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五,吃完晚飯,劉叔叔和媽媽在客廳,又和每天一樣,一邊看電視劇,一邊旁若無人的依偎在一起,互相投喂著水果,興奮的大聲議論著劇里的人物,她感到自己多余,并尷尬極了。
初六吃午飯時,張小穎試著對媽媽說:“我要準備畢業(yè)論文,想早點回學校?!?p> 張愛玲不解的問:“學校沒開學,圖書館不開,老師也不上班,你回學校和在家有啥區(qū)別?還是等開學再走吧?!?p> 不等張小穎說話,劉叔叔馬上善解人意的勸道:“孩子學業(yè)要緊,不能耽誤,趕緊給孩子收拾行李,你可不要拖孩子的后腿?!?p> 媽媽笑了笑,就真的去收拾行李去了,可憐張小穎并沒說明天就走?。?p> 初七晚上,天上下著小雪,她一身孤寒的來到大門緊閉的學校門口,被門衛(wèi)攔下,說宿舍的門封了,不能入住。
她厚著臉皮,給班輔導畢老師打了個電話,還好,申請寒假留校的一個女生宿舍,還有一張空床位。
畢老師從家里拿來了被褥借給她用,她才算安頓下來。從那以后,她就再沒回過家。
節(jié)假日,媽媽還是會提前給她打電話,讓她回家過節(jié)的,只是每次,她都以各種借口推脫,說回不去。
媽媽也不強求,總是叮囑她,照顧好自己就掛了電話。
雖然她知道自己長大了,應該自立,自強了。可每次通話后,還是忍不住流淚,媽媽的電話,越來越像是為了完成任務,自己的借口,也越來越爛,越隨意,她都懶得編圓滿了。
那時,她還想:不管怎樣,她還是有個家的,那個兩室一廳的家里,還是有她的一個房間,一個落腳的地方的。
她還是時常給媽媽打電話,問候媽媽過得好不好。
現(xiàn)在,媽媽竟以四十八歲高齡,生下了弟弟,她知道,從此,那個房間就是弟弟的了。她沒有家了,那個家,不再有她落腳的地方了。
以前只聽人說,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現(xiàn)在,她覺得有了后爹,也可以將親娘變成不親的娘了。
最可悲的是,她滿腹的傷心,委屈,氣憤都不知該對誰訴說,不知該向誰發(fā)泄?畢竟十八歲前,自己生活的還算幸福,父母也盡到了撫養(yǎng)、教育、愛護她(當年瞞著她也是一種愛)的責任。
爸爸出軌對不起的是媽媽不是她,爸,媽二婚,生子也都是他們的權利和自由,她無權干涉。
好像沒有誰對不起她。反倒是因為她的存在,讓兩個家庭多少有些隔閡和矛盾。如果沒有她,不管是爸爸現(xiàn)在的一家三口,還是媽媽現(xiàn)在的一家三口,都是很美滿幸福的。
想來想去,原來多余的竟是自己!她有什么資格和權利去委屈,傷心,憤怒呢?
她終于明白,她的存在,才是最大的錯誤!張小穎已經出離憤怒了。
不知什么時候,她迷迷糊糊睡著了,連早上兩位姐姐什么時候走的,都不知道。
一覺醒來,已經是下午三點。
如果不是肚子餓的咕咕叫,她可能還在蒙頭大睡。
沒精打采的起來做了碗面,吃完就在那里坐著發(fā)呆。坐累了,她又上床睡覺去了。
第二天天沒亮,她就醒了,也許是這兩天睡的太多了,她實在是睡不下去了。
于是起來,把臟衣服收拾到一起,床單被罩都撤下來,放到洗衣機里一通大洗。
把自己房間、客廳、廚房和衛(wèi)生間都徹底打掃了一遍,拿著一大袋垃圾下樓去扔時,天才大亮。
回來給自己煮了碗粥,炒了盤榨菜,溜了個饃,飽飽的吃了一頓。
把洗好的衣服床單之類,在陽臺上分別晾曬好后,她去衛(wèi)生間洗了個熱水澡,換了衣服,清清爽爽的出門了。
她想到街上走走,散散心。
這就是張小穎的性格,既然改變不了什么,那就只有接受面對。
以前,她性格大大咧咧比較外向,跟男生都敢硬剛。遭遇家庭變故以后,性格變得成熟內斂了許多,但依然很剛強。
她清楚的知道,以后一切都要靠自己了,也下定決心,一個人也要好好的生活,還要比別人過得更好。
外面的天氣很好,碧空如洗,陽光燦爛,就是有點熱。她發(fā)現(xiàn)街上許多女孩,都穿上了短裙或短褲。
她穿了七分褲和短袖體恤衫,也算清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