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面前站著兩位男女,臉帶微笑,悠悠地看著他,男子看上去只有十五六歲,滿臉白凈,很有一副柔弱的少年氣息,紅粉的鼻頭挺著,桃粉色的雙唇,眉身筆直,下面是炯炯有神的眼睛,單眼皮使少年氣質(zhì)更甚,像是一副白玉雕塑,穿紅粉衣服,上面繡著不知名的藤蔓披著粉藍大袍,系著一樣是粉藍色的腰帶,上面別著幾塊玉石,頭上以粉藍色的布條束著,額前還掛著一條桃色護額,繡著幾只蝴蝶;女子看上去成熟,應(yīng)有桃李之姿,眼睛大而不妖,眼皮上覆蓋著淡紅的眼影,嘴唇涂著桃花唇妝,看起來很是小巧,額上點著一朵梅花,很是顯眼,身材十分的豐腴,雙峰驕傲地挺直在胸前,埋藏在紫紅色衣服里,稍稍露出的肚兜下。
林秋荇雙頰紅粉,皆因自己想著過去的事倒是怠慢了來人,很是不好意思,便站起身來,招呼著二人先坐下,叫了伙計來備茶。
一個伙計過來說道:“爺想要喝些什么?”
林秋荇看向二人:“剛剛原是我怠慢了二位,這次就依從二位的意見,如何?”
那女子便笑說:“既是如此,我便來做主,嗯……我想公子今日這么早來,剛好迎得上我們今朝采得的最新鮮的露水,配些呃……大紅袍如何?!?p> 林秋荇知道他們想要試驗自己,就說:“這大早上的喝濃茶,還是不妥,喝些清淡的綠茶或是白茶吧?!?p> “嗯,是是,是我不妥了?!奔t姐姐笑了笑,與旁邊的男子相視點了點頭,吩咐伙計,“把那碧螺春拿來。”
“善。”那伙計也很熟熟悉到樓下的茶房中拿出茶葉茶具,放到他們的桌上,旁邊是探爐燙著熱水。
“公子你好,我乃麗華樓的藝女子,請喚我紅兒吧?!奔t兒半身稍微傾倒,頭跟著向前半點,行了一個小禮。
“紅姑娘好,我乃林秋荇,從中州東部而來?!绷智镘羰稚献髦?,也點了點頭示意,然后看向?qū)γ娴哪凶印?p> 那男子也回禮:“林公子好,我是竹雨,多多指教?!?p> 說罷紅兒便熟練地燙著茶具,在臨煜,男子女子在相同的場合所要承擔(dān)的責(zé)任解釋不通,臨煜傳統(tǒng)“以雄為尊,以長為先”,女子皆要承擔(dān)服務(wù)男子,下輩服侍長輩的責(zé)任,尤其是正式的場合,紅兒問道:“林公子愛喝茶粉還是茶葉吶?”
“茶葉即可,茶粉太過麻煩了,且碧螺春也不適合磨成茶粉,它的茶葉很苦,但是泡出來的茶卻又幽香異常。”林秋荇說道。
“公子果然見多識廣?!睂γ娑私允菨M臉歡喜。
“不知二位試探完了沒有?!?p> “哈哈,公子見諒,我們倆可不是隨隨便便的什么人可以約會的。這也是為了證明我們這一趟沒有白來?!?p> 碧螺春沖泡好放在三人的面前,茶杯的蓋子難掩香味,茶水透過茶杯的縫隙,滲出陣陣茶香。
林秋荇:“你們倆說自己不是隨便什么人都皆以約見會合的,那必是有過人之處,或是一技之長?若是沒有,我倒覺得剛才下去的兩個姑娘與你們會沒有不同呢。”
“我們與麗華樓普通的藝女子與小廝不同,他們是賣身給麗華樓的,我們只是與蔡掌柜的簽立合同,收入皆是平分的,所以我們也可以有自己的要求。”竹風(fēng)說道。
林秋荇心中一驚,默默記下,這樣的商業(yè)合作模式他倒從來沒有想過,他說道:“原來如此,我從前各地游走,雖說自小學(xué)習(xí)讀文,也只會稍稍吟詩作對而已?!?p> “公子見笑了,我擅長樂器、詩句,若是想要彈琴助興,對面吟詩,就交給我吧。”紅兒說道。
竹風(fēng)則說:“詩詞歌賦書畫,我亦皆有涉獵,不知公子有什么玩樂的作風(fēng)愛好呢?”
