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之下,穿上運動服的少女,推著自行車,走出了燈火透明的家門。
身后有著幾名仆人緊緊跟隨在身后,苦口婆心地勸著:
“大小姐,是不是在考慮下?今晚的天色,可能會有雨?!?p> “您要去哪,可以請司機送您過去。”
大晚上,讓大小姐孤身出門,無論怎么看都是太過于失職了。
弄不好,要丟掉工作的。
“不行!就是要一路騎過去!”
少女倔強地仰起頭,一副氣鼓鼓的樣子。
“坐車過去根本沒有多久,就是要騎過去,要讓他心疼才對!”
“可是,看到您受委屈,心疼的不僅僅是少爺,也有老爺和夫人?。 ?p> 女仆還是苦著臉勸著。
“雅詩,你在做什么!”
身上披著件衣服的越,在蒔子的陪伴下,匆匆追了出來。
大門前,一串路燈,都亮了起來,照得這段路一片明亮。
“父親?!?p> 見到父親過來,少女面色有些拘謹,微微躬身行禮。
“你要去找清桑?”
越的表情看不出息怒,只是蒔子有些不悅地輕輕剜了女兒一眼,眼神之中頗有些責備。
“是!”
回應他的,是少女干脆間接的一個字。
“既然這樣,那我就告訴你吧?!?p> 身為父親的他,覺得有必要說清楚些。
“你兄長此時正卷入了是非之中,你的伯父,也就是我的兄長,有個女兒,名叫花山院鈴音?!?p> “她游歷四方,前不久完成了花山院流修業(yè),繼承了退魔劍。”
“就是供奉在神社的那柄神劍?”
少女還是有印象。
神社之中供奉的神器“退魔劍”,原先是花山院流退魔劍術(shù)的重寶。
代代相承,有著極其強大的靈氣。
每一代花山院流適格者都有數(shù)人到十幾人不等,都是經(jīng)過層層遴選之后的精英,但最后也只有最強一人可以持有這柄神器。
“就是這樣,她繼承了花山院流之后,就去前往尋找清桑了?!?p> 法清院越沉默了片刻,繼續(xù)說著:
“我不大清楚她的想法。”
“因為按理來說,她父親的死,與清桑并無關(guān)聯(lián)。”
“這都是上一代人之間的糾紛,本不該將小輩牽扯進去的·······也不知道他到底給鈴音那孩子留了什么遺言。”
“那大伯到底怎么死的?”
少女也意識到了什么,追問著:
“不是說戰(zhàn)死的嗎?”
“那只是對外的說辭。
他畢竟也是多年修行,經(jīng)驗老道的精英,尋常大妖怪也不是他的對手?!?p> “青行燈作為百鬼之主,確實算是強力的妖怪,但他又不是孤身對敵,哪有那么多意外身亡?”
“每年意外戰(zhàn)死的,多是些新手,無論再怎么訓練,也很難保證不遇到意外,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啊——看來家族里的新人還是有必要再加一道課程,由前輩帶領著一兩年才行?!?p> 說到這里,察覺到話題已經(jīng)扯遠了,他趕緊收了回來。
“總之,花山院鈴音,很大可能是抱著惡意前往。”
“如果你要去的話,或許可以幫到清桑?!?p> “咳咳,聽好了,這件事是不能輕率的。”
“我答應過她的父親,要讓她平安?!?p> 雅詩的臉色很難看,問道:
“你的意思是,本來給你處置的問題,因為你的心軟,結(jié)果就要讓你的兒女買單?”
“而且,要讓她平安,你可考慮過,你兒子是否平安呢?”
雅詩可謂是很不客氣了:
“我從未見過有這么做事情的,你干脆殺了你的兒子給那個鈴音賠罪好了!”
“她才是你親生兒子吧!”
蒔子立即板著臉,喝著:
“小詩,你的禮儀呢?怎么可以這么跟父親說話!”
“哼!”
