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勢師

第十二章 罪惡的自己,罪惡的神峰

勢師 城中城外 3610 2020-02-23 21:35:12

  圓月這時已有一點彎了,它斜翹起,似那天穹的小舟,能載人行駛到遠方。

  月華均勻的灑落下來,并不因人的身份、地位而改變,可人們接收到的卻也不同。

  尚垣家的院子雖然不大,但此時接收到的月光卻也算多的,尚垣在窮苦之時,會以此來安慰自己:我也是富有的。

  尚垣一進院子,就見著在亭子中端坐著的慕月琪和古翎兩女。

  月色下的她們更加驚艷,月光如水圍繞著她們流轉,仿佛是白色的精靈在圍著她們飛舞,幫她們驅逐黑暗,守護著她們。

  “醉了,醉了”尚垣見此情形,晃晃腦袋,卻是剛剛那般景象還在發(fā)生,揮灑不開,見此尚垣念頭一轉,心道,卻也忘了她們是修者來著。

  “你們還沒休息嗎?”說著尚垣走到她們身旁坐下。

  “你為何不離開?你們村子里的這座神峰是勢者為之”慕月琪出言,對于神峰村的一切,今日宴會倒是知道了不少。

  “你們能感受到這神峰的奇異之處嗎?”尚垣如此詢問,今晚神峰的事是他有意引導出來的,村民們因神峰的神異或多或少都受到傷害與警告,不會與常人說,今晚說與旁人聽,一則有他引導之功,二則是村中年輕人雖對神峰敬畏,但對于神秘的神峰卻也有好奇之心,都想知曉神峰的來龍去脈,借著酒勁也就七嘴八舌的說了出去,他們沒有幾個知曉神峰的詭異,大都將之當為守護神。

  “這神峰不是天生,而是人為,也沒有你們說的那么好,有人刻畫了一個山體大陣,山體上的萬千獸圖雖看似有靈,卻也沒有移動過,想必就是陣圖了,而其中這兩個人形圖案,隔一段時間就有移動,應是真人無疑,這陣普通,但以這么多獸圖為陣,也是不可多得的大陣了,以這情形看,想必是為了困住山中的兩人”慕月琪目光深遠,望著矗立在群山之間的神峰,此峰或許有諸般神異,但在她眼中是一個刻畫著勢紋的山體,這陣不難,但如此組合卻是威力極大,如此興師動眾,也不知困住了何人,“然而能夠困住一時,不一定能困住一世,這山體若能到達刻畫者的目的,神峰不會有損,會一如既往如此,就怕不行,他們脫困,刻畫勢紋的山體崩塌,你們村的一切都將被掩埋。我觀這山,坍塌之日已不遠了。”

  “我們祖輩從百年多前已經在此安家,此番變故,我們也有準備,村中人大部分是可以逃離的,但許多老人應該出不去了,我留下來,是想盡自己最大的努力保護他們,守護這一屋一瓦”尚垣解釋道,其實這只是其一,其二他想知曉這一切的背后是誰在主導,父母和那些村民不能如此死的不明不白。

  “要不我去請我宗門長輩”慕月琪說道。

  慕月琪這話,讓得尚垣眉頭一皺,問道,“你們就這么沒有把握?”

  面對尚垣這一問,兩女皆是沉默以對,這讓得尚垣有種搬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難道她們就不明白,她們已經出不去了嗎?想到這,尚垣心中卻也不知從哪兒騰起一片火,叫道,“要你們何用,要你們何用?!?p>  尚垣如此話語,讓得兩女皆是眉頭一皺,心生不悅。

  古翎正要對尚垣言語擠兌一番,抬頭時只說了個你字,卻是沒有了下文。

  兩女畢竟性情不同,慕月琪還無法對救命之人惡語相向,此時只得將臉龐轉向,看向彎月,只是這月色再美,卻也無法讓得她的心愉悅,這兩日對尚垣的好感也是悄然間盡數消散,這讓她心中空落落的。

  “滴答”

  一聲水滴之聲,輕輕的響起,卻因在寂靜無聲的夜晚下顯得如此的突兀以及響亮,也滴入了慕月琪的心,她連忙尋聲看去。

  是尚垣,他在流淚。

  這淚一出,卻是停不下來,不管尚垣是用手擦,還是抬頭,或者兩者皆使,也阻止不了,是以尚垣唯有低著頭,任由它流干。

  這人一哭起來,就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停止,或許得要心中的悲傷流盡,或許要有人安慰,或許要........

  慕月琪不知,古翎也不知,她們都不知道尚垣為何哭泣,也就無從安慰。

  她們見尚垣只是流淚,卻是沒聲,這時多么希望他能夠出聲,最好能夠嚎啕大哭,如此可見尚垣的悲傷程度。

  此刻的時間對于兩女來說,很是緩慢,畢竟有人在身旁無聲哭泣,還是一個自己有點在乎的人,因此兩人都無法置之度外。

  但對于尚垣來說,卻是短暫的,他的腦中出現一張張面孔,由他們組成的一個個影像,他已有許久沒想他們了,這也導致這些個片段有些已經模糊不清。

  他想記起這些個片段,用力之后,模糊的畫面倒是清晰了一些,可那些清晰的畫面卻漸漸暗淡下來。

  為此,尚垣更傷心了,他不知如何抓住這些應有的回憶,他不知下一個消失在他腦中的人是誰。他或許有一點選擇的權利,但這點權利卻是無法停擺住時間的巨輪。

  畫面如光般遠去,終于他的腦中沒有了畫面,空洞的仿佛沒有色彩,被墨水侵得黑幽幽的紙張。

  因此他也漸漸回神,知曉自己此時的狀態(tài),連忙擦拭一下自己的淚水,低聲說道,“讓你們看笑話了,回去休息吧?!?p>  兩女卻是沒有起身,慕月琪見他平復下來,說道,“尚垣,抱歉,我們實力低微,不如我去請宗門長輩出山,若是不行,我直接去請我?guī)熥鸪錾??!?p>  “呵,若是這樣的話,你們回不去的”

  “為何?”兩女聽尚垣這話,皆是一驚,異口同聲出聲問道。

  “你們知道如此神異的小山村在外沒有絲毫存在感嗎?因為往外說的人,都死了”

  “死了?”

