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要作壁上觀,也不能什么都不準備,吩咐周陽周曄注意朝中的動向,王暮雨又想起了還有一件事沒有辦。
讓人去給趙展鵬送去請?zhí)?,王暮雨回到屋中,去看駱瑯的玉棺,這些天王暮雨一直堅持每天都給他輸送一絲靈氣養(yǎng)身,又把他身上的余毒清理了,他的氣息已經(jīng)強大了不少,只是缺少時間修養(yǎng)。
讓趙展鵬來,駱瑯應該就能醒來了。
趙展鵬收到王暮雨的請?zhí)?,邀他午時去武安侯府用飯,他整個人坐立難安,心中忐忑不已,本來他很早之前就想來的,只是知道王云天不喜歡自己,恐怕王暮雨也沒有心情接待自己。
如今接到王暮雨的請?zhí)?,當然是火急火燎地趕來了,他的好兄弟還在王暮雨這里。
趙府突遭巨變,父親京城總兵成了有名無實的安寧侯,心中郁結,可是趙展鵬卻是暢快的很。
當年就是因為他,子玉才被逼喝下毒藥的,因為他拿自己的生母做威脅,所以自己不能殺他為子玉報仇,只能到處惹事生非,這些年來,自己心中的恨意像草一樣瘋長,過得渾渾噩噩,如今他也遭到報應了,真是大快人心!
趙展鵬見到王暮雨的時候,王暮雨正在和顏淵下棋,本來王暮雨是不會下棋的,因為她沒有學過。
顏淵喜歡下棋,棋藝也非常精湛,如今正在耐心的教王暮雨下棋,兩人坐在樹下對弈,王暮雨慵懶地倚在椅子的扶手上,百無聊賴地把玩著棋子,顏淵一手端茶,一手執(zhí)子,仿佛是一副風景畫,讓進門的趙展鵬看呆了。
滿眼通紅的琴雪輕聲提醒道:“主人,趙公子到了?!?p> 王暮雨慵懶的身子一下子坐直了,手里的棋子放回去,連聲道:“不下了!不下了!”
顏淵無奈,王暮雨雖然聰明,可是有時候真的太過急躁,靜不下心來,下棋是最好的方法,偏偏她又不感興趣,只能慢慢來了。
王暮雨揮手對琴雪道:“快把棋盤撤了,換上我之前釀的桃花醉,我要和趙兄喝酒!”
琴雪抿嘴偷笑,雖然不知道主人為什么和顏丞相關系緩和了,但是主人是個最不會吃虧的人,能在顏丞相手里吃癟,真是少見?。?p> 桃花醉是王暮雨每一年都要釀的酒,用之前那棵老桃樹的花釀的,酒水甘甜還帶有一絲微弱的靈氣,雖然比不上在洞府里帶出來的那些,但是味道極其甘醇美味,一開封蓋就已經(jīng)是酒香四溢了。
趙展鵬雖然也喜歡喝酒,可是現(xiàn)在他心中記掛著駱瑯,自然有些心不在焉,美酒倒在嘴里也沒嘗出來味道。
看著王暮雨和顏淵談笑,他也沒聽進去,半個時辰后,終于忍不住了:“王少,我……”
王暮雨嘿嘿一笑,放下手里的杯子:“你也太心急了,放心吧!他沒事兒了?!?p> 趙展鵬蹭的站了起來,眼里似乎有淚光,嘴唇哆嗦著:“真,真的嗎?”
顏淵微微一笑:“呵呵,小刺猬,別逗他了,他都要擔心壞了,還是讓他們兄弟團聚吧!”
王暮雨白他一眼:“我可不是故意逗他,只是駱瑯現(xiàn)在還在昏睡,珉雯說大概到午時才能醒來,誰知道這家伙這么迫不及待地來了?”
“午時嗎?”趙展鵬滿臉哀求:“求求你,讓我去守著他吧!我想看著他醒過來……”
王暮雨無奈,只好讓琴雪領著他到駱瑯所在的房間,珉雯還在那里守著。
打發(fā)走了趙展鵬,王暮雨嘆息一聲:“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顏淵抿一口酒,酒香溢滿口腔:“這詩真是應景了,沒想到趙公子也是性情中人,真是難得啊!”
