唇笑了,沒有反駁,心里卻覺得姨太太疑神疑鬼了。
“一個手鏈而已,姨太太防其他女人,跟防賊似的。”
老爺原本就買來送人的,所以姨太太去討要,他肯定不給,這有什么好稀奇的?
姨太太一向要風(fēng)得風(fēng)、要雨得雨,脾氣太驕橫了。
女傭沒當(dāng)回事,聽姨太太擔(dān)憂了一陣,沒法子感同身受,笑著下去做事了。
姨太太卻牢記心上,想方設(shè)法阻止葉輕昭到阮家。
“我倒是有個主意,讓老爺去了對她的心思?!币烫闹斜P算。
這個主意,她沒有告訴任何人,包括她最信任的女傭。
葉輕昭也留意到了姨太太的目光,心中起了警惕,心想:“我以后還是少到阮家來,這姨太太疑心病太重了?!?p> 她帶著鉆石手鏈,那鉆石的光芒映襯著她瀅瀅的眸子,流光璀璨。
阮致遠(yuǎn)覺得她好看。
再好看,也是沈長安的未婚妻想到這里,阮致遠(yuǎn)心神收斂。
阮靜初留他們吃晚飯。
飯后,葉輕昭跟焦家的姐弟,去了焦家。
焦太太問他們:“好玩嗎?”
“就我們幾個人,是挺好玩的,都是自己人,自在?!苯孤鸬?。
焦蔓茵不喜歡太熱鬧。
焦景和則想了想,對焦太太道:“姆媽,我好像愛上了靜初。”
焦太太失笑,對這個兒子無可奈何:“你是見一個愛一個的!那是青幫龍頭的妹妹,你可別給你阿爸惹事!”
她怕焦景和去招惹阮靜初。
“怎么惹事?”焦景和不滿意,“姆媽,要不你讓阿爸派人去求親唄!”
葉輕昭和焦蔓茵正在喝水,聽聞都嗆了下。
“你要死??!”焦蔓茵罵她弟弟,“靜初的性格,可過不了你妻妾同室的日子,她別害人家!”
“我是真愛上她了!”焦景和道。
“你愛的人,都能從北平排到南京去了!”焦蔓茵道。
葉輕昭在旁邊笑。
當(dāng)晚,葉輕昭住在焦家,第二天才回去。
天氣更熱了,葉家每個人都小心翼翼。
轉(zhuǎn)眼就到了七月。
葉輕昭窗外的香樟樹,被陽光曬得奄奄一息,蟬晝夜不歇的嘶鳴,熱浪就從樹梢的縫隙涌進(jìn)來,熱得心煩氣躁。
廚房煮了綠豆湯,仍是解不了這酷暑。
葉輕昭在家里沒事,早起時練一會兒鋼琴,就是伏在房間里寫字。
她身子輕盈,不動的時候,出汗是有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