憤憤地將小臉扭過去,少女沒有任何悔過的打算。
法清院越伸出手臂,攔住了她的話,接著面向賭氣的女兒,鄭重地說著:
“這次的確是我的失誤,對此我向你道歉?!?p> “做父親的沒有處理好上一代人之間的事情,波及到了你們晚輩,確實是失職?!?p> “我并不是不會犯錯的人,有時也會為了面子做下不理智乃至于自己都會追悔的事情?!?p> “這次是做父親的錯了,給你道歉,也向清桑道歉。”
“所以·······”
法清院越看著怒氣已經(jīng)消了的女兒,他的心中已經(jīng)做好要親自出面的決定:
“我會親自出面,把那孩子帶回來,好好跟她說明當初的事情?!?p> “他的父親,是下克上而死,并不光彩?!?p> “我掩埋真相,只是希望他走得體面點?!?p> “并不清楚她的想法,也許她知道,也許不知道,也許是想要挾我,但這都不重要了,我答應的,也僅僅是讓她平安而已?!?p> 法清院越眼神望向遠方:
“僅僅只是平安,在哪里都是一樣的,有沒有劍術(shù),是不是花山院都不重要?!?p> “真的說不通,那就一并視為下克上好了?!?p> 下克上是指下級代替上級、分家篡奪主家、家臣消滅家主、農(nóng)民驅(qū)逐武士。
在戰(zhàn)國時代,就有下克上的傳統(tǒng)。
分家企圖篡奪主家,這就是不折不扣的下克上。
無論在任何家族,下克上都是不可容忍的。
法清院越說出這樣的話,已經(jīng)做好了準備。
如果花山院鈴音真的有這種想法,并付諸實踐的話,那也只能以主家之名,廢除她花山院繼承者的身份,追回退魔劍,褫奪一切待遇。
最后,看在承諾的份上,允許她以普通人的身份,度過一生。
這就是他能給的最后的仁慈了。
“等等!”
雅詩忽然伸出手,制止了法清院越的話。
“這次,我覺得應該由我去!”
她帶著不服輸?shù)男那?,躍躍欲試:
“父親,既然她是我的堂姐,那應該沒有比我們大幾歲吧。”
她聽了聽胸脯,毛遂自薦:
“這樣的話,我覺得我也可以。”
“她有退魔劍,我也有四圣獸,論靈力高低,四圣獸不可能遜色世代供奉的退魔劍。”
“可是,她畢竟比你們多出幾年的歷練?!?p> 法清院越還有些猶豫。
“那還有兄長大人在,不會有事的!”
雅詩很有信心,說道:
“雖然兄長大人不說,但是我也能感受到,從前些年開始,他的進步就越來越快了。”
“即便花山院再厲害,也不可能是兄長的對手。”
“幾年的歷練,哪能抹平靈力上的差距?”
兄長大人,肯定已經(jīng)踏破了【大陰陽師】的門檻。
否則無法解釋,那質(zhì)變的靈力與快速的提升。
“清桑的靈力,確實已經(jīng)抵達了那個層次,沒有靈脈的加持,單憑自修,能在這個年紀,做到這步,確實是世所罕見。”
“的確,靈力質(zhì)變后,任何咒術(shù)的威力都會大幅度提升,單憑自身咒術(shù),就可與修煉數(shù)百年的大妖怪抗衡?!?p> “·······”
他望著神色堅定地女兒,思考了一陣,拿出一張折疊整齊的符紙,遞了過去。
“那就這樣,我明白了,暫時不會出手。”
“但是你們一定要盡快將事情辦妥,將人安全帶回來,想必還是有些困難。
如果還有問題的話,就燒掉這個符紙,我授權(quán)你臨時調(diào)用四圣獸的青龍。”
四圣獸之中,目前僅有朱雀,是身為繼承者的雅詩可以直接調(diào)用的。
作為傳唱許久,知名度很高的四圣獸,哪怕僅僅是培育出來的贗品,也一樣有著強大的靈力。
每一只,都有抗衡百鬼之主的實力(統(tǒng)帥妖怪組的大妖怪)。
“真的有這個必要嗎?”
“有!”
“這個世界是很大的,我們也不清楚,花山院鈴音在外游歷這幾年。到底接觸了哪些新事物,又結(jié)識了誰?!?p> “要知道,在塵世之上,還有高天原,有常夜國,有月之國,居住著神靈以及一些仙人。”
“其他大陸,也有各自的文明與神話。”
“除此之外,更是有些許多不為人知的隱秘次元,鏈接著這個世界。
誰也說不清楚,在世界的某個角落,就隱藏著什么?!?p> “謹慎些,總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