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lǐng)導,晚上來的都有什么人?”黃唯依問。
“都是我的同學,兩個男的是公務(wù)員,一個女的還在讀書,在日本留學?!?p> 黃唯依聽了,不禁有些得意,默默點了點頭。
向百川對她這個反應的疑惑在晚飯席間找到了解答,黃唯依之所以得意,是因為她竟然會一口流利的日語,并且很了解日本文化,和在日本留學的同學交流起來毫無障礙。這個女生之前在本來是個比較內(nèi)向的人,卻和黃唯依聊得特別投機,從日語聊到日本文化,又聊到日本動漫,兩個女生嘰哩呱拉的好不熱鬧。等到吃完飯轉(zhuǎn)場KTV時,二人已到了手牽手上廁所的交情,黃唯依拎著她的包等在廁所門口,向百川過來推她說:“怎么搞得跟是你的同學一樣。”
黃唯依看著他的背景,幽幽地說:“還不是因為你?!?p> 女孩出來挽著她,問:“你和向百川一起創(chuàng)業(yè)嗎?”
“我給他打工,他是我老板。”黃唯依笑著說。
“那小夢也在你們公司嗎?”女孩又問。
“小夢?是誰???也是你們同學嗎?”黃唯依從來沒聽過這個名字,反問女孩。
女孩看了看她,然后笑了一下,說:“也沒誰,她也在沂江,我還以為你們一起?!闭f完拉著黃唯依進包廂了。
包廂內(nèi)幾個男人高唱著《老男孩》,兩個女孩一臉嫌棄地走了進去。
黃唯依是捧場王,一開始不唱歌,專門負責給大家倒酒兼鼓掌叫好,向百川叫了她幾次,她都裝看不見。向百川只好坐到她身邊來,包廂里比較吵,向百川趴到她耳邊,大聲說:“你快去點歌啊?!?p> 黃唯依搖搖頭。
向百川又湊過來,說:“沒事,難聽也沒人笑話你!”
黃唯依瞪了個白眼回贈他。
向百川又湊過來說:“誰還沒點不擅長的事兒了,去給大家嚎一個?!逼渌艘哺鸷?。
很明顯激將法奏效了,黃唯依瞪著他說:“不是我不唱,我是怕我一開口你就不好意思唱了?!?p> 黃唯依在點歌屏上翻了翻,點了首歌,旁邊的哥們又給她置了頂,將麥克風遞給她。
黃唯依拿著麥克風,說:“這首歌送給我的領(lǐng)導,也送給你們,很高興認識你們?!?p> 向百川抬頭一看,是首老歌,鄧麗君的《漫步人生路》。
“在你身邊,路雖遠未疲倦,伴你漫行一段接一段
越過高峰另一峰卻又現(xiàn)目標推遠讓理想永遠在前面”
這是黃唯依的“經(jīng)典曲目”,也是她特別喜歡的一首歌,上學的時候她對照粵語發(fā)音一個字一個字學的,所以唱得也格外標準。她隨著歌聲輕輕擺動,眼睛不時閃過向百川的方向,她想,領(lǐng)導,這首歌是唱給你的,我會陪著你實現(xiàn)你的理想,我會陪著你一起面對所有的難題,我會陪著你一直走下去,我會永遠陪著你......
