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約定的地點(diǎn),相夫的腳步越來越慢,表情也有些遲疑,裴衡見狀便松開她的手,說:“你先去吧,我慢慢走過來?!?p> 相夫感激地看了裴衡一眼,便往前跑了幾步,剛轉(zhuǎn)過彎就見洛塵、新燕他們一行人在街角處候著。
相夫跑上去,拉住新燕小桃說著話,裴衡也跟了過來,見到眾人,便囑咐幾句之后的安排。洛塵聽命,準(zhǔn)備和其他隨行的人先回宮,小桃和新燕就跟著相夫。
新燕聽到這兒,便走上前對著裴衡說:“也是,郡主來了這么久確實(shí)也沒好好看過長安城。那可否請裴少將帶路,我們先去找一下客棧,安排妥當(dāng)了再來接郡主。”
裴衡同意,又請洛塵小桃先帶著相夫休息,等候他們回來。
新燕跟著裴衡往西市客棧走著。裴衡路上一言不發(fā),新燕卻沒能止住自己的話。
“你讓我?guī)湍?,我可沒說要幫你到這個份上?!毙卵鄧@了一口氣,對身邊的裴衡說道。
“我沒覺得你現(xiàn)在這幅樣子,是在幫我?!迸岷鈸P(yáng)眉道。
新燕止住腳步,提高了音調(diào)叫到:“表哥!”裴衡這才停住腳步,轉(zhuǎn)頭問道:“又怎么了?”
“是,我是答應(yīng)你留在相夫郡主身邊照料她的安危,可是.......你之前也沒說要幫著你做這些荒唐的事情!”新燕走到裴衡跟前:“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到底知不知道,相夫郡主她是被陛下.......”
裴衡抬起一只手,不屑地說:“打住,如果你也是來勸我不要去動陛下的人,那你現(xiàn)在立刻走,我不會怪你!”
“我不是勸你!可你自己也怎么一點(diǎn)計劃也沒有,我們這是要送郡主去宮里,你怎么......直接讓人家留宿在外。我真是搞不懂你怎么想的?!毙卵鄡墒謶驯г谛厍?,氣鼓鼓地說。
“那你到底是站在哪一邊的?”裴衡也攤牌,質(zhì)問著新燕。
“哎呀我的表哥啊!我........我當(dāng)然是站在相夫郡主這一邊??!”新燕認(rèn)真說道,她見裴衡不愿多說話自顧自地往前走,又追上前去:“可是我也幫了你不少?。∧阒恢?,現(xiàn)在全天下就我一個人在為你說好話!”
裴衡看了她一眼,沒有好氣地說道:“謝謝,不用你的好心!”說完又繼續(xù)走著。
新燕一路緊跟著:“好........我知道我說好話沒用。可是你現(xiàn)在還有誰可以相信可以依賴?相夫郡主為了你,也沒少吃苦果子,你別這樣么得理不饒人!”
裴衡說:“相夫她........是受什么委屈了嗎?”
新燕道:“你呀,真的是只顧著自己!你知不知道,郡主今天跟我說了,她這樣做是不想連累你,不想害了你。就你還像傻瓜一樣把人家逼得這么緊。如果是我,早就跟你翻臉了?!?p> “我知道,我也不想傷害她。今天我真的就是想帶她看看長安城,沒有多想。這不,你一步一緊逼地跟著,我能干什么!”裴衡無奈道。
“你真是這么想就最好了,虧我在這云林館里憋了這么久?!毙卵喙闹鶐妥由鷼獾?,“等郡主這事情定下來,你自己也有了主意,就放我回去了吧。我在這里實(shí)在是憋得慌。”
“別急,相夫現(xiàn)在身邊正是需要你的時候。”裴衡拉住新燕道,“我看她身邊兩個侍衛(wèi),功夫也跟她差不多,不頂事。那兩個侍女也是從宮里找來的,雖說身家清白沒有顧慮,但是遇上事情也總幫不上什么?!迸岷庹咀∧_,繼續(xù)說:“還有那個李嬤嬤,我總是看不透她。外表看來她確實(shí)是無傷大雅,只為了相夫好??墒?........我實(shí)在是說不清楚。對了,還有常惠,一心只想著把相夫送去西域和親,跟塊石頭一樣說不通,我實(shí)在是看不下去........”
