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嫉妒
林棠之瞧了瞧,薛翊今日果然沒來,于是道:
“霜兒,要不今日跟我坐一輛車回去吧?!?p> 俞霜兒擺了擺手,“你不是說這會(huì)子要進(jìn)宮去嗎,和我又不順路,你不用擔(dān)心,不坐馬車的話我翻兩個(gè)墻抄近道便能回去了?!?p> “也不知五哥這會(huì)子去哪了,不然還能讓他來送你一程?!?p> 林棠之四處張望著,剛才光顧緊張霜兒了,五哥肯定趁其脫逃了?,F(xiàn)在他和大哥的關(guān)系越來越不好,能不回去是肯定不會(huì)回去的。
“哎,可別讓他來送我?!?p> 俞霜兒伸手制止著,“他看不慣我,我看不慣他,我們二人走一處去就是在相互添堵了。”
“可是...”
“別可是可是的了,若是耽誤了我們郡主進(jìn)宮的時(shí)辰,豈不是犯了大罪?”
她推著林棠之往她車那邊走,使勁催促著。
“哎呀別管我了,你先走吧?!?p> 林棠之還是有些不放心,臨上車前還再三囑咐著,俞霜兒都一一應(yīng)下了。
總算是哄走林棠之了,她邁著閑散的步履要回去了。
走到了原街的空巷子,這邊平日里都沒什么人,所以翻墻的不雅之舉沒人看得著。
正當(dāng)俞霜兒在墻上探出個(gè)頭,不料下面懸空的左腳忽然被人用力扯著,把她給狠狠地摔了下來。
“索性今日誰都沒在啊,老天都給我這個(gè)機(jī)會(huì)。”
剛剛被拽下來的時(shí)候腿劃到了樹枝,俞霜兒疼的齜牙咧嘴,怒視著眼前的人。
說話的人正是萬佩佩。平日里故作端莊賢淑,生起氣來卻掩不住那刻薄的嘴臉,眼瞧著四下無人,此刻算是原形畢露了。
“怎么,不服氣?。俊?p> 萬佩佩陰鷙一笑,“平日里和侯爺走得那么近,最近還和薛大人摻和在一塊,你可真是本事不小啊,俞霜兒!”
俞霜兒扶著墻勉強(qiáng)起了身,這次摔得可比上次碰見林昱舒的那回疼多了,但無論如何她也不想在這人面前說半個(gè)疼字。
“怎么了,九姑娘平日里囂張的氣焰都去哪了?”
“萬佩佩,你到底要做什么!”
萬佩佩譏笑著,“今日收拾了楊媣綰,我連你也要一塊解決!”
說罷,便來使勁拽著她的衣服,“今日你衣衫不整暴露在街頭,被哪個(gè)叫花子玷污了都不知!”
“放你的狗屁!”
她奮力抵抗著萬佩佩伸過來的臟手,加之自己力氣本就比她大,無意之間那萬佩佩的纖纖玉手早就被她抓花了好幾道。
萬佩佩的手被抓的生疼,不得不縮了回來,“好啊,本來看你是太傅府的女兒,我親自動(dòng)手算給你個(gè)面子,現(xiàn)在看來是我太憐憫你了!”
俞霜兒死死地抓住自己的衣服,不曉得她要干什么。
“阿全!過來,賞你的!”萬佩佩狠狠道,眼里盡是得意。
“萬佩佩你瘋了!”
俞霜兒很想跑開,無奈剛才奮力反抗一番,此刻更是軟綿綿無半分力氣。
那名喚阿全的人在拐角處探頭探腦的過來,肥碩的身子配上那個(gè)略尖的頭,參差不齊的一口黃牙,還有那淫蕩的笑容,更顯得他丑陋無比,俞霜兒只覺得十分惡心。
“萬佩佩,你敢!”
