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少年
“大家好,我叫容樹,是新來的轉(zhuǎn)學(xué)生。。?!?p> 眾人都有些唏噓,畢竟就要高考了,這時候才轉(zhuǎn)過來讀書,這樣的操作還是第一次見。
我望著講臺上那個少年出神,白皙的肌膚在陽光下能看到細(xì)細(xì)的絨毛,一件白色的襯衣配上牛仔褲,中規(guī)中矩,卻格外的好看。
讓人想把一切形容美好的詞語用在他身上。
可能是長得好看吧,班里的女生眼睛里都發(fā)著光,望著這個白衣少年。
被眾人盯著的少年卻不慌不忙,目光也在班級里掃視,停在了我的身上。
一顆悸動的心,在這個目光中,竟加快了速度。
我別過臉,不敢對上他的目光。是的吧,這叫心動吧,是不是就叫喜歡,應(yīng)該沒有女孩子不會喜歡上這樣一個好看的男孩子吧。
“他為什么要看她,那個怪物有什么好看的”一個女生憤憤的說道,“長得怪,性格也怪,是我就在家里呆著,別出來嚇人?!?p> 張芊芊不緊不慢的說:“喬葉是有點(diǎn)兒怪,大夏天的,還要穿長袖,可能是腦袋進(jìn)水了。”
這句話還引來很多的附和,很多同學(xué)還在掩著嘴笑。
“咳咳,安靜點(diǎn)兒,容樹同學(xué)你想坐那兒呀”班主任放輕了聲音,“要不你和吳靜怡同學(xué)一起吧,她是學(xué)習(xí)委員,在學(xué)習(xí)上你們可以互相交流。”
少年收回目光,淺淺的一笑,開口道“我就坐最后一排那個女生旁邊吧,她挺有趣的?!?p> 少年說完之后,吳靜怡就定定的看著我,那眼神,說不出什么感覺,讓人頭皮發(fā)麻。
吳靜怡一直一個人坐,她直言過不太愿意和別人一桌,還是讓她爸來給老師說的,這次老師提議給她安排同桌,她并沒有馬上拒絕,老師肯定高興。
“可是,容樹同學(xué),她……”
老師欲言又止,我知道她想說什么。
我是個怪物,我不合群,我不愛說話,哪有和學(xué)習(xí)委員一桌好。
還不等老師說完,少年徑直走了過來,坐在了我旁邊的座位上。
看到他已經(jīng)落座,老師淡淡的看了我一眼,把張芊芊安排到了吳靜怡的旁邊,說了一些新學(xué)期的注意事項,說明天開始正式上課,就離開了教室。
看到老師已經(jīng)走了,張芊芊也已經(jīng)搬過來,對著那么多同學(xué),吳靜怡不好直接拒絕,只好笑著和張芊芊打了招呼,后來就不再看我了。
“你好,是容樹,我是你鄰居,昨天下午搬來的?!?p> 少年的聲音輕輕柔柔的,很好聽,我回過頭。一時竟不知怎么接話,只點(diǎn)了點(diǎn)頭。
似乎這并不是少年預(yù)料中的對白,他好看的眉皺了一下,就轉(zhuǎn)過頭去,不再對我說話。
我也意識到自己有點(diǎn)兒不禮貌,大半天沒開口的我,沙啞著嗓子說了自己的名字“喬葉,我叫喬葉。”
少年笑了,“放學(xué)一起回去吧,我騎車來的?!?p> 我搖了搖頭,表示不用,容樹就不再看我了。
拿出課本,一頁一頁的翻著,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容樹同學(xué),我是吳靜怡,你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問我。你是新搬來的吧,這個鎮(zhèn)子我很熟悉喲,有沒有想要去的地方,我可以帶你去?!?p> 學(xué)習(xí)委員吳靜怡是個白白凈凈的小姑娘,她家在鎮(zhèn)子上有一家很大的超市,聽說表叔還是鎮(zhèn)長。這樣的家庭,也算是有頭有臉了。
看到容樹并沒有和自己說話的意思,她頓了頓,和我說話了“喬葉呀,我聽說你放學(xué)后要去我家超市打零工呀,你真厲害,一個人打工掙生活費(fèi)。你爸爸還是不工作靠你養(yǎng)活呀!要我說呀,你就不要管你那個酒鬼爸爸,又坐過牢,也沒人敢收他做事,你跟著他多可憐呀!”