向百川看著她,眼里寫滿了欣賞。
隨著酒喝得越來越多,再后面的記憶便有些模糊了。凌晨三點左右,黃唯依感到口渴,醒來找水喝,發(fā)現(xiàn)自己置身酒店客房里。她坐在床邊歇了片刻,還好思想是清醒的。她回憶起來是向百川打車把他們帶到酒店,分別給每個人開好房間安置好才離開的。她的頭很痛,手也有點麻,勉強起了身,在房間里找了一圈,酒店竟然沒有提供飲用水,她隱約記得昨晚在酒店大堂看到有個自動售貨機,于是整理了一下衣服拿著錢包下樓去了。
她買好一瓶水準備要離開,突然想起了向百川那位日本留學生同學。她喝得酒比自己還要多,這個時候大概也不好受吧,她記得她就住在自己對面的房間,于是她又選購了一瓶水,準備送過去。
她走到對面613的房門口,門內(nèi)隱約傳出女孩低暗的聲音,她想,果然是醒了。于是便敲門對里面說,你醒了嗎?我是唯依,給你送水喝。誰知她一敲門,里面便再無半點聲音了,她又輕輕敲了幾下,還是沒有應答,她趴在門上聽了聽,然后回房去了。
黃唯依有早起的習慣,六點半準時醒了,昨晚酒是喝了不少,幾乎沒有吃什么主食,醒來第一感覺就是餓,她走到窗邊打開窗戶向樓下看了看,對面就有賣小吃的,她正猶豫是買包子好還是吃碗面的時候,一輛皇冠車開進視野里,這不是向百川的車嗎?不會吧,他昨晚安頓好他們已經(jīng)很晚才回家的,不可能這么早就出現(xiàn)在這里。她揉揉眼,車子已經(jīng)開遠了,她不好意思地笑了,自己是怎么了,這種車滿大街都是。
她下樓吃了碗面,然后買了幾個包子一杯熱豆?jié){,給對門的女孩帶回來。她再次走到613門口,聽到里面有洗漱的聲音,于是敲了敲門。
“來啦來啦!”女孩很快開了門,看到黃唯依給自己買了早飯,歡歡喜喜把她迎了進去。613和自己那間房的布局完全相同,不同的是女孩的房間格外亂,尤其是床鋪,被子床單皺成一團,黃唯依不禁皺了皺眉,這姑娘睡覺也太不老實了。
“我昨晚來找過你,半夜的時候,我渴醒了,發(fā)現(xiàn)這個酒店竟然沒有給客房提供水,就下去買,順便想給你送一瓶?!?p> “是嗎,你人真是太好了,哎呀我昨晚睡得太死了,竟然一點都沒聽到,你看,一覺睡到大天亮,剛剛才趕來?!迸⒄f著擦了擦嘴角的牙膏泡沫,應該是刷牙刷了一半被黃唯依打斷。
“到底沂江這地方太小了,這么大的酒店連水都不......”黃唯依說著話突然頓了一下,她忽然看到這房間的床頭柜上竟然放著兩個礦泉水瓶,一瓶喝了一半,一瓶殘存瓶底。
女孩也順著她的方向看過去,然后拿起快空了的礦泉水瓶扔進垃圾桶,說:“這個......這是我放在包里自己帶的水?!闭f完又回到了衛(wèi)生間繼續(xù)刷牙。
黃唯依的視線,順著女孩手的弧度又落到了垃圾桶上,桶內(nèi)除了一些用過的紙巾還有一個廢棄的包裝盒。那個包裝盒她無數(shù)次在超市的口香糖緊挨著的貨架上見過,那是安全套的盒子,品牌家寓戶曉。她匆忙把視線移開,不管怎樣這都是別人的隱私,而撞破隱私的她此時比當事人更覺尷尬。這時她才意識到,自己手里還提著早餐,于是她將早餐放在桌子上,對女孩說:“你先吃早飯吧,趁還熱呼,我先回房間了?!?p> 這些話她都是盯著地毯說的,不知什么原因,她根本抬不起頭來。放下東西低頭往出走,又一個物件靜靜躺在床腳,不懷好意地闖入她視線。那是一個很熟悉的香煙盒,熟悉是因為她很多次在向百川的車上、辦公桌上見過,昨晚他也帶著一個一模一樣的香煙盒,還在飯桌上掏出來過一次。這牌子的香煙并不大眾,至少她認識那么多抽煙的人當中,只有向百川是抽這個牌子的。她就那樣愣在那里,像是被閃電劈中了一樣,頭皮發(fā)麻,渾身不自覺地有些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