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聽聞——等等,”公孫澤頓了頓,好像在思考什么,很快便有了頭緒,“你是說……那些陰兵其實(shí)是她的手筆?”
“目前沒有定論,也可能她的魔氣是從千秋令中獲取的,”君離酒嚴(yán)謹(jǐn)?shù)?,“只是猜測罷了,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兩者之間必然有所關(guān)聯(lián)?!?p> “如果真是這樣,確實(shí)不宜打草驚蛇——那你怎么想的?”
公孫澤心里有了主意,但他還是想問問君離酒。
“皇上不是已經(jīng)想好了么?”
“哦?”公孫澤歪頭打量君離酒,見他神色疏離,嘴角卻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他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竟看不透這小子,“你還會讀心術(shù)?”
君離酒搖頭:“皇上誤會了,這只是我的直覺。”
公孫澤:“不妨說說看,你覺得朕想的是什么?!?p> “請君入甕?!本x酒一字一頓地開口,并不遲疑。
公孫澤喜不自勝,很是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頭:“沒錯(cuò),先下手為強(qiáng)?!?p> 望海城郊外的一間草屋里。
上官憐汐昏迷了一天,她醒來的時(shí)候,身上蓋著一床破舊的花被子,衣服已經(jīng)換過,臉上的面紗也不見了。
夕陽西下,晚風(fēng)透過薄薄的窗布徐徐吹進(jìn)來,惹得燭光微微搖動(dòng)。
她撐著床坐起來,那床竟發(fā)出一陣“咯吱咯吱”的聲響。
“你這小懶蟲,都睡了一天了,累不累啊?”
開口的是一個(gè)頭發(fā)花白、衣服上打滿補(bǔ)丁的老嫗,此時(shí)她正蹲在火堆旁煮著什么東西。
大概是家里太窮,連個(gè)像樣的灶臺都沒有,一口不大的鍋就這么頭重腳輕地壓在鐵架子上,下邊燒著幾根略微潮濕的柴禾,火不旺,煙子倒挺熏。
上官憐汐忍不住抹了一把眼淚,隨即定睛看向老嫗身前那口鍋,只見那鍋里煮著清水,其中摻雜著少許白色顆粒,大約是她只見過沒喝過的米湯。
因?yàn)轱L(fēng)的緣故,鍋底下那火半死不活、要滅不滅的,也不知老嫗煮了多久。
她正想下床離開,老嫗卻端著米湯走了過來。
“小汐,喝點(diǎn)米湯吧,家里沒別的吃食了,明天姥姥上山給你采些蘑菇,順便瞧瞧有沒有你愛吃的竹筍?!?p> 老嫗滿臉皺紋,看不出美丑,但她慈愛的目光像極了冬日里的暖陽,像極了她那已故的外祖母。
“小汐”兩個(gè)字出口時(shí),上官憐汐的眼圈一下子就紅了。
外祖母生前就是這么叫她的。
蘑菇、竹筍,都是她愛吃的菜。
“姥姥……”她有些恍惚地喃喃道,“是你嗎,姥姥?”
她還記得,小的時(shí)候,身為毒宗宗主的父親常常把她和姐姐泡在毒缸里,任毒水入侵,任毒蟲啃咬。
一開始她們被嚇得魂飛魄散,等反應(yīng)過來想要逃跑,卻發(fā)現(xiàn)身體已經(jīng)被各種劇毒輪番占據(jù),痛不欲生,哪怕毒缸沒有被封口,她們也逃不出去,直到體內(nèi)只剩下一種毒時(shí),她們的疼痛才會得到緩解。
外祖母是最疼她們兩個(gè)的,可惜一直被父親蒙騙,而她們又不敢將事情的原委說出來,所以每次帶著一身傷去看外祖母時(shí),她除了唉聲嘆氣,也只能為兩人擦擦身子、涂些藥膏,然后做一桌子好菜撫慰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