她心里一陣愕然,沒想到萬佩佩真的能做出這等事情。此刻她也是有些害怕的,雖然還是面不改色的瞪著萬佩佩,但是身后的手卻已經(jīng)是抖的不受了控制。
平時(shí)野慣了沒帶人跟著,眼下才知道情況不妙。
“我有什么不敢的?讓你平日囂張,眼下我要看著你身敗名裂!”
阿全一個(gè)虎撲就要上來,卻被身后的人一把抓住了后脖領(lǐng),甩到了一旁,頭撞在了石角上,暈了過去。
“干嘛呢,這么熱鬧?”
一個(gè)懶洋洋的聲音響起,俞霜兒正對(duì)著他,瞧見了來人是林昱舒。
“哪個(gè)不長眼的壞我好事?”
萬佩佩回了身去,剛要破罵那人,不想?yún)s是小侯爺,她忽然變了臉,媚笑道:
“侯爺怎么跑到這來了,莫不是迷了路?”
林昱舒俯下身來,在她的耳邊輕聲道:“萬佩佩,別惡心人了,本侯打過的女人可不少,你想成為下一個(gè)嗎?”
“侯爺...”
萬佩佩一臉慌張,她知道林昱舒品行不端,什么事都是敢做的,眼下自己沒有帶那么多下人,可不能為了教訓(xùn)俞霜兒把自己給搭了進(jìn)去。
她急急忙忙的頭也不回的先走了,一眼都沒瞧倒在地上暈過去的阿全。
不過,侯爺一向看不慣俞霜兒,想必今天也不會(huì)給她什么好果子吃。
想到這,她露出了一絲得意的笑。
俞霜兒,算你今日走運(yùn),讓侯爺來收拾你,看你還敢囂張?
而此刻的俞霜兒見她走了,心里緊繃的弦卻還是沒能放下,因?yàn)樗鎸?duì)著的,還有向來與自己不和的林昱舒這個(gè)麻煩。
“怎么,本侯救了你,你連一聲謝謝都不肯?”
林昱舒抱著臂,一臉輕佻的站在她面前,只瞧她似乎是被嚇到了,后面的手還在哆嗦,頭發(fā)和衣服都因?yàn)閯偛藕腿f佩佩撕扯的時(shí)候弄亂了,裙子也盡是灰塵混帶著腿上的血,狼狽不堪
“你走。”
她扶著墻,連身子都站不直,很艱難的吐出這兩個(gè)字,臉上卻印著兩道明晃晃的淚痕。
林昱舒微微一愣,不過立馬恢復(fù)了常態(tài)。
本以為她會(huì)趁勢(shì)展露自己的委屈,沒想到都這樣了還倔得很。
“倒是有骨氣。”
林昱舒向后處的小巷看去,嘴角微揚(yáng),意味深長的說了句:“既然不想看見本侯,那本侯便識(shí)相的先走了,免得礙了你的眼。”
他三兩步躍上墻頭,不見了蹤影。
俞霜兒這才放下心來,倚著墻逐漸滑落下來,身子蜷縮微顫,臉埋在了膝蓋上,本想著胡亂的整理一下頭發(fā),手卻顫栗的不聽使喚碰到臉上,這才發(fā)現(xiàn)剛剛竟不自覺的流眼淚了。
她其實(shí)早已支撐不住,不過是為了在他們面前逞強(qiáng)而故作鎮(zhèn)定罷了。
“傾墨妹妹!”
