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毀滅之中的倒計時
選擇……
生命……
親情……
友情……
善……與……惡……
“取……與……舍……”
妧曉花思維遲滯，低聲呢喃，恍惚的目光，看向了天臺邊緣。
朗格爾與維里賽，正拉著寧霜語在那爭吵不休。
她聽不清。
她沒法聽清，她的耳中，回蕩著無數(shù)人的話語，混雜在一起，如轟隆斷續(xù)的響雷，使她無法聽清任何一句話……
她看不清，又看得清。
她看不清這些曾于身旁歡笑的伙伴此刻究竟是什么表情，但卻能看清那晶瑩的淚水，不斷砸落在地面上——如同火花。
她想要說寫什么，張開的嘴里卻無法再制造出任何音符，她想要抬手，卻發(fā)現(xiàn)沉重?zé)o比，身體搖晃，似乎隨時會倒下。
為什么？
為什么會這樣？
她捫心自問。
卻依舊找不出答案。
她從未相過當(dāng)什么英雄。在熾天使系統(tǒng)于一個炎熱的午后突然啟動時，她慌張得不知所措，在因此接觸到世界的另一面時，她緊張，忐忑，好奇，以及，激動？興奮？
或許有，或許沒有。
她也已不記得。
她只記得，在看到怨魂體有著人類的姓名，且其中有著她有所印象的名字時，她驚懼，仿徨，不安，最終卻只是選擇麻痹自己，不再去看。
她認(rèn)為這是義務(wù)，拯救他人痛苦靈魂，保證其不會傷害到普通人的，上天賦予的義務(wù)，若不是這樣，為何會讓自己擁有所謂的戰(zhàn)斗系統(tǒng)？
當(dāng)她見到其他有著特殊能力，被稱作異能者的人時，雖然有所動搖，但見到他們和自己做著同樣的事時，這份義務(wù)所衍生的信念，便又變得更為堅定了。
然而這一切，又全都崩塌了。
在一個僅僅眨眼的瞬間。
既然活生生的人類，會在眼前變作怨魂體，那誰敢保證，她曾消滅的怨魂體中，沒有呢？
她本只是想竭盡所能消滅這份危機(jī)，保護(hù)其他人不受侵害的行為，變作了泡影。她本只是想依隨信念，采取心安理得的行動如此做法，不但失去了所有意義，還變得極為可笑。
就算同時知道了自己的確是特別的，在能夠解除危機(jī)的行動中占據(jù)著很重要的位置，不然柳雨珊無需這般刺激自己，又一再等待。
但這又有什么意義呢？
她面臨著選擇。
在能夠救援陷入危機(jī)的數(shù)十萬人，以及對他們視若不見去進(jìn)行所謂拯救世界行動的兩個選項之中，選出一個來。
她無法輕易就做到。
她甚至此刻就想要去到依舊混亂的地點，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做力所能及的事情。
卻偏偏因迷惘而動彈不得。
著實可笑。
她沒有任何一個時候，覺得自己是這么的可笑，可悲，卻完全不值得他人憐憫，甚至自己不值得自己憐憫。
“找到了！在這里！”
一道極為遙遠(yuǎn)卻又如同近在咫尺的話語，在她的耳中響了起來。
她眼中突然恢復(fù)了些許色彩，身子微顫，緩緩地扭頭看了過去。
似乎對喊出這句話的人，有著某種特殊的情感，而有了反應(yīng)。
她知道，確實有。
少年喜形于色地靠近而來。
“曉花！你還好吧？可總算…………可總算是找到你了！”
少年在看清妧曉花的衣著時，話語不由因窒息而停頓，片刻回過神來，趕忙臉紅心跳地慌忙補(bǔ)充完整。
見妧曉花只是目光呆滯地看著自己，少年不由感覺心跳更快，暗暗舔了下嘴唇，朝著妧曉花那讓他完全無法移開視線的嬌軀緩緩靠近，并試圖轉(zhuǎn)移對方的注意力。