“如果是之前,我也不會相信一個人會為了另一個人不顧一切!但是,我在他們身上真切的感受到了,果真……”王暮雨頓住。
“果真什么?”顏淵追問道。
“這兩人都是重情之人,值得深交!”王暮雨笑道。
顏淵神情一肅,緩緩道:“你要與他們合作?!”
王暮雨笑:“自然如此!”
顏淵正要再說點什么,周陽過來了:“師父,舅舅,出事了!”
王暮雨正襟危坐:“又出事了?”
周陽點頭,異常嚴肅:“皇上……駕崩了!”
“什么?!”王暮雨和顏淵同時問道。
“據(jù)宮里傳出來的消息,皇上今天早上在上朝時與大臣們商議國事,忽然猝死!具體情形不清楚,三皇子已經(jīng)率眾控制了皇宮,朝中的大臣剛剛才被放回來,準備國喪,二皇子被六皇子一案牽連,關進了牢房。”
王暮雨皺眉:“這也太快了吧?昨天六皇子剛被暗殺,今天皇上就不行了?三皇子這么心急嗎?不對,三皇子不是這樣魯莽的人,他到底有什么把握?”
顏淵倒是怡然不懼:“沒想到這么快就熱鬧了?看來可以好好活動一下筋骨了?!?p> 周陽遲疑道:“舅舅,不可大意,聽聞宮中的消息,皇上猝死后,身邊的龍衛(wèi)現(xiàn)身探查,可是被神秘人一一剪除,尸體就橫在大殿,按照龍衛(wèi)的實力,殺他們的人實力只會更強!”
“龍衛(wèi)被滅了?難道是那個人做的?”王暮雨驚訝,她說的就是一個月前和她在山谷交手的人。
“他單槍匹馬闖進宮里是怎么避開他人,單單將龍衛(wèi)和皇帝殺了,又全身而退的?”顏淵分析道,“應該還有同謀,而且,這個同謀的身份不低?!?p> 王暮雨眼里閃出危險的光芒:“這人的目的果然不簡單,不知道究竟都有誰趟了渾水……”
“無論是誰,都不能放過他們了……”顏淵一臉獰笑,三番五次來挑釁他,甚至還讓他的小刺猬因此受傷,這口氣他怎么能忍?
王暮雨點頭:“今晚,咱們?nèi)セ蕦m里轉轉,看熱鬧去!”
顏淵勾起一絲邪笑:“也好,去看看到底都是些什么牛×蛇神。”
這個時候,王云天派人來通知用膳了,王暮雨就和顏淵等人一起去用午膳,剛走了兩步,王暮雨扭頭對琴雪道:“趙公子怎么樣了?”
琴雪剛才把趙展鵬送到駱瑯那里后就回來候著了,聽到王暮雨問話,連忙答道:“趙公子正在陪著那位公子,那位公子還沒有醒,可是趙公子跟著了魔一般跟他喋喋不休的說話呢!”
“嗯,等會兒你去廚房弄點飯菜給他送過去吧?!蓖跄河攴愿赖溃F(xiàn)在讓趙展鵬去花廳用膳,恐怕他不會去的,但是也不好餓著他。
“是!”琴雪領命去廚房,臉上卻有些怪異的神色,也不怪她,雖說很早之前就知道趙展鵬是個斷袖,可是親眼看到他為了一個男人神魂顛倒的樣子,她還是覺得有些怪異。
用過午膳,王云天就把王暮雨叫到了書房詳談:“暮雨,爹收到消息,皇上駕崩了,你怎么看?”
王暮雨神色不變:“此事剛才孩兒也得到了消息了,爹爹可有什么建議?”
