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越辰家三不五時也有媒婆上門想要定親,越辰人長得俊郎又是讀書人,家境也不差如今更是中了秀才,村里多的是姑娘想要嫁給他的。
可淳不信他真能看上那些個大字不識以無才為德的女子,且不說他是白辰,就算他只是個普通書生也應當娶一個能同他談得來讀過書的女子,起碼得是識字的女子。
可是偏偏媒婆來了一波又一波,越家的人至始至終也沒來過。
而此時越家,一家三口人圍坐在桌子旁正在商量大計。
主要的內容就是“如何戰(zhàn)勝其他二十二位追求者迎娶媳婦回家!”
這響當當?shù)念}目是越辰的爹起的,他與老婆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后紛紛表示要幫兒子將姑娘娶進門來。
可當夫妻兩個準備好東西要去請媒婆的時候,這才發(fā)現(xiàn)村里的媒婆幾乎都被人請完了!
一打聽才知道,村里適齡的未有婚配的年輕人都拿了聘禮去提親,竟然是比他們還要快的。
越辰爹想著與其像沒頭蒼蠅一樣排著隊上門還不如先想一個萬全之計。畢竟去了那么多人那姑娘一個也沒答應不是?
而且姑娘和自家兒子還有那么一段恩情在,自家兒子怎么看都是有勝算的??!
越辰爹一只手搭在越辰肩膀上。
“那就借口去給姑娘送衣服吧!”
“!”
“這……”
“怎么?舍不得臉皮套不著媳婦?!?p> ……
越辰趁著中午吃完飯眾人都在午睡的時間從家門偷偷溜了出來,懷里揣著一個小包袱,沿著小道往村子最西邊兒的方向走去。
腦海里忽然又浮現(xiàn)出那日將姑娘口中帕子拿出來之后的景象,呼吸不禁一滯。
等到了門前越辰抬手扣門,指節(jié)與木板敲擊的聲音在寂靜的晌午顯得有幾分突兀。
“誰?”
門沒開,女孩兒隔著門問。
“在下是那日與姑娘一同回村的書生,特來為姑娘送包袱?!?p> 門從里面打開,卻只開了一個巴掌寬的縫兒,女孩兒往外看正與越辰雙目相對。
“是你?你怎的知道我住在這兒?”
淳歪著腦袋桃花眼里有幾分疑惑,粉嫩的嘴唇微微嘟起。
“在下也是聽村中人說的,這可是你的包袱?”
越辰將青布包袱拿出來遞給泉淳。
“確實是我的,不是被賊偷了?”
“并非遭了賊,是村中趕牛車的李大爺路過帶回村的,在下的書箱也找到了?!?p> “原來如此,多謝你特意為我送一趟?!?p> 泉淳視線落在包袱打得結上。
“你可有打開看過?”
越辰看著女孩兒姣好的容顏,鼻尖充斥著她身上特有的淡香,腦子里突然想起那件藕荷色的肚兜,頓時感到腦袋充血。
“未,未曾打開過?!?p> “書生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姓越單字一個辰,就住在村東頭,姑娘若是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可隨時找我。
不知在下可否知道姑娘的名字?”
淳微微頷首,臉頰上染了一抹緋紅。
“我叫淳,三點水的淳?!?p> “那姑娘姓什么?”
越辰剛問完,就看到女孩兒低下了頭,眼瞼耷拉垂下睫毛遮住眼睛看不清神情。她聲音中帶了一絲絲的愁怨,似是這正午的暖陽也化解不了的,讓越辰心中涌現(xiàn)出一種愧疚。
“姓氏是宗族血脈的標志,是有父母的人才配有的,像我這樣無父無母的是沒有姓氏的……”
泉淳說著語氣越發(fā)的哀怨,甚至有些哽咽。
越辰忽然想起姑娘是逃難來的,父母被大水淹死了,如今只是個孤女。
看著女孩兒微微啜泣的樣子他一瞬間慌了手腳不知道該如何去安慰,忽然伸出一雙手握在女孩兒白皙的柔夷之上,微涼的觸感又是讓他心中一震。
“淳姑娘莫要再想那傷心之事,不過是個稱謂罷了!”
泉淳抬起頭,眼里還有沒流出來的淚水在打轉,整個人看上去楚楚可憐惹得越辰心中憐愛。
他忽然想起過兩日鎮(zhèn)上有集會,他雖說沒有什么需要買的東西,可姑娘剛搬過來想必東西還沒有安頓妥當。況且姑娘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正是需要一個人為她引路的。
“淳姑娘,兩日后鎮(zhèn)上有集會,姑娘可有什么需要買的東西不若去鎮(zhèn)上看看?”
“我不認路?!?p> “在下家中也有東西需要采買,不如屆時我們一同去如何?”
越辰極力掩飾著自己心中的期待,殊不知他的眸子里似是有火光在熊熊躍動。
女孩兒有些遲疑,最后還是點了點頭。
“那兩日后我們卯時出發(fā),到時候讓李大爺駕牛車送我們去如何?”
“嗯?!?p> 越辰心中高興,看著女孩兒一臉羞澀的模樣笑了出來。
“越辰?!?p> “嗯?”
“松手?!?p> “啊?”
越辰低頭一看,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還握在姑娘的手上。
“啊!抱歉!我不是……”
越辰猛的松開手意識到自己的失禮,心中又后悔松開的太快,觸碰不到那滑嫩的肌膚。
“無妨,淳兒的命是越辰救的,這事淳兒不會計較?!?p> ……
越辰迷迷糊糊的回了家一頭栽進自己的書房,滿心滿眼都是泉淳的一顰一笑。
他想,淳姑娘果然是天上的仙子下凡。
她不似村中的女子粗俗淺陋,不似官家的小姐傲慢無禮,那青樓楚館中的鶯鶯燕燕更是無法與她相提并論。
她謙順溫婉得體大方,身上有著脫俗的氣質不為俗世的塵埃所紛擾。
只有這樣的女子才是他越辰心中所喜歡的女子。
不,唯有淳姑娘是他越辰所心悅的女子。
越辰在書房練字,他午后鮮少休息一貫是喜歡練字讀書的??傻人麑懥藵M滿一篇的正楷反過頭來看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他哪里是在練字?
那平鋪在桌上的宣紙上竟然寫了滿滿一篇的“淳”字!
他心中說不出的感覺,又想起他兩日后要帶著淳姑娘一起做牛車去鎮(zhèn)上,可自己身上沒什么銀兩。
他從十五歲起向父母伸手要錢就已經心中羞愧了,如今已經十七歲的年紀想著別人家這么大的后生都已經能種田的種田能幫工的幫工,只有自己這個讀書人“毫無用處”。
不過他自由他的辦法,將一個巴掌大的鐵鏟放進竹筐又將竹筐背在身后,拿了一條汗巾越辰就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