“那個，我聽到你居然是異能者的時候，還真被嚇了一跳。出事之后，我可一直都在找你呢！現(xiàn)在見到你沒事，我感覺壓在心頭的大石頭一下子就飛走了！真的！”
見妧曉花依舊沒有動作，只是呆滯地望著自己站在原地，少年喉頭鼓動，雙手慢慢抬起，朝著那散發(fā)潤滑光澤的肩頭移動過去。
妧曉花卻突然動了。
她緩緩地抬起了手，嘴唇慢慢開合。
少年眼中的興奮與喜悅也更重了，身體也因激動而顫抖，雙手幾乎想要立刻按在對方的香肩之上。
因為妧曉花的動作，簡直就像是投懷送抱，更很可能會送上一個令人永遠(yuǎn)無法遺忘的吻。
該是因為先前經(jīng)歷了太過可怕的事情，此刻面前出現(xiàn)了可以依靠的人，所以下意識地放開了心防，尋求安慰吧。
然而，少年的動作立刻停住了——“召喚雷神槍?！薄倥种虚L槍直接抵在了喉頭之上。
那如同直刺心靈的鋒銳，使得少年悸動的心情立刻變作煙消云散，更是渾身發(fā)寒，如同被一桶冰水自頭頂澆下。
“曉…花？你…這是……做什么？”
突變的情勢，使得朗格爾三人也不由停下了爭吵，側(cè)目而視，且在對視一眼后，慌忙趕了過去。
“回答我的問題?！?p> 三人剛跑了一半，便聽到妧曉花顯得疲憊而遲緩的話語。
“可以，但…能先把槍拿開嗎？”
“你真的喜歡我嗎？葉知秋?！?p> 詫異的葉知秋雙眼瞪大了一些，眼神有些飄忽地后退了一步，發(fā)現(xiàn)妧曉花手中長槍緊逼而來，不由停步露出笑容，話語也變得利索了一些。
“當(dāng)然，與其說是喜歡，不如說是愛呢，銘心刻骨的愛，曉花，我將你視作一切?！?p> 妧曉花頓了頓，握住槍桿的雙手更用力了。
“曉花……”
“那為什么，沒有第一時間告訴我，關(guān)于我父母的下落？”
本想勸阻的朗格爾，在聽到這話后，停住腳步，放下了抬起的手，目光銳利地看向了葉知秋。
寧霜語雖然不知詳情，但也立刻猜測到事態(tài)的嚴(yán)重性，同樣盯住了葉知秋。
“哈…哈哈…你在說什么呢？…伯父伯母的下落？……他們出什么事了嗎？我根本就不知道啊……”
妧曉花張了張口，臉上出現(xiàn)了猶豫。
在一旁仔細(xì)觀察的朗格爾和寧霜語眉頭剛一皺起，一道仿佛帶著篤定語氣般的話語便響了起來。
“餓了！”
妧曉花的身子隨著話語猛然一震，手中長槍隨著顫抖，輕輕劃破葉知秋的肌膚，葉知秋一個激靈，連忙向后退出數(shù)米，離開了長槍的攻擊范圍。
抹了一把喉間，見到手中殷紅，葉知秋眼神變得有些暴戾起來，抬頭看向了維里賽。
“蠢大個！你剛才到底說了什么？”
咬牙切齒的話語，換來了兩道回應(yīng)。
“你在說謊?！?p> 妧曉花的神情語氣冰冷而憤怒。
“蠢貨！”
突然縱身來到天臺的葉承華，不僅語氣眼神同樣憤怒，更帶著失望，直接來到葉知秋身后，便是一腳將其踹倒在地。
“鬼迷心竅！如何能成事！？”
接著立刻盯住了妧曉花。
“惡毒的女人！作為我兒子的戀人，不但光天化日之下如此不知廉恥，更還要害他的性命！今天，你必須得給出一個交待！”
妧曉花緩緩點頭。
“好！我就給你一個交待！”
她將槍頭對準(zhǔn)了葉承華，擺出了架勢。
她的眼中如同升騰著能夠燃盡一切的火焰，那是極致的憤怒，那是，無法抹滅的憎恨。
“以功率八十展開神雷領(lǐng)域?！?p> 轟隆隆隆！——
隨著話語落下，雨勢暫時停止的昏沉天空，突然變得漆黑如墨，并如同直接落到距眾人頭頂不足十米的位置上，籠罩近百米范圍的黑云之中，金色如龍般的恐怖雷霆，在不斷游動，嘶吼。
一如妧曉花心中的憤恨。
維里賽既然斷定葉知秋說謊，葉承華也必然從一開始便知曉了父母的下落，然而葉知秋在這期間，不僅沒有透露絲毫，反而更為大獻(xiàn)殷勤地頻頻接近自己。