林秋荇便說:“我平日少來玩樂,不知道你們這兒有什么趣味酒令茶歌哩?”
竹風(fēng)說道:“即是如此,咋們?nèi)吮銇硇袀€詩句接龍吧,要自創(chuàng)的,開頭的人還要做結(jié)尾,然后輪到下一個人亦復(fù)如是,如何?”
其余二人皆同意,竹風(fēng)便以林秋荇為主,讓他先來。
“嗯……”林秋荇想了一會兒,他看到了麗江上的游人,于是開口說道:“云影空載故人情?!?p> 紅兒點頭肯定,自己又想了想,看向窗外:“呃……灘前暗沉漁舟輕?!?p> “好工整,紅兒姐姐還是一如既往,”竹風(fēng)一邊稱贊著紅兒一邊喝茶,碧螺春的香氣在他的整個口腔和鼻腔中蔓延開來,直沖腦門,“嗯……勸君暢飲勿使行?!?p> 林秋荇看著杯中的茶,用茶杯撥了撥茶葉,一飲而盡:“唉,歡喜未知前程辛?!?p> 二人稍稍無語,看來林秋荇有些困擾。
“好,再來,這次是我先開始,”紅兒姑娘說,“風(fēng)月情人淚。”
竹風(fēng)說道:“不知為誰垂。”
林秋荇則回道:“鴛鳥獨拂水。”
紅兒與竹青對看無言,過了一會兒,紅兒結(jié)尾:“孤鷹星洲飛?!?p> 竹青說道:“林公子說什么‘故人情’又說‘鴛鳥獨拂水’,怕是有什么故人失去了?難道公子是來麗城找人的嘛?”
“然也,”林秋荇嘆氣道:“我有一未婚妻來到麗城不知所蹤?!绷智镘艨聪蚨?,二人卻在喝著茶,沒有看向他。
紅兒說道:“今日與公子的一場緣分,紅兒已把公子當(dāng)做自己的知己,倘若公子愿意,就讓我陪公子到麗城各處尋人吧?!?p> 竹風(fēng)看向紅兒,心里沒想到這人下手還挺快的,也不甘示弱:“紅兒姑娘柔弱,還是我陪公子到外面去找吧?!?p> “柔弱?誰不知道竹風(fēng)你人如其名,站在竹林里吹下風(fēng)也會生病,還是不要拖累公子尋未婚妻了?!?p> “紅兒姐姐身材臃腫,若是各處去定會滿身大汗,貽笑大方呢?!?p> 二人表面上還是微笑,話鋒中卻早已是針鋒相對,不逞多讓。
林秋荇喝了口茶,咳了咳,說道:“二位的美意我心領(lǐng)了,只是我心中覺得我家的未婚妻就在這麗華樓的附近?!?p> “……”二人相視,紅兒問道:“公子的故人叫個什么名堂,我也好幫您想想?!?p> “她是我的堂妹,與我一樣皆是姓林,名為蕪茗,還帶著一個貼身的仕女文娟。你們有聽過嗎?”林秋荇問道。
“蕪茗啊,這名字可真獨特呢?”竹風(fēng)笑道。
“是我二伯母生她的時候執(zhí)意起的,怎么樣?有印象嗎?”
“……沒有,據(jù)我所知,麗華樓沒有這個蕪茗?!奔t兒說道。
“我也沒有聽過,我們還是到樓外找找吧,我們會與公子伴游,一并尋找那林姑娘的?!敝耧L(fēng)說道。
林秋荇笑笑:“我會去的,還是讓我們安心賞景吧?!?p> 三人便靜靜地坐在樓上,賞景吟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