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復(fù)二年
“公子,我們回營吧,您在這坐了一天一夜了,這天怪冷的,可有哪凍壞?”
盤腿而坐的朱友裕,眼眸微動,但并未睜眼,只是輕聲問道:“將軍那可有消息過來?!?p> “剛收到消息,大約還有幾個時辰就到?!?p> “好?!敝煊言C偷钠鹕恚瑢ι砼缘氖虖默F(xiàn)出一抹淡淡的笑意:“走,接將軍去?!?p> “公子,您昨個在這城門口發(fā)生過什么事情了嘛?怎么這鳳翔的大門像被火灼燒過一樣的?!?p> 侍從跟在朱友裕身后往營地走,并不時回頭看向被煙熏的痕跡斑駁的城門,還有烏黑的栓馬柵。
朱友裕的嘴角無聲一挑,卻并不搭理侍從的提問。
霜凍在地上薄薄地蓋了一層。冷風(fēng)吹過,直往人脖子里灌,刺骨的涼,凍的人直哆嗦。
營地的每個篝火,正在寒冬中奮力燃燒,火光熠熠,如寒冬中的一股溫泉讓每個巡防士卒的都有一種溫暖感。
“過冬的衣被都補充了嘛。”
“回公子,都弄好了,每個士兵的口糧也多一片牛肉,用來御寒?!?p> “很好,李茂貞既然不愛囤積糧草,那只能對不起他城中的百姓了,吩咐下去,每日用膳時間,都派一對人馬去城門口高聲告訴他們,宣武軍今天吃的是什么。”
“友裕,你也和為父想的一樣啊?!?p> 朱友裕一聽是朱溫的聲音,趕忙走向門口迎了上去。
“父親,您終于來啦,外頭可冷?!?p> 朱溫脫下斗篷,放在案桌上,雙手使勁搓揉著早已沒有知覺的臉頰。
“每個營帳多加兩個火盆!”
“遵命?!?p> “路上確實很冷,有些地方都飄雪了,李茂貞還是高掛免戰(zhàn)牌,不肯放了李曄?”朱溫說。
朱友裕說:“嗯,前日他用火弓想殺了我,不想?yún)s讓我在鳳翔城門口點了一把火,差點把他大門都給燒了。”
“做得好,哈哈哈?!敝鞙胤潘恋男β晱膸?nèi)傳了出來。
“看來將軍心情不錯。”
“是啊,希望這次能順利拿下鳳翔?!?p> “就是,都來第二回了。”
……
李茂貞府上
大堂上圍擁著不少人,每個人臉上都泛著焦躁,不安,著急。
“噢喲,今天宣武軍大部隊一到,鳳翔城再次被圍,你們倒是意見統(tǒng)一的統(tǒng)統(tǒng)跑我這,討說法來啦?平日怎么不見你們那么齊心合力,找個人都找不到!現(xiàn)在倒好,諸位的言下之意,再次被圍還是我李茂貞的不是嘍。”
李茂貞的眼眸漫無目的的在每個人臉上游走,雙手扯著不服帖的衣袖,臉上掛著幽幽的浮氣之色。
“沒,我們不是這個意思?!笔Y玄暉上前一步說道。
“好,既然不是這個意思,那我問你們,這事怎么解決,我不想去費神,你們來想,你們都來說說?!?p> 李茂貞擼起袖子,半蹲著,一腳踏上椅子,一腳踩地,身形輕微抖動著。
“我們可以讓鄜坊節(jié)度使李周彝支援我們,順便帶點糧食過來。”不知道誰說了一句。
李茂貞聽完,面露溫和之色,當(dāng)即依著椅背端正的坐起,點了那名士卒。
“好,你今夜就帶2名隨從,化成附近村落的村民,出城探親,這信必須給我送出去,我一會飛鴿傳書給李周彝?!?p> “末將告退?!?p> ******
朱溫大營
“將軍,截獲一份書信,請過目。”
士卒上前將信鴿身上拆下的信箋遞了上去。
李周彝,茂貞從未求過什么,此次被宣武軍圍困,糧草不多無法度過寒冬,為了我們挾天子的霸業(yè),請從后方包抄宣武軍,并支援點糧草以過來年,茂貞待解圍后,自當(dāng)奉上謝禮以表感激之情。
朱溫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寒光:“是不是有人在這個時間要求出城?放人了嗎?”
“回將軍,放了,對方悄悄的塞了一個宣武軍的令牌,我們就放了,尋思著應(yīng)該是我們的人?!?p> ”塞令牌的人是我們的細作,叫蔣玄暉,吩咐下去以后看到他一律放行,不要阻攔。”朱溫說道。
“屬下遵命。”
“主上,信上怎么說?!痹谝粋?cè)的王彥章問道。
“讓鄜坊節(jié)度使李周彝從后方包抄我們,順便還想要點糧草過冬,這算盤打的不錯”。
“我去吧,主上?!蓖鯊┱抡f。
朱溫擺擺手,帶著一股沉穩(wěn)和慎重說道:“你留在我身邊,我讓友裕去,似乎他的能力出乎了我的預(yù)料,我還想在試試?!?p> 王彥章見此便不再多言,退出了營帳。
“父親,你找我。”朱友裕掀開門簾走了進來。
朱溫停了一會兒,突然說話。
“嗯,明日出發(fā)攻打鄜坊節(jié)度使李周彝,李茂貞那個怕死不待吼的,居然向他搬救兵要包抄我們。”
“兒臣領(lǐng)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