  兩女心中一驚,正要詢問此事,卻是見對面的尚垣此次猶如瘋癲了一般,叫道,“是啊,都死了,去他媽的神峰?!?p>  尚垣咒罵許久之后,說道,“那一年,我五歲,和父母一起去南疆城去販賣糧食,和我們一起去的還有一戶人家,那家有個與我同年的孩子,那是我第一次出山,第一次見有這么多人,第一次見到琳瑯滿目的東西。山外的一切都讓我這個五歲的孩子感到驚奇,我混入人群之中,跟隨著人流行進,他們去哪,我就去哪,我隨著一伙人來到茶館,見一說書人拍著板子在說神魔異事,聽得興起,卻也忘記了時間?!?p>  說到這,尚垣一頓,他胸膛開始起起伏伏,見此慕月琪勸道,“尚垣,不能說就別說了?!?p>  “呵,有什么不能說的”

  或許是因為喝了不少的酒,尚垣心中的東西有種不吐不快的感覺,他繼續(xù)說道,“我見說書人如此夸贊那些神異之地,卻是沒有養(yǎng)育我的神峰村,將神峰護佑我村子的事說出,五歲孩子的話,他們哪會相信,為此我很是不服,與他們打賭,讓他們來神峰村一觀,但面對巍峨大山,這些人都打了退堂鼓,當天回來的時候,我們遇著了野獸,那個野獸在就我們眼下把那孩子給叼走了,我看到野獸的眼睛,那是一雙帶著靈性的眼睛,它看了我一眼,目光中充滿著威脅之意,孩子的父母沖了上去,我父親連忙跟著他們,母親帶著我回家,等父親回來時,滿身是血,只對著我搖了搖頭?!?p>  “呵,人性的野獸,居然放過了我們一家,它的那雙眼是警告我嗎?”

  那是尚垣第一次見著如此有靈性的野獸,可這野獸卻造就了一家人的死亡。然而這還不止,當他再次隨著父母進城,他特意去了那家茶館,才從旁人口中知曉,那天夜晚,有一群野獸侵入城中,咬死了許多人,滅了百十戶人家。

  尚垣說完,亭中一靜,兩女不知如何安慰,望著掀起嘴角,有著嘲諷、痛苦、后悔、自責意味的尚垣,兩女都是知曉為何如此傷心,因他一席話,一時的意氣之爭,造就了幾百人的死亡,怪他嗎?在兩女看來并不如此,一則她們是旁觀者,難以感同身受,或有同情,也只是因有生靈亡去,對于尚垣,她們無法責怪,心中以一句年少無知作為結尾罷了;再則生死有命,如此是他們的命當如此,這是修者對于凡俗的態(tài)度。但對于尚垣來說,他會怪自己,也應該怪自己。

  慕月琪想了想說道:“世人皆有其命途,你的話就是他們的命。”

  尚垣對于慕月琪的安慰,報以笑容,卻是因滿臉的苦澀,笑得很苦。

  他無法心安,他要為自己做的事負責,他要知曉真相,盡自己之力為他們復仇,“這般神異之事,凡人終究只能祈求神靈的庇護,而恰好你們就是現在我認為的神,若你們感知不到神峰的神異,那我也不會對你們多說,但現在你們已經感受到神峰的異出,我想請你們?yōu)槲姨讲橐欢.斎蝗羰蔷芙^,我也無話可說,畢竟我們只是萍水相逢而已。”

  正如他所言,他確實是把希望放在了兩女身上,金先生他們他也考慮過,并也請求過,可卻沒有得到什么答案。兩女才是他的希望,這也是他將兩女帶到村子里來的原因。

  “你想知道什么?”慕月琪出聲問道。

  “誰能驅動野獸?”尚垣想了想說道。

  “驅動野獸的修者有很多,在這南疆倒是有一門派叫萬獸門能夠駕馭”慕月琪出聲說道,似乎她對于南疆的事情有著研究,“只是為了一個困住兩正派修者不至于如此謹慎,正邪兩派相遇則廝殺,困住是為何?”

  “難道?”

  慕月琪說道這兒,嬌軀直立而起,面紗中的面色看不出什么異樣?但起伏的胸膛證明了她心中的不平靜。

  “嗖嗖”

  古翎的反應也不小,兩女似乎都猜到了什么,身形一動眨眼已是消失于尚垣的視野之內。

  對于兩女的離去,尚垣沒有理會,默默在心中念叨著萬獸門三字,他的雙眸漸漸幽深。此時他清秀的面容上雖然還有淚痕,但面容因剛剛自述的往事還有著一些扭曲之感。

  許久他轉頭,眺望神峰,低語道,“抱歉,若你們出事,我定會窮我一生,為你們報仇?!?p>  他已記不起自什么時候起,自己開始算計別人。

  救兩女有一時心軟,動了惻隱之心之故,不過他的目的始終沒變,為了讓兩女幫忙查探,這其中的動作可不算少。

  當然他說的話也沒有一絲假,若她們探知不到神峰,那么他不會要求她們去冒險。

  他也相信慕月琪沒有騙他。

  “不知金先生什么時候出手”

  尚垣如此想,他知曉對于神峰有心的金峰一定不會旁觀,必定會出手,只是不知他能否起到關鍵性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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