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一聲聲巨響發(fā)出,花瓣在尚垣的指揮之下,旋轉(zhuǎn)而起,隨后化作一道道光束,以肉眼難以看清的軌跡呼嘯著打向萬獸勢陣。
只是這番攻擊對于萬獸門布置的龐大的萬獸勢陣來說,效果就不盡人意了,那一朵朵花瓣中生長出的勢劍雖是看著威風(fēng)凜凜的,但觸碰到萬獸勢陣邊緣時,就被那浮動于表面的獸頭給連劍帶瓣一起吞了,對其沒有造成多大的傷害,至多隔了個五六次,才可斬滅一只沒有多大威勢的勢獸,但這勢獸剛剛被滅,在其原來位置上又生成了一只一模一樣的勢獸。
在他人看來,尚垣盡是在做無用功,他的這道執(zhí)念或許真的只是發(fā)泄一下心中的怨恨,只有金峰看得清楚,那生出根須的勢形草,已經(jīng)開始扎根于花瓣世界中,以飛快的速度壯大著自己。
“少宗,時間不夠了,村長如此下去,實難有什么作為”秦老宗主見此情形說道,他看得明白,這少年由金峰再塑的意識支配著,心中只有報仇的執(zhí)念,這也導(dǎo)致他看起來很不靈光,這從他散亂無比的攻擊就可以看出。
他攻擊的位置上一刻與下一刻差距很大,這與常理不符,定點打擊才是正途啊。
“少宗,為了天祿不落于邪教之手,若有什么后招,請施展吧”神醫(yī)谷何長老抱拳勸道。
“現(xiàn)如今,我已是一介散人,此刻還站在這里,也只是想為后輩收收尸而已”金峰回道。
“告罪了”三相宗秦老宗主與神醫(yī)谷何長老相視一眼,對金峰告罪一聲,隨后何長老轉(zhuǎn)身看向周圍眼巴巴看著自己的各宗勢者,吩咐道,“隨本座再攻擊一次,若不成功,只能怪天意如此了?!?p> 說罷,何長老的勢域再次展現(xiàn)出來,雙腳下,散發(fā)著各色光芒的勢樹再次出現(xiàn)。
“嗖嗖嗖”
一聲聲破空之音傳來,勢樹衍生出數(shù)不清的枝干出來,將周圍的各宗年輕勢者紛紛托起。
“何長老,你這是........”見何長老將實力幾乎全面的展現(xiàn)出來,秦老宗主心中一驚,連忙傳音問道。
“你沒注意到各域境勢者的戰(zhàn)斗情況嗎?”
“他們.......”秦老宗主聽他如此說,連忙將感知擴散,在他的感知下,只見高空中的戰(zhàn)斗呈現(xiàn)出兩級的態(tài)勢,以百花谷夏谷主為主,劍宗領(lǐng)頭人為輔,對抗著古圣教圣主的戰(zhàn)團,無疑是最為激勵的。
那百花谷夏谷主對古圣教圣主的攻擊狂霸的一塌糊涂,就在秦老宗主這感知的片刻,就大開大合的向著古圣教圣主發(fā)起了百余次攻擊,但她面對的是已經(jīng)域主境的古圣教圣主,絲毫沒討了好不說,相反,夏谷主身上的傷勢越來越重,反觀古圣教圣主,雖也是狼狽不已,衣袍散亂,金色面具也被打得孔洞百現(xiàn),但還未受傷,這還是有著劍宗領(lǐng)頭人在其中干擾的緣故,不然以夏谷主這般莽撞的攻擊,早已敗下陣來了。
而其他戰(zhàn)團的情況,雖是沒有三人那般狂暴,但戰(zhàn)斗到現(xiàn)在,雙方都受了傷。他們屬于同境爭鋒,有所損傷在所難免,但能夠修煉到此境的勢者,哪位不是心高氣傲之輩,而且這還關(guān)乎著天祿的控制權(quán),這般雙重原因下,這些戰(zhàn)團的戰(zhàn)斗似乎都有著向極端傾斜的態(tài)勢。
“如此下去,那今日......”
