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凜深深凝她一眼,似笑非笑:“小丫頭知道的還不少?!?p> 姜錦安偏過頭去,微微仰著脖頸,“用你說?”
烏黑的發(fā)絲飄揚在腦后,從謝凜的角度看過去,能看到發(fā)絲下埋著的一節(jié)雪白的脖頸,嫩的像是六月的脆藕,怕是輕輕一咬就是一片青紫。
謝凜深深吸了口氣,大步走到姜錦安面前,揉了揉姜錦安的小腦袋。他帶了壞心思,原本梳的一絲不茍的高馬尾此刻被謝凜揉的松松垮垮,他俯下身子,對上姜錦安那雙圓圓的杏眼,柔聲道:“方才兇你是我不對,不氣了?!?p> 呼吸微微一滯,仿佛一道雷劈在了身上,渾身酥麻,心如擂鼓。姜錦安微微別開眼,“你干嘛?我南枝郡主是那么小家子氣的人嗎……”
從偏廳出來就是陳老爺?shù)撵`堂,此刻許是晌午的原因,靈堂里并沒有什么人。
姜錦安走著走著,卻發(fā)現(xiàn)原本跟在自己身后的人,早已不見了蹤影,她回過頭,卻發(fā)現(xiàn)謝凜正站在棺槨旁端詳陳老爺?shù)倪z體。
姜錦安緩步走過去,白嫩的指節(jié)堵在鼻尖,她一臉嫌棄:“小林大人還有這種癖好?”
謝凜不語,姜錦安便走近了踮起腳也想瞧瞧棺槨內(nèi)的模樣。
不料謝凜察覺了她的動作,摁住了她得肩膀,將人擰過來面向自己,“別看?!?p> “嗯?”
“我怕嚇著你。”
“我才不怕呢!”姜錦安甩開謝凜的手,“你不要我看,我卻偏要看!”
姜錦安踮起腳瞧過去,棺槨里,一張蒼白的面容上兩只眼睛死死的睜著,瞳孔失去了焦距,渾濁駭人,腳下一軟,跌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謝凜扶著姜錦安的肩膀,無奈道:“說過不要看了,你偏不聽。”
姜錦安哆哆嗦嗦的,唇上已經(jīng)失了血色,“為什么會這樣?”
她只知道陳老爺是死于非命,卻沒想到死相如此駭人。照理說哪怕死時的眼睛是睜著的,入殮時也會人為的把眼睛給閉上,可他到如今都是睜著眼的,那只有一個原因了,他的眼睛閉不上……
這是死不瞑目??!
姜錦安拔腿就跑,松垮的馬尾在后面一顛一顛的,不一會兒就沒了蹤跡。
“哎……!”謝凜來不及喚她,也連忙追了上去。
姜錦安不愧是從小被定遠(yuǎn)侯打慣了的,跑起來的速度竟一點也不遜色于謝凜,她一路跑至林府門口,最終體力不支跌坐在石階上。
“不跑了?”謝凜微微喘著粗氣,低頭看著石階上的小丫頭。
許是剛才跑的太急,那原本松垮的馬尾,此刻軟趴趴的散在腦后,原本銀色的發(fā)扣此刻已經(jīng)垂到了耳邊,白嫩的小臉上布滿了紅暈,圓圓的鼻頭上沁出點點汗珠,狼狽極了。
姜錦安抬起頭,眼珠都是紅的,她開口,嗓音里有濃厚的鼻音,小姑娘的聲音軟軟糯糯的,卻偏偏委屈極了:“林榭……我害怕……”
心下一揪,謝凜蹲下身子單膝跪在石階上,衣擺隨意鋪陳,他伸出手替姜錦安把凌亂的發(fā)絲掖到耳后,“乖,不怕,我在呢。”
早知道就不把那陳老爺?shù)难燮は崎_了,白白嚇壞了他的小丫頭。
謝凜凝眉,心中懊悔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