王云天摸摸下巴,這個兒子他雖然沒有留在身邊撫養(yǎng),但是也時刻關注著他的舉動,知道他謹慎小心,謀略過人,可是還是忍不住想再囑咐一遍:“爹已經(jīng)不再手握重兵了,幫不上多少忙了,爹知道你們所謀甚大,也不會阻止,只希望你能在任何時刻都記住,保全自身!那三皇子為人陰險狡詐,皇帝駕崩之事肯定是他的手筆,只是沒想到他動作會這么快,我猜想他身后應該還有靠山,讓他如此肆無忌憚,就連龍衛(wèi)都讓他害了。”
王暮雨頷首,王云天雖然是個直腸子,但是在官場也混了幾十年了,怎么會連這點都看不明白?頷首道:“爹爹分析的沒錯,不僅如此,他身后的那股神秘力量,應該就是上次刺殺皇上和諸位大臣的黑衣組織?!?p> 王云天沒有驚訝,他也是如此猜測的,但是不能肯定,所以沒有說出來,如今王暮雨這么說,肯定是有些把握的了,雖然不知道他為什么如此肯定,但是知道他有一個神仙師父,想來也沒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了。
“那這次你有什么行動嗎?如果有什么要幫忙的,盡管說,不要一個人去冒險,你上次受傷,你娘她眼睛都哭紅了?!?p> “上次是孩兒魯莽了,這次不會了,倒是真的有一件事兒需要爹爹幫忙?!蓖跄河昴樕嫌行├⒕危尭改笓鷳n,她怎么會不愧疚?
“哦?什么事兒?”
“半個月后是爹爹壽辰,請爹爹給太師送去請?zhí)?,孩兒想與太師談一談?!蓖跄河曛溃珟熓秋w宇國重臣,雖然皇帝忌憚他,但是他在朝中經(jīng)營多年,根基穩(wěn)固,很難拔除,如今皇帝駕崩,三皇子不可能一家獨大,太師肯定會再次膨脹起來。
“這是小事,我會處理好的,雖說我如今沒有軍權,可是身份在這,他也不敢不賣我一個面子。”王云天沒有問王暮雨為什么要見太師,他知道這孩子心中有數(shù)。
從王云天這里出來,王暮雨往自己的院子里去,半路遇到了匆匆忙忙過來的琴雪。
“主人,趙公子找你呢!那個公子醒來了!”琴雪一臉喜色,主人就是厲害,能把死人救活了。
王暮雨微微一笑:“我這就過去!”
王暮雨過來的時候正看到趙展鵬一臉呆滯的表情,紅紅的眼里有著歡喜,還有些痛苦和不可置信。
而駱瑯,茫然地看著眼前的趙展鵬,懵懂的臉上全是不解:“你到底是誰,快放手,抓疼我了……”
趙展鵬心里驀然一疼,松開了抓他的大手,顫音問道:“你……真的什么都……不記得了嗎?”
怎么可以?他怎么可以把我忘了?趙展鵬心口一陣陣地刺痛,是因為那毒藥,還是……他想把我忘了?
駱瑯莫名其妙地看著似乎很不能接受這一切的人,遲疑片刻,小心翼翼地問道:“我……是誰?你和我……什么關系?兄弟?還是……”
一臉單純的駱瑯像是一塊白玉,白玉無暇,他也無暇。
趙展鵬張了張嘴,最終嘆了口氣:“你叫駱瑯,字子玉,是……我的好朋友,好……兄弟……”
“那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趙展鵬!記住,我是你在這個世上最重要的朋友,兄弟!”
王暮雨踱步進屋,剛才趙展鵬與駱瑯的話她都聽到了,駱瑯居然失憶了!真是造化弄人,估計他和趙展鵬又要經(jīng)歷一些磨難了。
“琴雪,去把珉雯和電找來?!蓖跄河昊仡^吩咐琴雪。
趙展鵬回頭看王暮雨,一臉的苦澀收斂,鄭重其事道:“王兄弟,謝謝你!我趙展鵬欠你一個天大的恩情!以后有什么需要用到為兄的,盡管知會一聲,絕不推辭!”
王暮雨點點頭,卻不知道該怎么安慰他,駱瑯失憶的事,她也沒有料到,如今看著一臉茫然的駱瑯,她也不知道救他是好是壞了。
第一次見到趙展鵬,王暮雨就知道他沒有傳說中的那般不堪,后來又見到他寧死也要見一見駱瑯,心中是震撼的。
她不明白為什么趙展鵬會為了駱瑯放棄生命,因為那個時候,王暮雨不懂情愛。
如今她和顏淵相戀,也終于明白了趙展鵬的做法,竟有種感同身受的痛楚,她想,如果有一天,顏淵把她忘了,她會很絕望吧?
