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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憶秋朝孤月影

四十二章 賽馬

曾憶秋朝孤月影 腦瓜果 2491 2020-02-20 13:04:46

  焦蔓茵問起葉輕昭的姐姐。

  葉輕昭喜歡焦蔓茵,將她視為朋友,就對她知無不言。

  “說來話長。”葉輕昭不瞞焦蔓茵,“我繼母是我母親的下人,她從小失怙,我外公好心養(yǎng)大她,她卻勾搭我母親的未婚夫。我母親還未成親時,我繼母就生了一對兒女,我外祖家一直不知曉此事,后來我母親嫁過來才明白。所以,那個姐姐雖然比我大,卻不是繼女,她是我父親的血脈?!?p>  葉柔如此囂張,只因為她不是葉文濤的繼女,而是親生女兒。

  “原來如此?!苯孤饻厝狳c頭,“養(yǎng)只白眼狼,你外公和你母親都是善良的人,才不疑心她?!?p>  “謝謝你!”葉輕昭握住她的手。

  “謝什么?”焦蔓茵側(cè)眸,眸光溫柔如水,像出綻的荷。

  “謝謝你說他們善良,沒說他們蠢?!比~輕昭道。

  焦蔓茵輕笑:“這世上沒有蠢人。所謂的蠢,無非是信任罷了。這樣的人,有一顆剔透純潔的心,都是很好的人?!?p>  葉輕昭也笑了。

  她更加喜歡焦蔓茵了。

  汽車的車窗沒有關上,偶然有溫醇的風吹進來,帶著早春的花香,葉輕昭深深吸了口氣。

  到了焦家的時候,焦蔓茵一直牽著葉輕昭的手,兩人心中都明白:她們很投緣。

  焦蔓茵喜歡葉輕昭,她也知曉葉輕昭喜歡她。

  友情有時候也講究緣分,甚至一見鐘情。

  葉輕昭在焦家吃飯,焦太太和焦孝然想認葉輕昭為義女,就問葉輕昭:“做焦家的義女,輕昭你可愿意?”

  葉輕昭當然愿意,急忙道:“我愿意的!”

  她迫不及待的樣子,有點少女的嬌憨。

  一向在外沉穩(wěn)的葉輕昭,眼睛里倏然浮起了一層水光,她哽咽著道:“能有這么好的義父義母,輕昭定是上輩子積德行善了!”

  她很感動。

  葉輕昭從小沒有母親,沒人知曉她對親情有多么渴望。

  焦太太就輕輕摟住了她,叫了聲:“好孩子?!?p>  當即,焦家擺了個簡單的香案,放了果盤、香茗、酒等祭品,全家的人都到場,葉輕昭給焦孝然和焦太太磕頭,認下義父義母。

  葉輕昭沒有母親,她喊焦孝然為“義父”,卻堅持喊焦太太為“姆媽”。

  焦太太笑得合不攏嘴。

  焦家其他的孩子都大了,只有焦蔓茵和焦景和這對雙胞胎姐弟跟葉輕昭年齡相仿。他們喜歡葉輕昭,也就沒什么嫉妒。

  一家人相處很融洽。

  焦景和乃家中幼子,倏然再多個妹妹,數(shù)他最開心。

  “走,今天我請客,咱們?nèi)タ促愸R?!苯咕昂痛蠓降馈?p>  焦蔓茵安靜、柔美,像溫醇的春風,她對葉輕昭道:“出去走走可好?快要開學了,以后得放假才能玩?!?p>  葉輕昭無異議。

  焦景和非要自己開車,帶著兩名副官,陪同葉輕昭和焦蔓茵去馬場。

  路上,焦蔓茵告訴葉輕昭:“我也在貝滿女中讀書,也是高年級?!?p>  “這樣挺好,你們相互照顧。”焦景和道,“蔓茵什么都好,就是不會交朋友!”

  “我是你姐!”焦蔓茵輕輕柔柔的反駁。

  “你才早出來幾分鐘?!苯咕昂筒磺樵?。

  “你還記得早幾分鐘就行?!苯孤鹞⑿?。

  焦景和氣結(jié)。

  葉輕昭失笑。

  葉輕昭聽著他們斗嘴,又想起即將入學會有這個義姐的陪同,心路頓時明媚起來,像花影搖曳的春路。

  到了馬場,焦景和帶著她們?nèi)ヌ暨x賽馬,再下注。

  焦景和年紀不大,卻是走馬章臺千金買笑的主兒,什么時髦玩意都會。

  葉輕昭和焦蔓茵則都有點老派作風,她們站在馬場的欄桿前,遠不及其他新派小姐那么飛揚。

  旁人看來,只覺得這兩個少女溫潤如水,嫻雅貞靜。

  “第八號。”葉輕昭選了一匹,讓焦景和幫她下注。

  她隨便選的,這是葉輕昭第一次來看賽馬。

  葉輕昭是來玩的,不是來贏錢的,所以隨心即可。

  “我也買八號?!比~輕昭笑道。

  “那我買十二號?!苯咕昂托?,“八號不行,你們肯定得賠。”