“卑劣，齷蹉，可恨！”
嘭啪！
嗷昂！——
一道隨著怒喝落下的雷霆之后，是人類在其面前顯得渺小的金色龍爪，隨著一道響徹天際的吼聲，直沖葉家父子而去。
“劍來?！?p> 葉承華臉上不見一絲慌亂，右手向葉知秋一伸，左手握拳直刺，一擊便將最先擊落而來的雷霆打散。
葉知秋雖然因措手不及而顯出幾分慌亂，但聽到父親沉穩(wěn)的話語，也冷靜下來，雙手一開一合，將一柄長劍趕忙遞到父親手中。
葉承華手剛握上劍柄，整個人的氣勢立時節(jié)節(jié)拔高，如同沖破云霄般將頭頂黑云短暫沖散。
“情報解析?！?p> 妧曉花立刻下達(dá)指令。
體力31，力量28，敏捷23，幸運(yùn)5。
前兩項比自己高出不少。
能力是武器完全掌控。
怪不得握住武器，就能發(fā)出如此氣勢。
見葉承華面露不屑地舉劍向巨爪揮舞，妧曉花立刻示意維里賽帶上朗格爾和寧霜語向后退，接著展翼騰空而起，在巨爪被劈散的那一刻，以投射姿態(tài)將雷神槍對準(zhǔn)了葉家父子。
“以功率九十使用驚雷一閃?！?p> 說完便在雷神槍閃爍金光時，直接進(jìn)行了拋射。
“雕蟲小技！”
雖然能輕易目測出威力不僅比先前更為強(qiáng)大，更是凝固在一點，葉承華依舊露出了嗤之以鼻的態(tài)度，手中長劍同樣光芒大放，向身前橫掃而去，劍鋒與槍尖分毫不差地碰撞在一起。
“砰！”的一聲巨響過后，葉承華手中長劍碎做數(shù)十截，有些愕然地盯著空中絲毫無損，打著轉(zhuǎn)向遠(yuǎn)處飛去的雷神槍。
他的眼中露出一股炙熱。
“好東西！”
接著便朝雷神槍的落點沖了過去。
妧曉花卻是眼神一凝，直視停留原地的葉知秋。
“召喚烈火劍。”
握住劍柄，俯沖而下，心中有個聲音在吶喊。
可恨！不可原諒！絕對無法原諒！
在此刻的妧曉花眼中，故意隱瞞父母下落，想要趁自己心防脆弱時博取好感的葉知秋，比怨魂體更為猙獰丑陋。
若是對方?jīng)]有隱瞞，而是第一時間告知，她或許真會因?qū)Ψ降拇_真心喜歡自己，誠心為自己著想，而稍微打開心扉，嘗試與對方培養(yǎng)感情。
即使最終結(jié)果不盡人意，至少不會太過心存芥蒂。
然而此刻卻已是仇恨。
她并未將柳雨珊以展露真實逼迫自己所產(chǎn)生的怨恨歸結(jié)到葉知秋身上。但她認(rèn)為，要是提前知曉了父母下落，她必然有著更多時間做打算，或許能在事態(tài)發(fā)生之前，聯(lián)系到柳雨珊，勸說對方放棄這個做法，一同商討出更為妥善的辦法。
就算不穩(wěn)定因素依舊很多，結(jié)果同樣不盡人意，狀況依舊會發(fā)展成此刻的狀態(tài)，但終歸有了更多的選擇。
然而這口口聲聲說喜歡自己，說愛自己，甚至說將自己視作一切的人，卻因為自己的私心，輕易便將這一切全都扼殺了。
她無法阻止心底對于這個做法源源不斷涌出的憎恨，也不愿阻止這份憎恨肆意侵蝕著心靈，甚至希望這份憎恨能夠化作不滅的火焰，將自己，將對方，一同徹底的燃燒殆盡。
哪怕會因此踏上手染鮮血的不歸路。
她此刻的心靈，已被徹底污染。
被那殘酷的現(xiàn)實與腐爛的人心所擊潰。
“以極限功率進(jìn)行負(fù)荷運(yùn)轉(zhuǎn)?！?p> 剛回過神來的葉知秋雖然做好了防御的準(zhǔn)備，本也心想著即便打不過妧曉花，只需要抵擋住片刻，父親便能趕過來支援。
但當(dāng)他見到開啟負(fù)荷模式的妧曉花身上壓迫感陡然沉重得讓他透不過氣來，不由慌張地大叫了起來。
