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9 被算計了
又聽身側(cè)的蘇語凝突然大喝:“內(nèi)史大人查案了!學(xué)生少年快跑??!”喝罷,便拉著沈子唯頭也不回的朝樓下跑去。
有些人愣了神,有些人見六樓出了動靜,果不其然也跟著跑了,王胤看看懷里的蘇依,她的臉紅雖不知是微醺還是害羞,一如白雪皚皚之地出峭的第一支紅梅,驚艷動人,他拉著蘇依的手:“一、一起跑?”
蘇依點頭。
王胤無可避免地癡漢一笑。
沈子唯在慌亂中看了一眼處驚不變的荊明,他的神情告訴自己,剛剛,他一定也看到了那個人。
蘇語凝跑到二樓通一樓的樓梯間便停下了,學(xué)生跑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人十分淡然且十分愜意。她突然看向沈六,一伸手拽了他的胡子,十分自然地貼在自己臉上。
沈子唯捂著嘴委屈,又見蘇語凝巴掌的臉上貼這么大的胡子實在很搞笑,也只能傻傻地笑。
他總不能再一把將那胡子拽過來吧?
“小心些,把這些,都搬回酒窖里去,真是的,還以為能喝多少呢,害我白高興一場?!闭f話這廝圓臉大肚皮,語氣間滿是頤指氣使,似乎是這海市蜃樓的酒保。
蘇語凝有些罪魁禍?zhǔn)椎淖杂X,遂飛快地背著樓下,臉就貼在沈子唯懷里。
沈子唯見蘇語凝的小眼神亂瞟,似乎很怕走過路過的誰認(rèn)出她似的,遂一手撐在樓梯欄桿上擋住她,一手拍著蘇語凝的小腦袋,笑道:“不怕不怕,哥哥在?!?p> 蘇語凝瞪著他,打了他的手他卻依舊這樣,她也只能無奈。
一個搬酒壇子的伙計也道:“這給鬧得,那兩人賬還沒結(jié),就給跑了?!?p> 酒保冷哼哼一笑:“這是你該操心的嗎?他跑得了和尚跑得了廟嗎?這賬單自然是要送到侍御史府去的,別想就這么賴掉?!?p> “是是,窖主英明。”
蘇語凝掐著沈六腰間的肉:“你走不走?”
沈子唯疼得齜牙咧嘴,但轉(zhuǎn)而一笑:“帶你去個好玩的地方?!?p> 蘇語凝狐疑地看著他,上一次他這么說,那好玩的地方就沒什么好玩:“去哪兒?”
但這次沈六說得好玩的地方,其實還,挺不一般。
海市蜃樓之大,想來吃水也深,但待客的卻只有水上的船艙,那水下暗艙的秘密,想來藏著不少。
暗艙底,兩人自拐角處探出頭來緊緊盯著前面送酒壇子回酒窖的小侍們,卻聽沈六說得頭頭是道,蘇語凝狐疑地抬眸打量著他:“這關(guān)你什么事?”
沈六干干一笑:“這個、這個么,你想啊,海市蜃樓這么大,一天接客這么多,肯定能賺很多銀子?!?p> 蘇語凝掀開嘴皮子:“所以呢?”
沈六握緊拳頭:“所以如果我們找到銀庫,就能少奮斗二十年?!?p> 蘇語凝狠狠白了這家伙一眼,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開,一回眸卻發(fā)現(xiàn)兩人身后不遠(yuǎn)處的黑暗角落里,立著一個人。
沈六依舊緊緊盯著那群小侍,伸出手來拽住了蘇語凝的衣袖:“他們拐彎了,快快,跟上?!?p> 跟你…
蘇語凝打開沈六的手,看向走來的酒保,頂著大胡子笑笑:“那個,我們迷路了。”
“是么。”
沈子唯聽見這熟悉的聲音,頓時想刨個坑把自己埋進(jìn)去,回眸來卻粲然一笑:“可不是么,你說說你們這蜃樓,又大門又多,可容易讓人找不著北了?!?p> 酒保和藹地一笑:“的確,這蜃樓很大,可我要沒記錯的話,這暗艙的入口那道門,可是掛著‘閑雜人等勿入’的木牌,二位,怎么解釋?”
蘇語凝瞪了沈六一眼,毫不心虛地回道:“我們兄弟二人不認(rèn)字,見笑?!?p> 沈子唯點頭如搗蒜。
酒保朝二人走進(jìn)了一步,蘇語凝已不動聲色地攥緊了拳頭:“我還聽見二位說什么‘少奮斗二十年’…”
沈子唯干干一笑:“我說著玩兒不是,就算真的偷了什么,也要有能耐帶出去啊?!?p> 酒保也笑,笑得大聲,笑得狂野,瘆人異常,若不是沈子唯攔著蘇語凝,沒準(zhǔn)她真會一掌拍暈了這大嗓門。
大嗓門笑完眼淚汪汪:“我也跟你倆鬧著玩兒的,一看、一看就是頭一回來我們蜃樓罷?!闭f著,走過二人,頗有引著二人參觀一番的架勢。
兩人面面相覷,默默跟上。沈子唯笑道:“可不是第一次來嘛,還是學(xué)生呢。剛剛不知哪個憨貨叫了一聲內(nèi)史大人查案,給我倆嚇得跑到這兒來了。”
他無可避免地被蘇語凝狠狠一下掐住腰間的肉。
酒保微微回頭道:“估計是陸上哪個酒樓的托兒,其實很常見?!?p> 沈子唯“噢”了一聲,表情猙獰。
大嗓門又笑:“說你們頭一次來呢,是因為你們不知道,其實我們這酒窖是允許客人們參觀的?!?p> 沈子唯笑道:“是么?一般的酒樓可不敢做到這樣?!?p> 大嗓門似微微嘆了一口氣:“可不是嘛,樹大招風(fēng),這蜃樓,三兩天就會有人來查,今兒這里投了舉報信,明兒那里又來,多說得還是這酒窖里的酒,樓主嫌煩,干脆就把這里改成客人可以參觀,免得再有人嚼口舌?!?p> 沈子唯接過話去:“樓主此舉英明,一來顯示自己問心無愧,二來若是酒再出了問題,來過酒窖的人,也怕脫不了干系。”
說著,三人已行至酒窖門口。
大嗓門笑道:“正是此意,二位若是對著酒窖感興趣,只需簽個名字便可進(jìn)去?!?p> 二人將名字簽上,卻叫那守在門口的小侍偷笑,一個沈六,一個蘇三,這倆人的名字也是沒誰了。
三人進(jìn)去時,正逢送酒回來的小侍們出去。
這酒窖確然很大,足足有十丈寬高,四角都擺著夜明珠照亮。
大嗓門笑道:“若是對哪壇酒感興趣,只管抱去喝,但要付錢。”
沈子唯足足將這整個酒窖轉(zhuǎn)了一圈,蘇語凝也不知他到底在找什么,只尋了一處,開了一壇酒聞了聞,頓時酒香四溢,活該這蜃樓在帝都一家獨大。
沈子唯在找什么,他當(dāng)然在找機(jī)關(guān)了,一樓通暗艙的門只有一處,一條暗道走到頭卻也只看見這一處酒窖,再沒有別的入口,他不信,海市蜃樓每天那么多銀賬交易,那些銀子能憑空而飛不成?
還是,有別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