“表哥!”新燕著急了,“既然我答應(yīng)你,就一定護(hù)著郡主周全。可是,你別老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彼檬种复亮舜僚岷獾男厍?,繼續(xù)道“我看那李嬤嬤和常將軍,比你可靠譜多了。”說完,新燕頭也不回地繼續(xù)往前走。
裴衡追上去,新燕便對他說:“是你把我找來跟著她的。不過這個郡主我是真喜歡。你若是要辜負(fù)了她,我可不管你是我表哥還是我親哥,”她揮動著拳頭:“這個滋味你是嘗過的,我不會放過你的啊!”
“遵命,我的新燕女大俠,”裴衡笑著推開她的手,“你的本事我會不知道?那這些日子就拜托你了,尤其是在這宮里。我聽說樂府個個不是省油的燈。這相夫一根筋,斷然是斗不過那些牛鬼蛇神!”
“還有,那件事........”新燕擔(dān)心地問道:“你打算跟郡主說嗎?”
“不急,我是怕嚇到她了。等一切定下來了,或者我能帶她離開長安城,我自會一五一十地告知?!迸岷獬烈鞯?,“只怕現(xiàn)在誤會已深,我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新燕聽了自是點(diǎn)頭。
“以后相夫在宮里遇到的人,說過的話,你知道的可一定要告訴我!”裴衡扶著新燕雙肩,極其嚴(yán)肅地說道,“我現(xiàn)在就只能拜托你了!”
“放心!”新燕拍了拍他手臂,讓他寬心。畢竟,這世上兩人互相能倚仗的人就不多,她的姑姑在世時就叮囑過,兩個人一定要互相照應(yīng)。她這個表哥有什么要求,新燕也只能盡力滿足幫襯。
裴衡讓新燕到琴臺閣的望月樓準(zhǔn)備了三間上房,然后回頭接了相夫去客棧。
相夫一路上很是興奮,一直跟小桃描述著琴臺閣的美食有多令人難忘。小桃聽了,只歪著腦袋問:“那郡主你說,是琴臺閣的廚子做的好吃,還是小桃為你做的美食好吃?”
相夫被問得霎時愣住,只笑著轉(zhuǎn)移話題道:“話說裴少將可是沒有品嘗過小桃的手藝,下次可一定來云林館試一試!”裴衡一聽,拱手道:“小桃姑娘的手藝,在下略有耳聞,希望有機(jī)會能品嘗一二?!?p> 小桃開心地擺手:“哪里哪里,不過是鄉(xiāng)野農(nóng)夫的味道罷了。不過裴少將愿意試試,小桃一定用心去做!”這才打住了小桃的喋喋不休。
夕陽西下,裴衡陪相夫及小桃新燕在客棧樓下用了膳,新燕和小桃準(zhǔn)備回房歇息,裴衡說帶相夫再去市集逛逛。小桃笑了點(diǎn)頭,新燕特地囑咐了一句:“你們早些回來,郡主明日還要一早入宮!”便也隨了小桃回房間休息。
裴衡說,帶相夫走走閑逛一下,可以從西市一路走到東市的廚城門,再繞著河邊走回來。這樣又可以欣賞沿路的風(fēng)光,又不會走得太晚耽擱了。
相夫欣然點(diǎn)頭,輕快地走出客棧,往集市深處走去。
兩人穿過熱鬧的集市,即便太陽已下山,街邊叫賣游嬉的人還是絡(luò)繹不絕??蓯鄣暮⑼嶂?,就在行人腳下穿來跳去,稚嫩的笑聲讓人聽了格外地喜悅和有活力。沿途也有幾個西域打扮的人在行走。和相夫一樣,看著這夜色未央之城,他們臉上也是掛著驚訝和敬佩的神情。