“停下！不準(zhǔn)再過來?。 ?p> 妧曉花卻已眼神暴戾地下達(dá)了另一道指令。
“烈火劍真名解放——雷沃汀！”
“你這不得好死的臭婊子??！”
見妧曉花根本沒有停手的打算，所持長劍更是升騰起熊熊烈焰，葉知秋面目猙獰地咒罵一聲，將能力釋放到最大程度，不斷凝實著手中的重劍，并朝已快要沖進(jìn)攻擊范圍的妧曉花揮舞而去。
就在即將碰撞時，葉知秋更是看著妧曉花的身后，露出一抹扭曲而殘忍的笑容。
神情兇狠的葉承華一言不發(fā)，手中雷神槍鋒銳的槍尖，距離妧曉花的后背已不足一米。
只需擋下這一擊，即便葉承華沒有下殺手，妧曉花也必然會因重傷而失去行動能力，到時候想要如何——
思維如同停滯，時間如同靜止——
少女于這轉(zhuǎn)瞬即逝的時間中緩緩開口：
“突破界限，極限超載。此為燃盡世間一切的怒焰，亦為諸神步往終焉的奏章！——不滅之炎??！”
火焰巨劍揮舞而下，貫通天際的火柱猛然升騰而起，如同要將其中的一切物件毫不留情地——燃燒殆盡！
“曉花?。 ?p> 想要沖過去的朗格爾被維里賽死死拉住。
“曉花姐……”
寧霜語愣愣地看著距離三人不足五米的巨大火柱里三道身影如同被吞噬般緩緩消散，感受著撲面而來本該會將三人也如同周遭物體般徹底燒焦的猛烈熱浪，卻如同午后陽光散落身上般溫暖，不由落下淚來。
即便到了如此狀況，妧曉花依舊掛念著她們的安危，保護(hù)了她們的安全。
妧曉花看著眼中神色痛苦，不知在嘶喊些什么的葉知秋身體逐漸化作飛灰，再抬起自己同樣如此狀態(tài)的雙手，眼角流出一行血淚，心中卻沒有對于毀滅了對方，甚至連自己都?xì)绲呐e動產(chǎn)生太過激烈的感觸。
她并沒有感受到任何痛苦，也并沒有身體同樣消散的實感，她只是在想，自己究竟為什么，要做出這種事呢？
是因為擺在眼前所謂的選擇太過殘酷，還是自己……太過懦弱？
卻偏偏能夠因為憤怒做出自己所說的殘酷行為，情緒也沒有太過波動。
自己究竟，想要做出怎樣的選擇？想要得到什么？又或是想要一個怎樣的答案呢？
咔噠！——
響徹天際的聲音清晰地傳到了每個人的心靈深處。
這是……
妧曉花下意識地抬頭，看向了在火光中扭曲的鐘表盤。
時針朝數(shù)字“5”退移了一個小刻度。
這段時間以來，她也知曉了時針退移的規(guī)律，除開第一天只是出現(xiàn)在上空，并沒有產(chǎn)生過任何動靜以外，自第二天凌晨0時開始，都會在間隔六個小時的固定時間退移一個小刻度，在隔日凌晨0時走完一個時段。
如同將一天分隔成了四份。
然而距離先前時針退移，還沒有過去……不對——晚上六點，不該是指向數(shù)字的時刻！
究竟是什么時候變成這樣的？為什么先前進(jìn)入狩獵場的時候，并沒有對此產(chǎn)生不對勁的想法？其他人也是一樣的，并沒有對此產(chǎn)生質(zhì)疑或是關(guān)注，就仿佛一切都是理所當(dāng)然一般。這個時鐘究竟有著什么意義？當(dāng)時針倒退到十二點時，又會發(fā)生什么呢？……
妧曉花思緒飛速轉(zhuǎn)動幾秒后，卻只是自嘲地笑了。
此刻都已經(jīng)自我毀滅了，還關(guān)心這些做什么，還有什么意義嗎？……
她緩緩闔上了眼，不再去看即將徹底消失的葉知秋。
她已不會再對這個人，產(chǎn)生任何情緒波動，也不想再看到對方。
咔噠！——
聲響再度響徹天際。
妧曉花忍不住面露驚訝，再度睜眼看去。
咔噠！咔噠！咔噠！咔噠咔噠咔噠咔噠咔噠咔噠——
時針突然瘋了般飛速退移。
咔————噠！————
