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蘇母的上樓，樓上微微傳來樓板震動的聲音，和剛剛戲子唱戲的聲音混合在一處。樓板震動的聲音很大，但是依稀可以聽見戲子那若有若無的哭訴。
蘇曉咬著嘴唇，用食指不住地去摳大拇指的外緣。她從小就有這樣的習慣，每到緊張或者害怕的時候，都會不住地用一個手指去摳另外一個手指。
蘇曉仔細地聽著戲子的聲音，眼睛卻看著葉時惜。為了掩飾內(nèi)心的波瀾，蘇曉盡力地對葉時惜作出微笑的模樣。
聽著聽著，樓上唱戲的聲音戛然而止，樓板震動的聲音卻愈發(fā)劇烈起來。
“我女兒回來啦？唷，小葉也來了?！碧K明瑞從樓梯上下來，手里搖著折扇，一邊下著臺階一邊說道。
聽見蘇明瑞的聲音，蘇曉和葉時惜不禁雙雙回頭，趕忙站起身來問好。
“爸，你怎么最近都開始穿傳統(tǒng)服裝了？我記得小時候，你總是穿西裝?！碧K曉見蘇明瑞穿著一身素凈的唐裝，驚訝地幾乎都要說不出話來了。
在蘇曉的記憶里，蘇明瑞永遠是西裝革履，從來沒有穿過如此儒雅的衣服。
“啊，曉曉你是在說我么？你爸我現(xiàn)在到哪里都穿成這樣。就算是去公司開會都不穿西裝了?！碧K明瑞哈哈一笑，邊說邊用手拍了拍蘇曉的肩膀。
“爸爸這樣穿也挺好的。夏天穿西裝，的確會有些熱?！币恢闭驹谝慌缘娜~時惜這時忽然開了口，指著自己身上的西裝襯衫，笑著對蘇明瑞說道。
蘇明瑞轉(zhuǎn)過身來，看著葉時惜半開玩笑半認真的笑道：“像我這樣的老資格這樣穿沒事，但像小葉這樣的年輕總裁，還是穿正式一點的好。你說是吧？”說著，還用手捅了捅旁邊的蘇曉。
“??？?。∈前??！眲倓倹]有仔細聽他們講話的蘇曉一語既出，才覺得有些不妥，便又笑著補充了一句：“爸爸，我是說你這樣穿也挺好的。但是你說的對，像葉時惜這樣的，還是要穿的正式一點好?！闭f著，用手摟住蘇明瑞的肩膀，親昵的趴在他肩頭上說道：“爸爸才不老呢。爸爸在我心目中是最年輕的?！?p> “好，好。曉曉，不要這樣摟著爸爸，小葉還在呢！”蘇明瑞說著看了一眼葉時惜，又笑著拍拍蘇曉的手，然后讓她和葉時惜在沙發(fā)上坐下。
“難道我抱抱爸爸也要躲躲閃閃的？葉時惜也沒有那么小氣。”蘇曉說完，又轉(zhuǎn)過頭來看著葉時惜笑問了一句：“對吧？”
葉時惜沒有回答她，只是輕輕地點點頭，表示默認。
“哎呀，曉曉。爸爸也不是那個意思。爸爸是想讓你矜持一點，你看看你，想到哪里去了！”說著，蘇明瑞輕輕地敲了敲蘇曉的腦門。
蘇曉這下來勁了，拉著蘇明瑞的手臂一個勁兒的晃悠。邊晃還邊說著：“爸爸，你還說我不矜持。你看看你，老不正經(jīng)的，還敲人家腦袋！”說著，又用手捂住了頭。
“好啦好啦，爸爸錯了?！碧K明瑞見狀，無奈地笑笑。隨即轉(zhuǎn)過臉來，又對葉時惜說道：“小葉，我這個女兒，比較粘人的。平時是不是讓你很費心?。俊?p> 葉時惜聞言，趕忙回答蘇明瑞道：“哪有的事。她就是想和您親近親近罷了?！比缓笃沉艘谎叟赃叺奶K曉，笑笑不說話。
“那就好。哎，我這個女兒，”蘇明瑞一句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蘇曉打斷了：“爸爸，你煩不煩啊。我們不要說這個，聊聊別的唄！”
“好，好。你啊！”被女兒這么一說，蘇明瑞只好擺擺手，終止了這個話題。
“爸，你剛剛在聽什么戲？”過了一會兒，葉時惜問蘇明瑞道。
“喔，我剛剛在聽的是《大面》啊?！碧K明瑞放下折扇，似有似無的說了一句。
“《大面》？這什么東西？”蘇明瑞一說完，蘇曉就緊緊地跟了一句。
“啊，就是講了蘭陵王高長恭，在生父被殺、生母被奪的環(huán)境下忍辱負重、浴火重生的傳奇故事。沒有什么奇特的，就是一出戲而已。怎么，你喜歡嗎？”
“沒有沒有。我是想說，怪不得這么悲傷。”
是啊，怪不得會讓人想起那天晚上的“女鬼”聲音的尖利，凄絕。
想到這里，蘇曉若有所悟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