走過熱鬧的西市,東市臨著城門,略要安靜一些。不過東市居住的多是達(dá)官貴人,好些偌大的庭院燈火輝煌,不時還有一些府邸傳出悅耳的奏樂聲。臨著月色,這些樓宇建筑雖不似宮廷繁復(fù)尊貴,卻別具一番貴氣典雅。
繞著東邊廚城門,一路往南,便是一條倒映著沿途燈火的河流。一路流光溢彩,水汽芬芳。河道里偶有??康拇?,也是一些燈火通明的歌舞舫,座上皆是喝著酒吟詩作樂的士子文人,和圍繞在他們身邊如花一般的舞娘歌姬。
雅琴出,四方合,彈五弦之音,歌南方之詩。即便樂聲從歌舞舫傳出,也是正心御邪的琴瑟之曲。
相夫聽著琴音,又想起了御前獻(xiàn)舞之事,神情略有些憂心。
裴衡見到,問及原因,相夫便一五一十地說著自己的煩心之事,還說,更為擔(dān)心自己想的將音律融入兵法演繹,究竟到后面能不能有好的效果。
裴衡聽到,便安慰著:“將兵法融入音律和舞蹈,確實(shí)聞所未聞,不過這便是你與其他人不同之處。”
“話是這樣說.......”相夫一邊走著,一邊有點(diǎn)泄氣地說道:“可我既連兵法也沒有吃透,而且如何去兩者貫通,也是一大難題。真是傷透了腦筋!”她說完又揉揉腦袋,很是頭疼。
“我聽說,孫子兵法本就包羅萬象,萬物可尋其蹤跡?!迸岷獾溃皶嫌涊d的十三篇,已是兵家之圣器,而傳聞現(xiàn)世傳本之外,還有一冊暗卷,其中更是奇妙絕倫,世人不敢想象。”
相夫略微皺著眉頭,很是疑惑:“孫子兵法........還有暗本?”
“是的,不過我也是偶然聽我爹提起過。”裴衡肯定道,“雖是傳言,但我爹也是用兵數(shù)十年的老將軍了,而且他很少說虛話。想必世間,定是有這暗卷存在?!?p> “是嗎?”相夫聽聞,覺得甚是神奇,可轉(zhuǎn)念一想又說:“不過即便是有,多半我今生都是見不到了?!?p> 裴衡見她憂心之事似乎也拋諸腦后,又對這兵法暗卷格外有興趣,便順著她的話繼續(xù)說道:“雖然這暗卷不在世間流傳,但它應(yīng)是在近幾十年之內(nèi)出現(xiàn)過?!?p> “出現(xiàn)過?在哪里呢?你聽說過嗎?”
“我確實(shí)略有耳聞,而且,看過這暗卷的人你也知道?!迸岷饷嫔衩氐卣f道:“不僅認(rèn)識,還是你的‘大英雄’。”
“?。俊毕喾蚩嘀?,別過頭去,“你是在逗我吧?你怎么可能看過?”
“哈哈,原來我是你的大英雄???”裴衡急忙追著相夫問,看相夫不愿意搭理自己,便哄著說:“好了,不取笑你了。我當(dāng)然是沒看過,是那位大英雄!”
相夫表情一變,瞪大眼睛,轉(zhuǎn)眼神色由失望變成驚訝,復(fù)而滿臉欣喜地說:“是那位大英雄!霍去病大將軍,他看過!”
裴衡盤著手,有些無奈道:“是的,聽我爹還有軍中老前輩說過,是霍去病大將軍?!?p> “什么???”相夫驚聲,“怪不得,霍去病十七歲就用兵如神,被封為驃騎大將軍、冠軍侯。原來.......原來他是看過孫子兵法的暗卷!”
