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翔
急匆匆的腳步聲,將李茂貞的思緒拉了回來,他瞥了眼飛奔上樓的士卒。
“又什么事情啊,走那么著急?!?p> 士卒對于李茂貞責怪的語調(diào),驀然一愣,尷尬的擠著臉上的肉,抱拳說道:“回~回大人,宣武軍又~又又來了?!?p> 砰!茶碗重重的被砸在了桌子上,李茂貞站起身,一臉嗔怒站在士卒前面。
“是不是我們的探子被朱溫收買了,這消息也不辯真?zhèn)?,就敢報過來?!?p> “沒有,是真的,大人若不相信,可以來城門看看?!?p> “知道了知道了,下去?!崩蠲懰χ滦?,不耐煩地扭頭向著街道上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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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還有多久到鳳翔?!?p> “唔,大約子時就可以到?!?p> 朱友裕專注的看著前方的道路,“等一下,你們都去扎營,和將軍的暗哨會合,我一個人去鳳翔城門口叫陣就行。”
“公子,這怎么可以,萬一他們用弓弩,公子怕是應(yīng)付不來?!?p> “沒事~,你們好生歇息,他們打不過我?!敝煊言Uf道。
“打上火把,天黑了?!?p> “遵命!”
揮鞭一策,朱友裕的坐騎飛沖向前,將其他人甩開了遠遠地幾個身位。
~駕~
天色已黑,星光依稀,在火把光線的照耀下,黃沙被馬蹄踩過,發(fā)出連續(xù)不斷的嘎吱粉粹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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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翔城外
黑夜中一片寂靜,只有遠處的蟲子發(fā)出啾啾鳴啼。
巡邏的士兵正在交接巡防,“好困困啊~,我去睡會兒,幫我看著點?!?p> “聽說宣武軍來了,還是別睡了?!?p> 錢山探身出城墻向四周望了望,揮手指著城外:“大人都說是假消息了,你看看哪有哪有,外頭一片空曠?!?p> “要睡,你去?!?p> “去就去?!卞X山來到城墻轉(zhuǎn)角隱蔽的地方,放下兵刃,倚著城墻將雙眸一閉,不一會兒輕微的鼻鼾聲傳到了城門口。
遠處半空中有個白點,在逐步靠近鳳翔城,落葉似蝴蝶,優(yōu)美地在空中飛舞著,白影在前行中突然驟然一停,似乎接了一片掉落的樹葉。
織錦機邊鶯語頻,停梭垂淚憶征人。
塞門三月猶蕭索,縱有垂楊未覺春。
井底點燈深燭伊,共郎長行莫圍棋。
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白影到達了城門口,他嘴里始終含著一片葉子,這半夜的樂聲時而高揚,偶爾低唱,卻又帶點憂傷。
“誰??!大半夜還讓不讓人睡了?!彼瘔糁械腻X山抬起頭,怒氣沖沖的就往城墻走去。
“喂,你誰啊,半夜叫陣,惡不惡心啊?!?p> 天上繁星如絮,夜涼如水,身上飄逸的白衣如風中的白云,被夜風輕輕浮動,一種飄然脫俗出塵的仙氣。一片高大的白色影子落入了錢山眼前,白影轉(zhuǎn)過身,一雙清冷,帶有一點溫柔的眸光,讓人不自然的安靜下來。
錢山有點入迷,卻又馬上扭頭避開,悶悶的問道:“這位公子,看你不像是宣武軍的人,麻煩你回去睡覺吧,求你了,我好困?!?p> 白影一樂,用略高的聲音答道:“你怎知我不是宣武軍的人,叫李茂貞出來?!?p> “德行,你一副文弱書生的打扮,和我說,你是那朱全忠手下,誰信呢,回去吧回去吧?!?p> “你要如何才能相信?!卑子罢f。
錢山揉揉眼睛,打量著白影,用胳膊肘戳了戳一旁站崗的士卒,“怎么辦,賴著不肯走?!?p> “我們放箭趕他走吧。“
“好!”
“你能躲過我們的箭,我們就幫你去叫李大人?!卞X山說道。
“那來吧?!?p> “你還真不怕死?。 ?p> 錢山上前幾步搶走弓箭手的弓箭,對準白影拉弓就是一箭,白影揮袖一轉(zhuǎn),躲開了。
“弓箭手準備放箭!~~~放!”
箭支高低錯落的向著白影齊刷刷射了過來,白影就地旋轉(zhuǎn),一陣白光將進攻的箭支打落在地,箭頭和箭身一分為二。白影略微一笑,“你們還不去叫李茂貞,挺會浪費時間的?!?p> “你!你到底是何人。”錢山有些急躁。
“在下朱友裕!”
李茂貞府上
副將坐在大堂的椅子上,焦急的等著李茂貞,手指不停地敲擊著椅柄,李茂貞在半夢半醒的時候被人叫起床,臉色帶著慍怒,從內(nèi)堂邁步走了出來。
“大半夜,何事!”
副將欠身回道:“大人!朱友裕大半夜在門口叫陣,放箭都趕不走他?!?p> “朱友裕!朱全忠那個來歷不明的兒子啊,真的是~走~,城門去?!?p> 城門口
朱友裕很淡然的盤腿坐在地上,用樹葉繼續(xù)演奏著楊柳枝。
“賢侄啊,你不在鄆州好好待著,來我這鳳翔干嘛?!崩蠲懡K于出現(xiàn)在了城樓之上。
朱友裕淡然起身,靜靜的一字一頓的說道:“放!了!李!曄!”
“你!......”李茂貞一時語塞,突然嘴角咧開,放肆的笑著。
“啥?你讓我放了李曄,你老子都不敢用這口氣命令我,憑你?!也敢來當說客,朱溫是麾下無人了嗎?派你這個黃毛小兒?!?p> 朱友裕并不答話,靜靜的直視李茂貞,紋絲不動。
李茂貞探了眼朱友裕,低聲和一旁士卒說道:“把箭支全部換成火弓,燒死他,不用和他廢話了?!?p> 一盞茶的時間,換成火弓的箭支將整個黑暗的天空都照亮了,朱友裕微微蹙眉,冷冷的黑色眼眸,耐人尋味看著鋪天而來的箭支。他飛身而起,停在半空中,棠溪寶劍早已擋在朱友裕身前,寶劍泛出扎人的白光將鳳翔城的天空亮如白晝。
好刺眼!
李茂貞趕忙拂起衣袖半遮臉,高聲吼道:“射死他,快!!”
棠溪寶劍在朱友裕的控制下,分身為和箭支量均等的數(shù)量,每支分身寶劍原地打轉(zhuǎn),將襲來的箭支硬生生的擊中逆回落在地,剎那間,鳳翔城門口,火星四濺,一片火光,隨著風向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大人,不能再打了,門口快燒起來了?!?p> “什么!”李茂貞連走帶跑到了附樓,胸口起伏不定,望著門口火光沖天,手指對著城門口大叫道:“快救火??!速速救火,不要放箭了?!?p> “還打嗎?”朱友裕淡淡的臉色,掛著幾分冷冽,停在半空,一手收攏著衣袖,一掌向后一挪,棠溪寶劍的分身一眨眼的功夫就變回了一個完整體,懸在空中。
“不打,也不會放了李曄的。”李茂貞用他那亙古不變的語句,回答了朱友裕,“快救火,救完就掛免戰(zhàn)牌!”
李茂貞那決絕離開的背影,讓朱友裕無奈的搖搖頭,他雙掌一換落地,盤腿席地而坐,垂目便不再理會那喧鬧無比的鳳翔城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