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宗遠瞧了王文之一眼,見王文之那種期盼中帶著幾分慈祥的笑容,他有點搞不清楚狀況了。
王文之的才華那是不必多說的,盡管只是舉人之身,但是才華卻是整個丹江公認的,以前寫出過不少絕佳詩詞,對于這位知縣,林宗遠是很欣賞的。
可是現(xiàn)在看來,王文之對那個青衣小子似乎也是特別的欣賞。
這就不得不讓林宗遠好奇了,這小子究竟是什么來路?
“不如,我們也過去瞧瞧?”林宗遠想了想,說道。
王文之一愣,隨即笑道:“如此甚好!”
兩個人便找了一處位置坐了下來,也不過去打擾聶軒等人,只是在這邊靜靜的看著。
“看樣子,是林元英他們邀他斗詩,他卻不肯?”林宗遠有點看明白了。
“想必是這樣的。”王文之笑道。
林宗遠好奇道:“看你的意思,這人定然是很有才華的,可是卻為什么不受邀呢?”
王文之想了想,道:“前陣子流傳很廣的一首詩,叫做《無雙》,林公可有耳聞?”
林宗遠恍然道:“當然,那詩的確是才華盡顯,用筆極妙,難道是此人所做?”
王文之笑著點了點頭,道:“不錯,正是此人當著我的面吟出來的?!?p> “竟有如此之事?”林宗遠驚嘆道:“難道他是你的門生?”
王文之搖了搖頭:“不是,我倒是希望能有這么一個門生呢,不過今年院試之時,他會來參加,到時候便是我的門生了,哈哈?!?p> “林公一定想不出,這首《無雙》是為何而作?”王文之又道。
“莫不是為那那無雙花露?”林宗遠略微沉吟,更是驚訝:“這也……這也太荒唐了吧?這人既然有如此才華,怎又去行那商賈之事?若是如此便也罷了,偏偏卻又將這等好詩用給了商品之上……真是……不過這無雙花露倒也的確是好東西。”
王文之點頭:“不錯,正是為那無雙花露所做,不過后來與他接觸時間久了,便又有了多一些的看法?!?p> “哦?”林宗遠的好奇被勾了起來,等著王文之繼續(xù)往下說。
“起初之時,我也就此時批評過他,他并未作何解釋也未爭辯,到后來常與他閑談,不管是詩詞歌賦還是經史典籍,他每每都有獨到的看法,雖然有些看法看似離奇荒誕,但是細思之下,卻又覺得很有道理,有一次談到整肅吏治之事,他的一些看法卻讓我瞧出了他的一些心態(tài)?!?p> “對于他,我也調查過,他不是本地人,而是在一個村莊暈倒被莊里人救下,從此便在這莊子里生活下來,對于過往,他號稱失憶,也不知其真假,想必是對于某些事情心灰意冷,不愿再提也未可知?!?p> “他對官場的看法之中,頗有一些消極的言論,雖然都是事實,但是卻覺得他深有感觸,對于官場的一些手段,他似乎也頗有了解,最讓我感到吃驚的是,這人的辦事手段極強!我很確定他是一個很有才能的人,但是他卻不愿意考取功名,不愿意走天下讀書人都想走的路!”
“他性格隨和,處事不爭,那首《無雙》林公現(xiàn)在再想一想,是否別有一番味道?”
聽了王文之的描述,林宗遠不禁將《無雙》又在心里默默吟了一遍,仔細的回味著,繼而輕輕的點頭,臉上現(xiàn)出一絲恍然之色。
“瀟灑山林世無雙,不與桃李競芬芳……這是自喻啊,在他眼中他是傲雪寒梅,又怎屑與桃李這種普通的花去相比?此人當真有如此傲骨?”
“何緣做得春風夢?一夜吹香到玉堂……他還是有抱負的嘛,只不過時機不到而已……這小子!”
林宗遠一邊品味,一邊露出了欣賞的表情。
“他叫什么名字?”林宗遠問。
“聶軒。”王文之笑道:“我一直在想,他的這個春風夢,何時能夠吹到玉堂之上。”
“希望很快吧,哈哈哈……”林宗遠笑道。
聶軒此時正和林元英在這里掐架呢,完全沒想到自己為無雙花露宣傳而抄的一首詩,居然被王文之給解讀成了這個樣子……
他不愿意當官,完全是不想操那份閑心,不想趟那趟渾水,他只是想做一只閑云野鶴,逍遙自在罷了。
真是沒想到抄書也能抄出亂子,還讓人給整誤會了,搞得很高深莫測。
“怎么?聶兄是執(zhí)意不肯與我等交流了?”此時的林元英已經臉色鐵青,毫無風度之言,他整個人都在散發(fā)著一股陰冷的氣息,似乎隨時都要爆發(fā)。
林元英的確快要暴走了,現(xiàn)在他可真是騎虎難下,這聶軒死活不接招,可把他給坑苦了,若是聶軒不接招,雖然他們可以渲染成聶軒認慫了,不敢接招,但是在場的人都不是瞎子,總會有閑言閑語傳出去的,到時候哪怕是有很少的傳言說聶軒不屑與他們斗詩,那丟人的可都是他們。
看到林元英的狀態(tài),聶軒是一點也不擔心的,雖然他們人多勢眾,若是動起手來,聶軒一點都不害怕!開玩笑,有喬無雙這么一個人形母老虎存在,在場的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弱書生,誰能傷到他分毫?
恐怕到時候動起手來,他還要攔著點喬無雙呢,別把這些讀書人都打殘廢了才好!
想到這,聶軒又不禁搖了搖頭,輕聲的嘆了口氣,古時候講究君子六藝,其中是包含擊劍和騎射的,可是到現(xiàn)在,這兩項基本上只是說說而已,沒幾個讀書人去練這個。
看到聶軒又是搖頭,又是嘆氣的,林元英真的忍不住了,眾目睽睽之下,沒有臺階下,這叫他情何以堪?當下就要出手教訓一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傳來:“既然林公子等人如此盛情相邀,你若是再推脫拒絕,可是有些不太好了吧?”
眾人循聲望去,見說話之人正是不知何時到來的王文之,在他身邊,竟然還坐著林宗遠。
于是眾人紛紛向二人行禮。
王文之笑著擺了擺手,然后對著看著自己不住苦笑的聶軒道:“既然來了這詩會,便不要太掃大家的興致,來來來,正好我與林公也想看看你的文采?!?p> 聶軒站起身來苦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只好獻丑了吧。”
走出作為,來到場中的那張桌子面前,提起筆,聶軒想了想,道:“剛才付公子所作一首鵲橋仙,那我便也作一首鵲橋仙吧?!?p> “哈哈~~”這時一陣爽朗的笑聲從樓梯口處傳來:“殺雞焉用宰牛刀!老師且慢,先讓學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