“會有域境勢者隕落”
“當(dāng),當(dāng)真?”若是他人與他這般說,秦老宗主必定會嗤之以鼻,萬萬不會相信的,但此刻見何長老嚴肅的神情,那一點遲疑漸漸消失,這使得秦老宗主有種夢幻的感覺,他們這等層次的勢者,雖沒有站在天地的頂端,可也不是底層的勢者能比擬的。
域境也被稱之為宗境,是一個宗門的象征,也是一個宗門的定海神針,隕落一位,整個南域都會震動,而隨之到來的,是一個勢力,一個宗門的反噬,而造就者,就有可能受到超強的反擊,當(dāng)然勢力之間,相差甚大,卻也不用擔(dān)心這種反噬。
“多謝何長老提醒,現(xiàn)如今我們應(yīng)該怎么辦?”秦老宗主只感覺喉嚨發(fā)干,艱難出聲問道,當(dāng)前局勢,已經(jīng)向著域勢境勢者殞命的方向發(fā)展了,古圣教一方還好,死了就死了,但若是各宗領(lǐng)頭人死了一兩位,這事情就大發(fā)了,而他們兩人,先前的出工不出力,必定會將此事的責(zé)任擔(dān)起,當(dāng)然何長老是不會有太多危險的,他畢竟是神醫(yī)谷的長老級人物,此事對其的影響微乎其微,而三相宗小門小派,真不敢擔(dān)如此重大的責(zé)任啊。
“全力出手,對了.....”何長老沉默了一下,遲疑片刻,最后似乎下定了決心般,傳音道,“我留心觀察了金峰所造的這個花河,每一片花瓣的破碎,其勢力都向著其中的幾片花瓣匯聚,這幾片花瓣中都藏著毒物,而這些毒勢最終都向著其中一個瓶罐中的‘龍形草’匯聚?!?p> “不要聲張”
何長老見秦老宗主聽自己如此說,立馬就要查探,忙大喝傳音制止,隨即道,“出手助這個少年一把吧,我會以勢域蒙蔽金峰的感知,不過最好將古圣教的勢域給激發(fā)出來,你我再加上古圣教的勢域,三層勢域,更加保險。”
“我明白怎么做了”秦老宗主微微點頭。
.......
“砰砰”
就在他們相商之際,尚垣還在點指著手中的托盤,指揮著花瓣攻擊著萬獸勢陣,只是這聲勢卻是呈現(xiàn)下降的趨勢。
“哈哈”
古圣教一些弟子,感受到尚垣此刻的狀態(tài),發(fā)出嗤笑之聲,雖是沒有言語,但雙目中的鄙視意味,躍于臉頰之上。
“轟”
就在此時,秦老宗主出手了,他的身形幻滅,再次出現(xiàn)時,已經(jīng)到達了萬獸勢陣跟前。
“三相印”
在眾人心神感知不到的迅疾動作之下,三種光芒自秦老宗主身軀之中迸發(fā)而出,洶涌的匯聚在他的身前,一息不到的功夫,就形成十?dāng)?shù)顆拇指般大小的晶體物質(zhì)。
“轟”
顆粒物質(zhì)晶瑩無比,皆有著黑白紅三種顏色,猶如一顆珍寶一般,它散發(fā)著明亮刺目的光芒,最為重要的是這些小小的晶體卻是擁有著讓人心悸的威勢,那萬獸勢陣之上,游弋于表面的威嚴獸頭,在這些晶體的威勢之下猶如青煙一般消散。
許多勢者還未曾反應(yīng)過來,那站在萬獸勢陣獸頭之上時刻關(guān)注著秦老宗主他們動作的向于正,在晶體成形之時就已經(jīng)有了反應(yīng),他左手袖口一抖,一道纖薄的影子落于他的手掌中,看其樣子,卻是先前他于玄宗弟子身上找尋到的那道勢影。
勢影纖薄,向于正將其遞入伸長到自己手邊的獸頭之中。
“噗”
這道勢影一落入獸口之中,萬獸勢陣開始暴動,大部分游弋于表面的獸頭開始內(nèi)斂進入陣幕之中,勢力滾滾而動,龐大的萬獸勢陣忽然間縮小,形成一道如墻壁一般的勢力罩,將整個神峰籠罩在其中。
神峰也在此刻大變樣,成為了一個散發(fā)著沉重黑光的龐大方形物,濃厚的勢,將以神峰為中心的三丈有余的地面,壓塌,短促的聲響還未完全傳開,那濃濃的煙塵就在沖擊波之下沖起三丈之高,將神峰下半部分完全掩蓋。
“轟”