裴衡點(diǎn)頭:“不過,現(xiàn)如今再也無人看到過了。想必也隨了他沒入黃沙,煙消云散了吧?!?p> “一定還在世上!”相夫開心地活蹦亂跳,“你說,這暗卷到底記載的是什么,比現(xiàn)在能讀到的十三篇還要厲害?”
“記載了什么、有多厲害,我不知道?!迸岷饫喾颍p聲在她耳邊說:“不過,我聽說得到的人,可以得到天下,贏得最高的權(quán)位........”
眼見著相夫眼睛越瞪越大,嘴唇微張,雙頰的紅暈因為興奮已經(jīng)飛到了耳后。裴衡越靠越近,趁著她一不留神,在相夫臉上吻了一口,然后飛快地躲閃開。
他哈哈大笑,沒想到孩提時父親哄他開心的話,到現(xiàn)在來哄相夫也是有用的。相夫氣得拔了刀一路追著,裴衡總在她的刀尖快碰到時,又加快半步,相夫總是望塵莫及。
裴衡一路引著相夫幾乎快跑回了客棧,只聽到后面一聲聲地:“裴衡,我沒想到你是個小淫賊!臭蛋!大騙子!”她喊得上氣不接下氣,直到看到裴衡已經(jīng)回了房間,關(guān)門前露了一個無賴的笑臉。
相夫見狀,氣鼓鼓得說了聲:“以后都不想看到你了!”便回了房間,重重地關(guān)上了房門。她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在氣裴衡這樣可惡風(fēng)流的樣子,還是氣他居然編了這么個騙人的話來誆自己。她想著想著,終于累了,倒在床上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
第二日,小桃和新燕在洛塵安排的馬車邊等候著相夫和裴衡。過了一會兒,裴衡下樓,和她們一起等著相夫。
相夫出了客棧,頭也不回地上了車,安靜地坐在車廂里。小桃立即跟了上去,裴衡正要上車,被新燕一把抓回來,用眼神質(zhì)問他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裴衡輕輕一笑,沒有回話,只趕緊上了車坐到相夫?qū)γ?,新燕也就只能跟上去了?p> 馬車亦步亦趨地穿過西市,一路向南,往宮道上前行。相夫與裴衡面對面坐著,一路無話。
新燕見兩人表情怪異,便用藏在衣袖下面的手,捏了坐在身旁裴衡的胳膊。裴衡瞪大眼睛盯著她,新燕看了看相夫,又使了個狠眼色,裴衡這才開始說話:
“郡主昨夜是否歇息安穩(wěn)了?”
“......”
“是否用了早膳?”
“......”
“那好,你先休息一下?!?p> “............”
馬車行到長安城西,到了平樂觀側(cè)建章宮北面的樂府正門外。
幾位宮人,伴著幾位有官職的樂師站在門外等候。相夫一下車,一行人跪地作揖。
“拜見相夫郡主!參見裴少將!”
