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幸免的只有云嵐和清平的這一處角落。
云嵐的劍裹著衣物在身前舞動出數(shù)個劍花,將這一隅遮擋的嚴嚴實實。
可這黑芒是在太過厲害,幾件輕薄的衣衫完全無法抵擋它的腐蝕。
沒過多久,幾件衣物已被腐蝕的千瘡百孔,如同漫天花雨般散落。
然而蘇衡武那邊,尸體上射出的黑芒完全沒有要停的跡象。
云嵐見狀,立刻做出了選擇。
他丟棄了手中的劍,轉身將清平嚴嚴實實的護住。
這一刻,他就如同一堵密不透風的墻,堅實的遮擋在清平的身前。
但清平知道,遠沒有這么簡單。
一道道黑芒毫無阻隔的射在他的后背上,沒有透體而過,但依舊發(fā)出絲絲的腐蝕聲。
而就在這一刻,她也逐漸看清了那黑芒的真面目。
是蘇衡武的血液。
那種如同蛆蟲般蠕動的粘稠的血液。
從那千瘡百孔的墻壁上足見這血液的恐怖。
那不是人能承受的恐怖??裳矍暗脑茘咕瓦@樣奮不顧身的擋在了她的面前。
沒有怨言,甚至連眼都沒有睜開。
清平知道,他在默默忍受,從他那冷汗密布的額頭上就可以想象到他此刻忍受著多大的痛苦。
這樣的人要殺她?
清平再也興不起這樣的念頭了。
終于,停了。
云嵐長舒一口氣向后退了兩步,顫顫巍巍的想要找個什么東西扶住。
但終究沒有來得及,一下坐倒在地上。
對此,清平沒有一句關心。雖然他救了她。
同樣的,也沒有一句責問。雖然他殺了蘇衡武。
“這是北齊死侍的一種秘術。臨死前用盡全身內力將體內的毒逼出來襲擊目標。第一次見的時候,暗楚為此犧牲了好多人?!?p> 到底,還是云嵐先開了口。算是解釋了一下方才的狀況。
“你中毒了?”
清平問。語氣中聽不出多少關心的意味。
云嵐笑笑說:
“沒事,我里面穿著軟金甲,這毒一時半會要不了命?!?p> 清平無語。眼前的人就這么大大方方的將他的保命底牌告訴了她。
他不是這么天真的人,否則也不可能坐穩(wěn)了這六年的帝位。
而不天真的人卻如此誠實,最終的原因只能有一個。
相信。
云嵐是信她的,可清平卻寧可不要這樣的相信。
“你剛剛殺的人是蘇衡武。蘇家最小的少爺。我的......弟弟?!?p> 清平如此解釋,帶著滿心的糾葛和蘇清洛記憶中的依賴做著斗爭。
“嗯?!?p> 而云嵐卻只回了這一個字。再就是笑著看向她,沒有解釋,沒有怨恨。
他甚至還抽空示意了一下方才丟在了一旁的劍。
“那把劍可以刺破軟金甲?!?p> 他如此說。就仿佛在說我們去吃個早飯這么簡單。
但清平聽在耳中卻覺得是那么的刺耳。
刺痛的她的淚止不住的流下,滴落,沒入云嵐無力的手掌中,化為虛無。
“別哭了。有你這一滴淚,我便死的不虧。但以后沒有人再能保護你了。你自己一定要小心?!?p> “這些年,你應該吃了很多苦。都怪我沒有先找到你。對不起。”
“還有蘇家的仇,我一直在找線索,但對方隱藏的太深,后面只能靠你了。”
......
南楚第一人。此時此刻就像一位婆婆媽媽嘮叨的老嫗。
一句一句的說著,仿佛想要將六年里沒有說出口的話一次性說出來。
清平沒有阻止他。
她默默聽著,哭著,痛著。
“沒了?”
云嵐的聲音止住,清平卻突然有些不舍,忍不住問道。
對此,云嵐沒有說話,只是點點頭。
仿佛這輩子的話都已經說盡,再沒有遺憾。
“好。”
清平舉劍,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