此刻秦老宗主身旁的晶體在其控制之下,滴溜溜的旋轉(zhuǎn)而起,猶如磨盤一般將周圍還未曾進入到勢壁之中的獸頭碾壓個干凈。
在幾乎沒有阻擋的情況下,十?dāng)?shù)顆三色晶體物質(zhì),在下一瞬,轟擊入已經(jīng)濃縮的勢力罩之中。
只見濃縮的萬獸勢陣中,突然有百十頭如蟒蛇一般勢獸在此刻咆哮著現(xiàn)出身影,它們蜿蜒起身軀,將這十?dāng)?shù)顆勢力晶體困在中心位置煉化。
“咚”
一聲清脆的聲響在萬獸勢陣之中傳出,隨后只見那百十頭蟒蛇勢獸有一半轟然間爆碎,隨著這些蟒蛇形勢獸爆碎,那晶體物質(zhì)也是消失不見了,化為純粹的勢力被獸壁吸收。
“真是勢域”秦老宗主臉色有著微弱的喜意,此刻真正攻擊之后,才確定這已經(jīng)不是普通的陣法了,是域無疑,判斷方法倒是簡單,因為他的勢力在域的熔煉之下,早已與普通的勢力大相徑庭,然而這獸壁,卻是能夠?qū)⑺膭萘捇?,此般情況只會出現(xiàn)在同境的勢力碰撞之下,或者層次在其之上的勢力才行,不過這個域的范圍還太小,他感受了一下,域的范圍以獸壁為點,可以延伸到三尺方圓的空間,不過這范圍也夠了。
“來而不往非禮也”
站在勢陣頭頂上的向于正,大笑一聲,他手臂一揮,獸頭吐出一道勢幕,將其頭上的古圣教高層掩蓋,下一刻,這些高層已經(jīng)到達了獸域之中,向于正對著面前的由萬千獸頭組合而成獸顱躬身行了一禮,隨后這獸頭爆發(fā)出璀璨的勢光,幾乎在瞬間就到達了獸域的每一個角落。
“吼”
那在勢墻之中,游弋的勢力開始暴動,紛紛重組,一聲聲獸吼聲傳遍四野,只見一頭頭威嚴無比的勢獸在勢壁之上透出身子,以神峰為中心,方圓三尺左右的空間瞬間出現(xiàn)密不透風(fēng)的勢獸,勢獸重重疊疊,不管是在哪個方位,皆是拿著兇煞的雙目將秦老宗主盯住,秦老宗主感受到這成千上萬的勢獸所凝聚出來的氣勢,再加上獸域的沖擊,不由得神情一凝。
“嗖嗖”
也正在此時,神醫(yī)谷何長老的勢樹枝丫載著的各宗勢者轟然間到達,千百根散發(fā)著七彩光暈的枝丫再次延伸出來,也將整個神峰囊括在其內(nèi)。
“來得好”
秦老宗主見何長老動手了,面色一喜,一聲大喝之后,其身軀之中沖出無數(shù)的勢形出來,這些勢形盡都是些刀劍,刀劍轟鳴間,沖擊向四方,斬滅了無數(shù)的勢獸,雖也是消耗了大部分,但剩下的刀劍卻不攻向獸壁,而是蜿蜒而下,向著尚垣所在的位置斬下。
一片片花瓣被這些刀劍斬碎,刀劍斬滅了花瓣,呼嘯著沖出,最后再擊打在獸壁之上。
“有戲”
此刻秦老宗主也發(fā)現(xiàn)花河的奧妙之處,雙目中迸發(fā)出耀眼的光束,將身前的勢獸斬滅,此刻他才心中一定,不然憑借他的實力,要完全擊潰這獸壁,不知要耗費多長時間,那時怕百花谷上代谷主已經(jīng)身隕了。
“殺”
何長老的勢樹枝丫,此刻才載著各宗的年輕勢者來到獸壁之外,他們不知兩位勢域境修者的想法,紛紛大喝之后,站在枝丫之上,毫不疼惜的祭起自己手中的勢器,打向神峰。
剎那整個神峰被彌漫的勢光遮蓋住,消失于外人的視野之中,一聲聲清脆的聲響,傳至外界。
“師傅,尚垣......”柳卿看著面前混亂的神峰說道,勢力太過斑雜與厚重的緣故,她的感知無法延伸進去。
“沒事”金峰說道,三種勢域的交織,他也沒有辦法短時間內(nèi)查探出里面的情形,不過這花河是他花費數(shù)載光陰煉化的,與他的連接卻也不是三重勢域就能斬滅的,當(dāng)然這很大程度上還要得力于他體內(nèi)的至尊勢魂環(huán)。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柳卿喃喃自語安慰著自己,尚垣只剩一點執(zhí)念,此事過后,她不想他連尸身都煙消云散。
........