其中一位年紀(jì)最大的樂師起身,走向前道:“卑職乃樂府掌事樂府令,解德函;這三位是分別是音監(jiān)丞—梁竟、游徼丞—范為,這兩位是負(fù)責(zé)編曲和收集樂曲的協(xié)律都尉。這位是仆射—胡玉,她是這樂府中樂師掌事,也會負(fù)責(zé)教引輔佐郡主的樂曲和舞蹈?!毕喾蛞娺@其余三人都是男子,且有些年歲,只有仆射胡玉是位風(fēng)韻的娘子。
相夫向幾位回了禮:“見過解大人、梁夫子、范夫子、胡娘子!今后有勞多多指教。”
胡玉先是向相夫點(diǎn)頭,又見裴衡在后,便說:“有勞裴少將親自送迎。既然裴少將負(fù)責(zé)郡主的出行安危,不如也請進(jìn)殿指點(diǎn)一二,是否有未安排妥當(dāng)之處?!?p> 裴衡同意,便跟著眾人迎了相夫進(jìn)入樂府令正門,一路往西側(cè)收拾的廂房走去。
穿過大廳,他們路過一片天井,一群面容姣好、身形纖細(xì)的女舞師穿著白紗衣裙正在練功,紅色的發(fā)帶和腰帶隨著舞姿飄逸,似天女下凡一般。一見眾人走過,便停了練習(xí),跟著為首的一位年輕舞師上前行禮。
“拜見郡主、裴少將,見過各位大人?!蹦贻p的舞師姿色出眾,形容秀麗,眼波婉轉(zhuǎn),皮膚清透白皙,連聲音都如黃鸝一般清澈動聽,“李惢不知各位大人會從此處經(jīng)過,失了規(guī)矩,還請仆射大人責(zé)罰。”說著欠身,楚楚可憐的樣子連相夫都有所動容,連忙扶住。
“無妨?!焙褚娤喾虿⑽簇?zé)難,便淡淡地說了一聲,“你們繼續(xù)練吧。”
眾人剛要走,李惢又上前一步走到裴衡面前:“裴少將請留步。”
裴衡停下,連相夫也禁不住回頭側(cè)聽兩人的對話。
“請問裴少將服用了先前奴家送去的風(fēng)寒膏,是否有些許好轉(zhuǎn)?”李惢低頭,又抬著盈盈閃閃的雙眸看著裴衡。
“我........用過了。已經(jīng)大好,謝謝你!”李惢見裴衡答得略有些窘迫,又看了一眼前面神色異常的相夫,便說:“這樣便好,那奴家就寬心了。愿裴少將安好!”說完一個欠身,又輕飄飄地回到了隊伍里,與眾人翩然起舞。
相夫見裴衡打探著自己,便面無表情地回頭,跟著解大人等繼續(xù)前行。裴衡也只能嘆口氣跟在后面。
李惢見眾人走了,停下了舞步,走到一邊秋千上百無聊賴地玩著秋千。
幾個相熟的舞師也走過來,圍著李惢說:“惢兒姐姐,這便是要在那萬國宴上獻(xiàn)舞的郡主劉相夫?怎么看上去木木的,一點(diǎn)都不靈光,果然是當(dāng)男子養(yǎng)大之人?!闭f完眾人呵呵笑著。
李惢聽了,扶著頸邊發(fā)絲說道:“自是要如男子般的人,才能在萬國宴上大放光彩。像我們這樣女流之輩,就只能服侍他人,作那些郎君閣下們的座上游戲罷了?!?p> 眾人一聽,覺得面上無光,都啞了口。
“不過你們也別氣餒,我們無從選擇出身,可那萬國宴畢竟是要獻(xiàn)出真本事的地方。我想那相夫郡主再厲害,卻是從不跳舞之人,比起我們這些自幼練舞之人,定還是不一樣的。”李惢朱唇輕啟,悠悠然道。
“這倒是.......”先前幾個不平氣的女子,倒也像是有了定心丸一般。
“雖然我們是郡主的陪襯伴舞,然而萬國宴,也是陛下和王孫貴族都看得到的地方。你們勤加聯(lián)系,努力一定有所回報?!崩類恍χ膭畲蠹摇?p> “是的,惢兒姑娘!”“謝謝惢兒姐姐指點(diǎn)!”
還有一個不怕事的,偷笑著說:“這么說,那裴衡將軍到時候也能看到我們,更能看到貌美如花的惢兒了。到時候.......我們這準(zhǔn)將軍夫人,可就要離開我們了。”眾人拉拉扯扯一番嬉笑。
李惢嗔笑著打罵她們,心里卻是翻了蜜糖罐一樣。她忽然又想起方才那郡主的神情,又覺得有些不安心。
她眼神空洞,卻又像是在深深地思索,漠然地說:“反正,我們就好好陪著郡主練習(xí),萬不可辜負(fù)了陛下和大人們的囑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