珉雯和電幫駱瑯把了脈,認為駱瑯是被當年的毒藥傷了,又睡的時間太長了,所以才會把世事忘得一干二凈,不過神奇的是,他的生活本能沒有忘,還知道如何穿衣吃飯,甚至還能讀書識字,這倒是讓人欣慰了一把。
趙展鵬絕望,可是冷靜下來,他更多的是欣喜,駱瑯醒來,既然把他忘了,那就來一個新的開始吧!
看著駱瑯又喝了湯藥躺下,趙展鵬溫柔地幫他蓋上被子,讓他好好休息,他雖然醒過來了,可是身體依然很虛弱,需要將養(yǎng)一段時間,慢慢恢復。
看著駱瑯呼吸平穩(wěn)了,趙展鵬也沒有出去,而是坐在床邊癡癡地看著他。
趙展鵬忽然有些難受,他的子玉不認識他了,忘了一切關于他的事情,他該怎么辦呢?
讓他重新認識自己嗎?三年前,子玉就是因為他遇害的,看著他倒在床上,嘴角溢出的黑血,自己的心都死了。
是自己的錯,自己沒有本事護住子玉,害的子玉差點死了!趙展鵬滿心都是愧疚。
趙展鵬開始懷疑,懷疑他和子玉在一起是不是真的錯了?真的像那老東西說的一樣,他們是違背倫理道德,為天地所不容的嗎?世人真的就容不下他們兩個嗎?真的就……沒有結果嗎?
趙展鵬覺得自己喉嚨干啞,鼻頭似乎有些酸澀,眼眶熱乎乎的,面前的一切開始模糊起來了,或許……他該做個決斷了!
平復一下心情,趙展鵬起身對外邊的丫鬟道:“我要見王兄弟,帶我過去吧!”
花廳的池塘邊,王暮雨偎依在欄桿邊,手里拿著魚食,正在喂魚,王云天給王夫人養(yǎng)的錦鯉如今成了王暮雨的新寵。
顏淵嘴角含笑地坐在一旁石桌邊看著她,只覺得怎么都看不夠,他多希望時光就暫停在這一刻,多么美好。
王暮雨遙遙地看到趙展鵬走了過來,放下手里的東西,抖一抖衣服上的渣子揮手:“趙兄,這邊!”
似乎就這么一會兒時間,趙展鵬就憔悴了許多,眼里有些血絲:“王兄弟,可否讓子玉在你這里住幾天?我……”
王暮雨有些不解,他這么期待駱瑯醒來,怎么又不接他回府?難道是怕他家老頭子?不過此時她也不想讓駱瑯走,她還有事情沒有弄明白:“當然可以,我府上有得是屋子,想住多久都行?!?p> “多謝!那趙某就先回去了……”趙展鵬拱手道。
“等等!你不留下來陪陪他嗎?”王暮雨追問。
“不了……我……還有事兒要忙……”趙展鵬朝駱瑯所在的院子不舍地看了一眼,頭也不回地走了。
“他這是怎么了?”王暮雨皺眉,她實在是搞不懂這些感情上的事。
顏淵起身,與王暮雨并肩而站:“他有自己的考量,不必憂心?!?p> 顏淵聽王暮雨說了,那個駱瑯失憶了,趙展鵬如此做,他也能猜到,只是想不到趙展鵬居然能這么快就想明白。
可嘆天下癡情人!
夜幕降臨,王暮雨和顏淵都一身黑衣,伏在皇上寢殿上,看著下方擺放的龍棺,對視一眼。
他們剛來,就發(fā)現(xiàn)這寢殿里多了一個人的呼吸聲,除了守在一旁的侍衛(wèi)、太監(jiān),應該還有一個活人才對,難道是皇上沒有死?