她抬眼望去,看見薛翊穿著官服正從小巷的拐角處往這趕來,自己卻是支撐不住,兩眼一黑,昏了過去。
再說另一邊,林棠之隨著大長公主進(jìn)了宮,她聽大長公主說這次是皇上召她們二人來的,但不知所謂何事。
也不知是不是天色昏沉的緣故,她預(yù)感很不好,總感覺像是要發(fā)生什么似的。
“皇上已在尚書房等候殿下您半天了,說先讓郡主去貴妃娘娘那,稍后一同共用晚膳?!?p> 大長公主也沒多說些什么,見林棠之心神不寧的樣子,輕拍了她的手稍作安慰,便要隨著那宦官去尚書房了。
林棠之勉強(qiáng)回了個(gè)笑恭送了大長公主,心中卻還是隱隱不安。
昭陽殿內(nèi)。
一女子慵懶的靠在榻上,漫不經(jīng)心玩弄著腕上的玉鐲,模樣出眾卻有三分輕佻,倒像極了林昱舒。著一身茜色的衣裙,領(lǐng)口處有金絲繡著朵朵綻放的牡丹,舉止之間盡顯尊貴之氣,襯著頭上的雕工精致的鳳凰步搖,朱唇皓齒,艷若桃李。
“喲,妹妹來了怎么也不知會(huì)一聲?”林言之懶散道。
林棠之見了她規(guī)矩的施了個(gè)禮,林言之趕忙甩著手示意起來。
“說過多少次了,又不是外人,何故行禮?”
林棠之和柔一笑,坐在了她的身旁。
“這些禮節(jié)還是要有的,宮里不比外面,人多嘴雜的,萬一看見了,豈不是鬧了笑話?”
林言之繼續(xù)玩弄著手中的鐲子,心不在焉的聽著。
“對(duì)了,今日皇上召我和娘一同進(jìn)宮,姐姐可知所為何事?”
林言之邊聽著,邊甩了甩手讓宮女們下去了,待她們走后,她才緩緩開了口。
“皇上召你們的事,本宮此前并不知曉。”
林棠之聽了后神情更加凝重了,平日里皇上召大長公主是常有的事,但是召她卻是鮮有,這次更是指名要一同來,總歸是有些不對(duì)勁的。
林言之伸手捏了一下她的鼻子,“你看你,小小年紀(jì)就要皺著眉頭,豈不提早成了老嫗之態(tài)了?”
林棠之一愣,還是笑了出來。
或許真的是自己想太多了呢?
“阿珉呢?怎么不見他?”
“中午怎么哄都不睡,一直瘋鬧著玩,可是把他給累壞了,你來之前才睡沒多久?!彼龂@了口氣,“真的每天要被他氣死了。”
“小孩子貪玩是天性,況且阿珉還是個(gè)男孩子,調(diào)皮是自然的。”林棠之替阿珉辯解著,“若姐姐帶累了,便送到侯府我照看著也成。”
林言之甩了甩手,說道:“罷了罷了,本宮一天天在這宮中也沒什么事,若是連一個(gè)孩子還照看不過來,那就說不過去了?!?p> 她想了想,又道:“前幾日本宮聽說林昱衍和五郎又鬧起來了?”
林棠之垂下眸來,“大哥自上次回來之后,一直看五哥不順眼,他們隔三差五吵上一回,我想攔也是攔不住的?!?p> “他能看五郎順眼就怪了,豈是你能攔住的?”林言之笑道,“他是家中最年長的,又立下汗血功勞,可侯爺?shù)木粑粎s不是他的,只因?yàn)樗鞘?。?p> 林棠之咬咬唇,還是沒能說出些什么。
“棠兒,這世界上有很多事都是不公平的,你也瞧見了?!绷盅灾椭^,手繞著帕子,“尤其是地位越高,不公平的事就越多。”
“就拿阿珉來說。薛奉儀才是他的生母,而本宮卻要承擔(dān)起照顧他這個(gè)責(zé)任?!?p> 林棠之一臉不解,“這不是正說明了皇上信任娘娘,所以才將他交予嗎?”
“你還是太小。”林言之一笑,“這責(zé)任殊榮的很?;噬夏壳熬瓦@么一個(gè)子嗣,后宮滿是嫉妒的,所以想讓他平安長大的,可能還真沒幾個(gè)?!?p> “到時(shí)候出了什么事,可全攬?jiān)诒緦m的頭上。”
林棠之愕然,一直以來她都以為擁有皇嗣是一件好事,如今看來倒也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