我不愿意和她說話,真的,特別是一臉人畜無害的樣子,說著對你最惡毒的話。
聽到她的話,很多同學(xué)都看著我笑,有嘲諷,有輕蔑,也有一絲絲的憐憫。
我收拾了新課本,就出了教室,不愿意再呆在教室。
我去了超市,今天是發(fā)工資的日子,在超市打零工做收銀員,因?yàn)槲夷挲g不夠,每個月只能拿到別人一半的工資。
并且吳靜怡的爸爸說要是有人查,我就得走人,可能是看我可憐吧,才收留我,不然我真的得餓死。
拿了工資,又做了一些雜事,快到六點(diǎn)的時候我才回到家。
說是家,卻并沒有多的親人,一打開門,撲面而來一股酒氣。打開燈,望著沙發(fā)上那個打著呼嚕的男人,滿地的啤酒罐,茶幾上一片狼藉。
我捂著鼻子皺了皺眉,不得不承認(rèn),我想跑了,想離這個家遠(yuǎn)遠(yuǎn)的,跑到一個誰也不認(rèn)識我的地方,再也不管這個無能的男人。
“哐”不小心踢到了地上的鐵盆,擾了他的清夢,憤怒的他睜開眼睛,抓起茶幾上的煙灰缸就咋了過來。
速度太快,躲不開,額頭滲了血,一陣眩暈。一把抓住門把手,穩(wěn)了穩(wěn)才勉強(qiáng)站住。血流得滿臉都是,用手一摸,破了皮,很痛。
“看什么看,還不快滾去給老子做飯,天都快黑了才回來,你是不是想餓死老子呀,老子以前就該掐死你,省的看你膈應(yīng)……”
不愿聽他罵罵咧咧,我轉(zhuǎn)身去了廁所,洗了一把臉,再換了身衣服,沾了血,得先洗干凈,不然這衣服就沒得穿了。
做好飯,伺候著他吃完,洗干凈碗筷,看著又喝醉的男人,我輕輕的出了門。
這個巷子的背后是山,山上沒什么人,每天晚上我都會來這里坐坐。夏末的風(fēng),吹在身上有了一絲絲的涼意。
靠在一顆松樹上,望著滿天的星星,我眼眶一熱,疼嗎?會疼的吧。
太陽下山了,帶走了最后的一絲溫暖,街道上亮起了燈,開始有小攤小販出來賣東西。
吵吵鬧鬧的,也有小狗在叫,有女人呼喚孩子,有男人相約喝茶。我縮了縮身子,該回去了。
身后傳來腳步聲,有人上來了,這個點(diǎn),應(yīng)該沒人會上山的吧?!澳阍谶@里干什么?”
哦,是白天的少年,只是跟白天有些不一樣,人顯得精神了些。
他看到我快步走過來說“你冷不冷呀,雖然秋天還沒來,但是晚風(fēng)還是有點(diǎn)兒涼的吧。你喜歡吹風(fēng)嗎?”
我退后一步,張張嘴,不知道說什么好,低下頭不讓他看到臉上的淚痕?!澳阊劬τ悬c(diǎn)兒紅,你在哭嗎?”
少年又湊過來,盯著我“你的額頭怎么了?你摔了嗎?”
少年抬手,想摸我的傷口?!澳闾鄄惶郏俊?p> 你疼不疼,第一次有人會問我疼不疼,沉寂的心突然撲通撲通的亂跳,竟紅了臉。
少年的手指涼涼的,許是吹了涼風(fēng),摸在額頭上竟讓我覺得不那么疼了。
一回神,這樣親近的姿勢,不該的。
我慌亂的往山下跑,這個少年,會讓心狂跳的少年,多么的善良呀。
這樣狼狽的我,不該和這個白衣少年有交集的。
打開日記本,寫上一句“今天、遇到了那個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