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場沉甸甸的秋雨
厚厚的被子裹著大地
我的筆生銹了
心也跟著入眠
那只貓淋得濕漉漉
一瘸一拐地鉆進季節(jié)的墻
媽媽老了
爸爸也老了
他倆兀坐在故鄉(xiāng)的黑夜
那黑乎乎的山梁和溝河間
他倆用無聲交流
我記得那只背簍
在泥濘山路上緩行
滿背簍的土豆啊
還染著濕泥巴
雨下得太久啦
把柴火都淋透了
連火焰也冒著水霧
噼里啪啦地作響
我給煙嗆得直咳嗽
哪還有心思烤土豆
那雨總算停了
待到雨霽
故鄉(xiāng)也消失在了云霧里
它們飄進樹林
飄進田野
飄進山頂
飄進空中去了
我挎一個籠子
來到城市的街巷
把媽媽曬干的種子
撒進坑坑洼洼的角落
它們卻被流浪狗刨了去
吞進肚子
拉到污水骯臟的地面上
倒是老鼠討人喜歡
它們把蜘蛛網(wǎng)似的電線啃得稀巴爛
又把糧食搬上屋頂
曬著太陽，沐著涼風(fēng)
過起了舒坦日子
可我怎么也高興不起來
那樹上的葉子
就在我心里掉落飄零
堆成厚厚的土垛
在雨里腐爛、腐爛
流出濃水
毒殺著地面的牲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