“噗”
一聲清脆的聲響傳來,古翎不用看也知道,有勢者又殞命了,她盤膝坐在神峰并不寬闊的山頂之上,面朝一個方向已經(jīng)有很長一段時間了,此刻那個方向已經(jīng)被勢光、勢形給充滿,再無法得見那個人的身影。
遲遲未見尚垣的身影,她似乎也是有點心灰意冷,轉(zhuǎn)頭看向域中還在向著自己沖來的勢者,這些勢者的數(shù)目大減,先前兩百號人,現(xiàn)在只剩十五位了,他們身上血跡涓涓而流,有自己的,也有教中弟子的,這些活到現(xiàn)在的雖然天賦差了外界的各宗弟子幾個層次,但此次若是活下去,經(jīng)歷過血火的洗禮他們必定會有不凡的作為。
山頂雖然還是一個狹小的地界,不過山頂周圍的空間因為有獸域的影響,從戰(zhàn)斗起就已被擴充了無數(shù)倍,那重重疊疊的空間真要算起來,怕是有三十丈那般寬闊,此刻這擴充了數(shù)十倍的空間,已經(jīng)只剩下濃濃的喘息之音,先前震耳欲聾的喊殺聲也不知何時消失的。
“送他們走吧”古翎心中一嘆,對身旁保護著自己的萬獸堂右護法說道。
“圣女,他們已是強弩之末,現(xiàn)在外界已經(jīng)感知不到域中發(fā)生的一切,你要覺得他們煩,我?guī)湍銡⒘吮闶恰毖G女子看著那似乎還不死心,還在向著這邊沖殺的各宗勢者說道。
“送他們走”
“這.......好”妖艷女子笑了笑,揮手間一道綠色的繩索成形,倏然間到達各宗弟子跟前,隨后將他們捆綁起來,這些聽見古翎的話語,幾近麻木的臉上不免浮現(xiàn)出喜色,幾乎不阻止繩索的到來,當(dāng)然他們也沒有能力阻止。
“啊,不”
“你們不得好死”
可他們才一陷入到域壁,就感受到濃厚的勢壓在他們傷痕累累的身軀之上,有些人才剛一進入勢壁,就被壓成了一片血霧,有的堅持了一息的功夫,就被其內(nèi)的勢獸咬入嘴中,短促的祈求聲、咒罵聲還未完全傳開,他們就已經(jīng)被消滅了個干凈,一股股從他們身軀提煉出來的勢氣,被勢域吸收同化壯大了獸壁的威力。
見此,古翎神情一呆,隨后只能默然,她不能責(zé)怪護法,這就是勢者世界。
......
“噗噗噗”
花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爆碎,而在花瓣中間的尚垣,因處于三重勢域之中,肉體也是起了一些裂縫,只是再無法像先前那般有血液流出,他身軀的血早已流干,注入到花河之中了。
此刻說是他御托盤,不如說是托盤駕馭著他。
枯敗的軀體時間不長已是有著無數(shù)的傷口,在勢光的照耀下,可以得見傷口已經(jīng)深入枯白的骨架之上,此刻只要是有一陣微風(fēng)吹來,骨頭也會咔擦一聲斷裂,無法連接他的身軀,尸體分裂算是好的下場。
他的雙目此刻已是瞇成了一道縫,臉龐上無絲毫的表情,正若一具干尸,只是他的手指還在機械的敲打著托盤,指揮著花河飛舞。
“咚”
此刻一道勢光倏然間自一朵花瓣中沖出,切在尚垣的左手手腕處,他的左手手腕被切割開來,沒有一絲血液,手碗分離,幾近干枯的手腕還在緊緊抓住托盤,但下一個敲打聲再沒有出現(xiàn)。
尚垣的右手動了動,似是要將托盤再次持在手中,但終究只是動了動,隨后再無生息。
沒有了托盤的指揮,這還剩下三分之一的花瓣轟然間貼合在尚垣的身軀之上,隨后裹著尚垣的身軀穿過層層勢獸、穿過勢域,跌落在地面上。
有幾朵花瓣在降落途中,似乎因困不住里面的物體,轟然間爆碎。
“轟”
一聲滔天巨響在紛亂的爭斗之中,起初還未曾吸引眾人的注意力,只是當(dāng)一株散發(fā)著黑煙的龍形物體出現(xiàn)在空中,一根根猶如樹根般的絲線伸出,將空間刺破,連在獸壁之上時,這才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