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姨娘自然不方便出面,悠然帶著冬兒,匆匆去了大哥的院子。
初二一大早,全家人齊聚門口,恭送老爺,夫人和少爺們出門。
大門一關上,柳姨娘親熱的挽住趙姨娘的胳膊一起往回走,路上不停的央告趙姨娘,讓趙姨娘和她一起照看著府里,說她什么也不懂,害怕會出丑。
趙姨娘知道她不是為了炫耀,只是不想讓自己難堪,但她也沒管過家事,更沒參與過迎來送往,接待客人的事,只能老實說:“我比你還不如呢。”
柳姨娘才不管呢,馬上說“有你在身邊,我膽氣能壯些,你就權當幫幫我吧”
趙姨娘拗不過她,只得跟她一起在前院待著,悠然和欣然也就陪著她們,待在前院了。
她們兩人嘀嘀咕咕的,一直在商量去府城觀燈的事,說著該穿什么衣服,該帶什么點心路上吃等等的瑣碎事情。
初五中午,田老爺和夫人就回來了。
悠然和趙姨娘一起去門口迎接,悠然發(fā)現(xiàn),夫人臉色不太好看,大哥,二哥和老爺神情如常,沒什么特別。
悠然心想,看來娘親猜對了。
晚上,悠然悄悄去大哥院子打聽情況,大哥告訴她,夫人果然是打的親事的主意,想讓他跟夫人小妹妹的女兒訂親。
田夫人的小妹妹,當初嫁的是世家子弟,不過這妹夫不務正業(yè),吃喝嫖賭無一不沾,現(xiàn)在已經(jīng)把家敗得差不多了,她妹子的日子自然變得越來越不好過。
田夫人想幫幫妹子,于是想出了讓妹子借田宏武這個潛力股女婿,重新過上好日子的主意。
悠然心想:還真沒看出,這田夫人還是一個好大姐呢,只是,她怎么不讓她自己的親生兒子,去娶表妹,從而拯救她妹妹一家呢?
田宏文比田宏武小兩個月,跟他十歲的小表妹其實更般配。
田夫人這是想用庶子一輩子的幸福,去拯救妹妹一家。到底還是個慷他人之慨的極端自私鬼。
悠然問哥哥“你是怎么拒絕夫人的?”
田宏武感激的說:“多虧你帶來姨娘的防患于未然之策,我在去夫人家的路上,就把我夢到祖父祖母的事,當一件奇事跟父親說了。
我告訴父親:祖父祖母在夢中囑咐我,不在會試中名列頭榜,不許定親,也不能考慮成家立業(yè)之事,說田家的榮辱就系于我的身上,以后自有宰輔的千金,趕著要嫁給我。
父親聽了很高興,還鼓勵夸贊了我一番。
所以,夫人一提訂親之事,不用我開口,就被父親一口回絕了。
他跟夫人說,田家精心培育的孩子,干啥給別人家拖累吸血?何況我兒子,將來自有千金貴女來嫁,是可以幫助兒子出將入相的,那才是光宗耀祖的良配呢?!?p> 悠然聽了捂著嘴笑了,忙不迭的回去給姨娘匯報去了。
日子過得飛快,轉(zhuǎn)眼就到了正月十二。
到府城去看花燈的事,田家的兩位少爺,給父親,母親一說就允準了,畢竟是韓少爺約請的。
可是欣然和悠然想一起去,就不那么容易了。
不說老爺夫人不允,就是柳姨娘和趙姨娘兩人,也是堅決不同意。
她們一致表示:你們才六七歲,太小了,萬一在夜晚的人流中擠丟了怎么辦?不許去!
悠然和欣然好說歹說的哀求,就差哭鬧了,姨娘們就是不答應。
最后悠然出主意:“偷跑!”
管你們同意不同意,我們是一定要出去放放風了。
兩人及時改變了策略,不再哭鬧,安安靜靜的在屋里待了兩天,好像接受了不能去的現(xiàn)實。
實則私下里,兩人一直在威脅各自的貼身丫鬟,讓她們到時候幫忙打掩護。
小蝶都快被欣然逼哭了,冬兒倒是義氣的很,一咬牙說“大不了挨頓打,只是小姐,你可一定要給我?guī)Ш贸缘?,還要把燈會的盛況回來講給我聽”。
正月十五日一早,悠然到姨娘房里報備說,她要到隔壁院子,跟舅娘和表姐一起出去到街上玩兒。
這樣出門,趙姨娘還是同意的。畢竟縣城不大,人也沒那么多,再說大白天的,還有大人一起跟著,出不了事。
悠然特別跟娘親強調(diào),“姨娘你可要在府里支應著,不能讓我露陷,我的屋外,會安排冬兒看守,誰也不讓進去,如果玩兒累了,我可能會住在隔壁,也可能回來就睡,姨娘您就不必過來了,省得擾了我睡覺?!?p> 趙姨娘哪有不應的?笑著說“出門想買什么就買,不要省錢。”
悠然從趙姨娘房里出來,就讓冬兒去向姨娘請教刺繡,纏著她給自己打掩護,自己背了小包袱,穿了小廝的衣服,悄悄從趙姨娘門前溜了過去。
角門門口,站著田宏文,他早已打點好了看門人。
悠然出了角門不遠,看見一輛馬車停在那里等著,她趕緊上去,見大哥正坐在車里認真看書呢,心想這少年,還真是愛學習呢。
悠然等了不一會兒,欣然也一副小廝的打扮,背了小包袱跟著田宏文一起來了。
田宏文剛一上車,就吩咐車夫:出發(fā)!
馬車一路向南城門駛?cè)?,快到城門口,他們和韓楚風的馬車碰了面,兩輛車于是一前一后出了城。
一路上,悠然和欣然不停地掀開車窗簾子,往外看。雖是寒冬時節(jié),外面一片萎黃蕭瑟,可看在她們眼里,也是美景,兩人像關在籠中的小鳥,好容易被放了出來,看啥都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