一聲帶著遲滯感的響動回蕩在眾人耳邊時，時針與分針秒針停留在同個位置。
距離數(shù)字“12”僅有一個小刻度的位置。
妧曉花張了張口，很想說些“為什么會這樣”又或是“究竟又怎么了”之類的話語，卻只是對著自己僅剩不多的身體搖了搖頭。
無論發(fā)生什么，都和自己無關(guān)了……
只是這樣任性地獨自解脫，也太對不起爸媽和朋友們，還有一直曾在腦海中浮現(xiàn)過，讓自己心生悸動的那道不知名的身影……
你究竟是誰呢？……
妧曉花再度閉上了眼，等待著思維徹底消散的那個瞬間。
死后的世界，又究竟會是怎樣的呢？
………………
“誒？……”
等待了許久，并沒有等來思維徹底消散，反而能夠清楚感受到身體各處的知覺正在逐漸回歸的妧曉花，疑惑而詫異地睜開了眼。
火柱正在消散，身體正在重構(gòu)，更為充盈的力量也逐漸充斥于身體內(nèi)部，一股柔和的力量，正托著她緩慢向地面降落。
她看了一圈，不僅是自己，就連葉家父子的身體也在緩慢重構(gòu)，只不過意識沒有恢復(fù)。
周遭被不滅之炎毀滅的事物雖然沒有恢復(fù)，但妧曉花卻能感受到某種奇妙的氣息，正在隨著自己身上產(chǎn)生的狀況，一同緩慢地恢復(fù)著。
難道是時鐘的作用？
她先是仰頭看了過去，卻看不出時陣有想要繼續(xù)退移的趨向，也無法判斷事實如何。
妧曉花看了一會，收回目光，便見到隨著高度下降，正處于同個高度的朗格爾與寧霜語，正喜極而泣地向自己招手，口中似乎在呼喚著自己。
就連維里賽眼角也帶著閃爍的淚光。
她情緒紛雜地擠出一個笑容，正想擺手做出回應(yīng)，卻看到三人同時神色痛苦地蜷縮著身體雙手用力捂住了腦袋。
發(fā)生什么了？！
妧曉花著急地呼喚起三人的名字，卻毫無作用。
難道是精神系的敵人在襲擊他們??？
妧曉花腦中剛冒出這個念頭，還未察看四周情況，就感到如滔天巨浪洶涌而來般的痛楚同樣襲向了腦袋。
“呃?。。?！”
在痛徹心扉的痛楚下，她同樣只能蜷縮著身體，雙手死死按在頭上。
無數(shù)的話語，無數(shù)的畫面，無數(shù)不知因何而遺忘的記憶，在腦海中翻轉(zhuǎn)，騰挪，尋找著屬于自己的位置。
“…………唔呃！……哈、哈……哈啊……”
妧曉花的身軀在透明的光柱中扭曲了好一陣后，才如同脫力般停了下來，絮亂的呼吸也隨著痛苦褪去慢慢平息。
“…這是……我的……記憶？……這就是……我的選擇……”
妧曉花淚如雨下般看向了柳雨珊先前離去的方向，低聲呼喚。
“…雨珊…阿樂…大家……”
朗格爾三人也已經(jīng)緩過氣來，相視一眼。
寧霜語帶著淚痕露出笑容，一把抱住了朗格爾。
“嗚哇！~霜語，就算知道我們原本關(guān)系就很好，也別這樣突然撲過來啦！”
“只是有些激動嘛，接下來我們怎么辦？”
寧霜語吸了吸鼻子，看向了身形依舊向下落去，卻已經(jīng)恨不得能立刻飛離光柱，飛速趕到其他人身旁的妧曉花。
朗格爾揉了揉她的腦袋。
“當(dāng)然是讓她能安心去幫忙啦，外面的事，就讓我們來處理吧?！?p> “……嗯！”
寧霜語堅定地點頭，續(xù)而向維里賽露出笑容。
“維里賽看起來也很開心呢！”
嘴角有著明顯上揚(yáng)弧度的維里賽默默點頭。
兩道身影卻突然出現(xiàn)在寧霜語視線之中。
“誰??？”
隨著寧霜語的輕喝，朗格爾和維里賽立刻警惕地看了過去。
相貌極為相似，但身材分別是高胖與矮瘦的兩個人并未靠近，而是直接開口說到：
“金左（鐵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