兩人沒有輕舉妄動,而是退了出來,往另外一個宮殿潛去。
這里是皇后娘娘的寢宮,皇上出事后,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就都被三皇子軟禁了,皇后如今正在屋里安靜的看書。
王暮雨輕輕地掀開上邊的瓦片,能看到皇后娘娘一點都沒有傷心之色,嘴角還有一絲詭異的笑。
王暮雨正在好奇她笑什么,就看有個丫鬟進來了:“娘娘,一切都備妥了?!?p> 皇后起身,還是那么高貴雍容:“那就開始吧。”
只見她換上那丫鬟手里的宮女服飾,轉眼間就變成了一個宮女模樣,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任誰也不會猜到,這個普通的宮女就是剛才那個尊貴的皇后娘娘。
扮成宮女的皇后娘娘小步走出大殿,王暮雨和顏淵也緊步跟上,他們好奇這個皇后是要做什么去。
跟著皇后七拐八拐,她竟然到了大內(nèi)牢房,這里關押的都是朝廷要犯,一般都是進去出不來的那種。
王暮雨和顏淵轉念一想就知道了,她這是去找二皇子周昌,六皇子被害一案還沒有審出個所以然來,二皇子還被關在大牢,皇上就駕崩了。
此時宮里雖然被三皇子控制了,但是他畢竟還沒有登基,所以皇后能打通關系來見二皇子,也是之前收買了不少宮人。
王暮雨和顏淵躲在牢房外的一棵大樹上,依他們?nèi)缃竦膶嵙Γ胍J進去很簡單,可是要想不被發(fā)現(xiàn),就難了,畢竟這是把守森嚴的牢房。
大約過了一盞茶的時間,皇后娘娘就出來了,看起來心情不錯,嘴角還帶著笑,這倒是奇怪了,自己的親兒子都被關進去了,她還這么開心?
王暮雨思量著,肯定是她又搞了什么小動作吧?這個皇后娘娘心思真深??!
王暮雨正在出神之際,顏淵給她遞了一個眼神,兩人雙雙往另外一個院子掠去。
皇上寢宮如今被周昀霸占了,王暮雨和顏淵到的時候,這里燈火通明宮人們臉上絲毫沒有悲傷的氣息,更多的是笑意。
這些宮人都是周昀從皇子府上帶來的,周昀一旦登帝,他們就是皇上手下最信任的人,就是這宮里面子最大的人。
“皇上,龍袍已經(jīng)送來了,皇上現(xiàn)在要試衣服嗎?”
“嗯,拿過來吧!”周昀臉上掛著得意的笑,果然自己才是那個天選之子。
一身明晃晃的龍袍上身,周昀瀟灑地轉身,坐上了皇上專用的龍榻,果然,大權在握的感覺真好。
“皇上,原皇后方才去探望了二皇子。”
“朕那二哥也真是可憐,平白地丟了雙腿,罷了,你去送他一程吧,讓他少受點罪?!敝荜滥樕贤锵Р灰眩炖锏脑拝s讓那宮人抖了抖。
“是!”
“對了,明日你就去一趟太師府,讓他兒子派兵把守京都,不許放其他人進京,一切只等塵埃落定再行商議?!敝荜烙盅a充了一句。
等宮人走出去,王暮雨疑惑的問道:“三皇子和太師有什么關聯(lián)嗎?他們是不是相互勾結了?”
“據(jù)我所知,這些年來,太師一直是想扶二皇子上位的,因為二皇子雖然野心大,但是沒有三皇子的心機,太師覺得他能控制將來的新皇,而三皇子一直都被他當成心腹大患,也經(jīng)常有些摩擦。”顏淵想了想對王暮雨解釋道。
“可是照現(xiàn)在的情況看,三皇子和太師似乎攪和到一起了?會不會是因為二皇子與三皇子合作,所以……不對,照你說的,太師忌憚三皇子,就不可能會幫他,不過也有可能是三皇子對他承諾了什么?!?p> 宮人下去后,周昀無比舒適地坐在龍床上,臉上的笑就沒有消失過,四處打量著這個以往進來只能低頭看地板的地方。
這個時候,周昀臉上的表情突然凝固,他臉色陰鷙地看著一個角落,那里悄無聲息地站著一個黑衣人。
“你怎么來了?”
“主人讓我來告訴你,七日后的登基大典,除皇后和太后!”黑衣人聲音很沉。
“……告訴大人,朕會照辦的!”盡管臉色很黑,但他還是遵照他的指示做了,因為,眼前的這個人,實力高不可測,他背后的人自己更加惹不起!
