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瑤宮后殿,漆黑一片,了無燈盞,侍從關(guān)緊了門便離開了。
殿門緊閉,最后一絲光亮全部消失……
眷晴緩緩向前走去,仿佛走在沒有盡頭的黑暗里……他突然停了下來,手中漸漸出現(xiàn)一個白玉發(fā)杖……
百年前,奪云山收人間道修為高深之人升為靈婆,靈婆修為至仙境,守護天地間太平……所有追隨奪云山的修行者失去了自己的樣子,都變成了一副蒼老的模樣,他們拿著大致相同的法杖,成了相同的靈婆……發(fā)杖之中埋著他們所管轄地域的域靈,他們守護著這個東西,也利用這個東西也保衛(wèi)管轄地的安寧。
如今,奪云山已毀,天神閉關(guān),天神首徒木神肅也在休養(yǎng),各域靈婆早已劃地為主……只是,他們雖然在各自區(qū)域橫行百年,可仍不是這片區(qū)域真正的主人……
眷晴看著手中的法杖,不由一聲嘆息……
法杖收回,他張開雙臂,慢慢閉上眼睛,剎那間,黑暗中露出點點光亮,像是抬頭仰望的滿天繁星……與此同時,眷晴的身上細碎的傷口澤逐漸顯現(xiàn)……黑色的傷口卷起,冒著一團團白色的煙氣……百年未愈……繽紛的光亮慢慢融化飛入他的傷口之中,漸漸的白色的煙氣慢慢消失了,傷口的黑色也慢慢變作紅色……
眷晴的氣息逐漸平穩(wěn),他緩緩睜開了眼睛,此時,一張面無表情的蒼白的臉出現(xiàn)在他眼前,眷晴面不改色,手生梨花瓣飄向半空,一瞬間,黑暗被溫柔的白色照亮……
這才看清楚,眷晴腳下躺著諸多的人,他們很多都是青年模樣,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呼吸微弱……
而眼前的這個人,不,這個鬼,執(zhí)念太重,她哪里都不去,日日跟隨著眷晴,眷晴無奈,只得將其困在后殿。
“我所修神道,對鬼魂只有滅的能力,我無法渡化你。”
“早月……早月……”那個鬼魂輕聲重復著……
眷晴的腦海再次重現(xiàn)那雙紫色的眼睛……
“今夜的月亮是圓的……”眷晴狠心道。
這個婦人生前,瘋瘋癲癲,是早月的存在,讓她的瘋癲有了牽制,她把所有的時間和愛都給了早月……
眷晴看著她,只覺得可憐……
“若有下輩子,別去做有執(zhí)念的瘋子!”眷晴手生白光將婦人的靈魂包裹,眼看,婦人的靈魂就要被毀滅,一聲聲清脆而詭異的鈴鐺聲響起……
后殿重新恢復了黑暗……
“執(zhí)念深重的靈魂,很難求呢……滅了太浪費了……倒不如給我補補!”一個空靈活潑的聲音隨著鈴鐺聲傳來……
“誰!”眷晴喝道,手中的法杖驟然祭出,眷晴警惕著周圍……
“沒你的事,一邊呆著去!”那個聲音再次響起。
眷晴護著身后的靈魂,卻見一道紫色暗光如煙般閃過自己眼前,眷晴向身后一看,靈魂消失了,一聲清脆的笑聲傳開:“不錯不錯,飽餐一頓!”鈴鐺聲再次響起,漸行漸遠……
眷晴忙沖出了后殿,打開后殿的門,光驟現(xiàn)眼前,眷晴竟然有些驚慌勞累,他向著夜明珠的光芒快步走去,走到燭臺前,他抬手將一顆夜明珠拿下緊緊握在手中……他在用光芒掩蓋內(nèi)心的恐懼……“我記得這氣息……我記得……”
此時守在殿外侍從見殿內(nèi)燈火突然恍惚,忙從殿外跑了進來:“城主發(fā)生什么了?”
”無事!“眷晴忙掩飾一番冷靜的樣子。
他抬起頭吩咐侍從道:“快去把后殿清理了?!?p> 侍從立刻會意。
眷晴也無心叮囑什么,徑直離開了大殿。
“緝星山,人間空靈處,山石若水晶,包攬星月,我只是人間道上的一個修行者,我不似諸多有天賦的修行者,可以修得靈息,與天地同生......我只能利用符咒,借法而行,在很多修行者眼里,我這種人是最低微的一種......曾經(jīng)我也是這么認為的......”春秋何殘破的靈魂立于動地谷的邊緣,不知為何在跳下之前,敘述起了陳年往事,他的腰與雙手都用黑色寒鐵鱗片狀的鎖鏈束縛著,鎖鏈的另一頭是一只蒼白的手,黑衣人站在春秋何身后,他戴著一張黑色的兇神惡煞般的面具......
春秋何低頭,目光投出一絲絲的向往:“直到我遇到了緝星山主龍謠,我以符咒喚出的漫天白蝶讓她笑了......從此我便停住了腳步,隨她一同呆在緝星山,我用我畢生所學為她變出我踏過的大好河山......她不會嘲笑我,更不會說我沒用......直到有一天......”春秋何的目光陡然凄涼悲傷起來:“穿過緝星山的水流變了色,她病了......之后便有許多青衣道者闖入了緝星山,他們挖走了緝星山的靈石,我找出了我所有的符紙,用盡所有的力量,都不是他們的對手......我?guī)е堉{,跟隨他們的蹤跡,混入了塵瑕城.....”
“知己難尋,安息難安?!焙谝氯死淠恼f。
“萬金換了三條命,你這筆生意做的真是值得。”春秋何惡狠狠的說。
“不,是兩條,龍謠沒死?!焙谝氯死淠膹堥_了蒼白的手,鎖鏈忽然沉入動地谷,沉重的鎖鏈將春秋何一并拉了下去,只是春秋何滿眼的遺憾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滿足和淡然。
一顆還魂丹,是化一個靈魂而練成的。他化了一個谷中幽靈,又去寶囊觀求了還魂丹。
在人心里總有無價之寶,和它匹敵的可以是任何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