  葉輕昭笑而不語。

  焦景和買了三百注八號的賽馬,又買了五百注十二號的,這算是很大的手筆。

  貴賓席上,坐滿了錦衣華服的看客。女孩子或旗袍或洋裝,帶著一頂綴了面紗的仿英式帽子。

  焦景和和焦蔓茵走在前面,葉輕昭殿后。

  一個侍者端著滿滿的托盤走過來。

  ?葉輕昭被擋住了路,就停頓了片刻,等侍者上完飲料再過去。

  不成想,有兩個半大的孩子,梳著西裝頭,穿著背帶褲,打鬧著奔跑,推搡了葉輕昭一把。

  葉輕昭沒有留心,往前一撲,撲到了一張桌子上,把桌子上的一杯水撞到了,全灑在某位時髦女郎的身上。

  “?。 蹦桥杉饨兄饋?。

  “對不起,對不起小姐?!比~輕昭忙道歉。

  那女郎帶著帽子,半截面紗上綴了紅寶石,露出鮮紅的唇,優(yōu)雅的下頜。

  她欲大怒,她同桌的男伴聲音低沉:“無妨,我瞧見是那兩個孩子奔跑,撞到了你,不是你的錯?!?p>  葉輕昭松了口氣。

  “阮爺,我這身衣裳全毀啦!”女郎嗓音尖銳。

  她的男伴不疾不徐:“去整理一下,別掃興。”很不客氣的樣子。

  女郎眼神躲閃,很怕這男人,當即忍怒出去,收拾干凈

  葉輕昭道:“多謝您?!?p>  她也抬眸看了眼這個男人。

  男人約莫二十七八歲,成熟穩(wěn)重。他和在場的很多男士不同,他沒有穿西裝風氅,而是穿著老式的長衫,衣領扣得整整齊齊,像個教書先生,偏偏氣度又華貴雍容。

  不是小人物。

  葉輕昭見他喝水,那杯水里浮動著冰塊。

  初春的春寒料峭,男人就喝盛夏的飲料,再看他的面色,葉輕昭想到他幫自己解圍,再加上醫(yī)者本能,她說:“先生,您煩渴燥熱,是因為體內(nèi)寒邪太深,應該請個高醫(yī),認真吃幾貼藥??勘畞砭徑?,只會越來越嚴重?!?p>  “寒邪?”男人眼睛微微瞇起,打量葉輕昭。

  他喝冰水,正常人都應該說他有熱邪才是,這位小姑娘居然說他有寒邪。

  男人眸光犀利而深沉,靜靜看著葉輕昭。

  男人看向葉輕昭,他眼眸透出上位者的威嚴,似有鋒芒。

  葉輕昭格外鎮(zhèn)定。

  她回視這男人,觸及他鋒利的眸子,她表情淡然。

  “.......我煩渴燥熱,不應該是熱邪嗎?”男人收回了目光,眼眸睿智沉穩(wěn),有歲月沉淀的尊貴。

  一襲長衫,更襯托得風度儒雅。

  快三十歲的男人,有種更成熟的俊朗,似醞釀陳年的老窖,味道綿長,后勁更足,越看越好看。

  “不是熱邪。”葉輕昭篤定,“當寒邪積累太深,腑臟虛寒,就會導致脾胃腐熟運化無力,所以您常覺得胃里燒灼,需要冰水才能舒服幾分?!?p>  男人的手微微頓了下。

  “......我雖然沒有把脈,像您的面相,這種情況已經(jīng)有一兩個月了,只怕是您寒冬臘月凍了一次,您當時沒上心。您要提防,可能兩三個月之內(nèi),會有大問題?!比~輕昭繼續(xù)道。

  男人優(yōu)雅點點頭:“多謝你的提醒。小姑娘,你叫什么?”

  葉輕昭道:“我只是來看賽馬的.......”她不是來馬場結(jié)交朋友的。

  言盡于此,葉輕昭含笑點頭,去找焦蔓茵和焦景和了。

  男人看著她的背影,青綢般的長發(fā)在身后蕩起一個淡墨色的光圈,清純可愛。

  男人唇角微抿,繼續(xù)喝冰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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