“還有,警醒丞相顏淵和武安侯世子王暮雨?!焙谝氯擞掷渎暤馈?p> “顏淵?他的武功好像只是平平,他可是打不過我的,而那個小世子,哼!體弱多病如美嬌娘,怎么可能?”三皇子臉有些猙獰。
“三皇子還是不要輕敵的好,前幾天我受傷,就是主人派我去刺殺這兩人留下的。”黑衣人一直不溫不火:“他們在望帝山得了不少的機緣。”
三皇子心中的妒忌如火燒,怎么這些機緣沒有找上他?那望帝山他也去了的,不過想到那人,他又冷笑起來,就讓他們和太師那老東西先玩著,以后那人回來,他就再不用顧忌了,哈哈哈,想到這里,他暢快的笑了起來,他的江山,指日可待!
黑衣人從寢宮里一出來,王暮雨和顏淵就很有默契地跟了上去,有仇不報非君子!
一路出了宮門,黑衣人似乎是發(fā)現(xiàn)了身后的尾巴,很自覺地找了一個偏僻的地方站住了腳跟:“別跟著了,出來吧!”
王暮雨從暗處走了出來,冷冷地看著他。
顏淵嘴角含笑,只是笑不達眼底,看似隨意的站在王暮雨身后,實則渾身緊繃:“你就是那個在山谷里攻擊我們的人吧?”
王暮雨沒等黑衣人回答,就發(fā)出了攻擊,黑衣人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慌亂地躲避。
顏淵更是獰笑一聲,很默契地與王暮雨同時出手,讓黑衣人叫苦不迭。
“你們……夠奸詐!”饒是他如此好的心性,都被這兩人氣到了。
王暮雨手中銀扇朝他劈過去,黑衣人拿起匕首一擋,卻不料王暮雨的飛刀從身后破空而來,黑衣人躲閃不及,只得側了一下身子,刀子噗嗤一下沒入他的肩胛骨。
顏淵更是黑心,手中寶劍順著王暮雨的銀扇就刺了過去,沒有命中心臟,卻也重傷了他。
黑衣人眼看這兩人是招招致命,也不敢死撐著,一個虛晃,抽身后退:“奸詐小人,后會有期。”
“膽小鼠輩,”顏淵笑盈盈道:“走吧,他恐怕這幾天都蹦跶不起來了?!?p> 幽靜的小道,月亮掛在黑夜里,灑下幾分柔光,清瘦的王暮雨走在前邊,高大俊朗的顏淵跟在身后。
“你怎么知道我會不等他答話就開打?”王暮雨一邊走一邊問道。
“你可是小刺猬,從來都是話不多說,渾身是刺!而我,你不是說我是狐貍嗎?自然是最聰明的?!鳖仠Y笑聲道。
王暮雨默然,沒想到,最了解自己的,居然是這只狐貍。
“其實,你一直都是孤獨的,”顏淵頓了頓,接著道:“初識你時,我就納悶,為什么你一個五歲的小娃娃對從不認識的我充滿了戒備,后來我才發(fā)現(xiàn),你戒備的不是一個人,而是這個世界?!?p> “沒錯,對這個世界,我沒有歸屬感。”王暮雨道。
“歸屬感?你心底埋著不為人知的大秘密,不敢讓任何人知道,又怎么會有歸屬感呢?”顏淵道,“小狐貍,現(xiàn)在你有了我,彼此信任,彼此相知,試著……放下你的戒備,你會活得更輕松快樂?!?p> “我一直自認為看得很明白,而是今日方知,你才是那個看得最透的那個人。”王暮雨腳步停了下來,凝望著顏淵含笑的臉,癡戀于這一小會兒的寧靜。
顏淵一把攬過王暮雨,附在她的耳邊道:“姑娘聰慧美麗,在下憨厚淳樸,可愿與我為妻?”
耳邊傳來酥酥麻麻的感覺,王暮雨心跳好厲害,臉上猶如火燒,慌亂地推開顏淵,轉過身去:“我……我還想去看看皇宮里怎么樣了?!?p> 顏淵無奈,這個小刺猬臉皮可真薄,沒辦法,還是慢慢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