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夜里,小教堂中。溫妮貝爾跪下女神像前,戈爾烏斯坐在她身后的長椅上。
“怎么樣?小丫頭?!备隊枮跛归_口說道,“我說了他今天不會來吧?!?p> 溫妮貝爾沒有說話,戈爾烏斯繼續(xù)說了下去:“我今天上午在行刑場親眼看到了,他已經(jīng)被斬首示眾。我本來想把他的頭顱帶來給你看看,不過卻被天空中飛過的禿鷲給叼走了。真是個可憐的人,連個全尸都沒有留下?!?p> “而造成這一原因的就是你,你真的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嗎?身為守護圣火的修女,不僅不老老實實守護圣火,還勾引外面的男人。我真不知道你還有什么顏面活在這個世上?!?p> 面對戈爾烏斯的諷刺與謾罵,溫妮貝爾始終也沒有說話。她開始念出祈禱詞,竭力保持內心的平靜,竭力克制內心的悲傷。但銘不曾知道,溫妮貝爾也不曾知道。偏偏就只有戈爾烏斯知道。溫妮貝爾其實早就已經(jīng)愛上了銘。她不知道這內心的悸動從何而來,又要去往何處。似乎只是在自己的胸口打轉,比圣火的火光還要兇猛,以無形的力量,灼燒著她的內心。紅衣主教為了讓溫妮貝爾放棄希望而挖去了她的雙眼,其實直到清晨,太陽升起之時,溫妮貝爾才徹底放棄了希望。
……
銘躺在旅店的床上,心中盤算著大概還需要兩天的時間,自己就可以恢復行動能力。再用不了多少時間,就可以把溫妮貝爾接出來,讓她不必再忍受孤寂之苦。
房屋開始震顫,頭頂?shù)牧褐袷请S時要倒下一樣。銘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他也不曾想到整個皇城的人都與他有著同樣的感覺。
一聲巨響從皇家教會中傳出,房屋倒塌、大地裂開、人們發(fā)出驚恐地尖叫。紅衣主教心知一切都已經(jīng)完了,他跪倒在女神像前,正要像女神祈禱。祈禱詞還沒有開始,便被大禮堂中落下的吊燈給砸死,被教堂的房頂掩埋。廣場中的修女四處逃竄,有些人被倒塌的房屋砸死,有些人掉進了地面的裂縫中??謶值那榫w以皇家教會為中心,開始向整個羅下皇城蔓延。
這一切都只發(fā)生在一瞬間。在皇家教會的地下,一直渾身紅毛的巨大惡犬破地而出。它兩只爪子抓著地面,露出的半個身子有數(shù)百米高。惡犬仰天發(fā)出一聲恐怖的咆哮,皇家教會附近的人群均被震的耳膜破裂,倒地不起。守城的士兵站在遠處城墻上,目瞪口呆地看著城中心那半只巨型惡犬。面對此事,軍隊的訓練并沒有給予他們比常人更多的勇氣,因為它們從來也沒有見過如此巨大的生物,更別說是突然出現(xiàn)在皇城當中。
銘所住的旅店被惡犬的手臂削去了一半。他在擋下無數(shù)的巖石與木屑之后,捂著自己的右腹從床上爬了下來,扶著墻,站在殘破的房間中。
銘看著巨型惡犬說不出話來,他根本就來不及思考發(fā)生了什么,也不知道面前的生物究竟是什么。腦海中突然一閃而過了兩個詞匯,‘吞天嗜魔犬’、‘溫妮貝爾’。
銘沒有半分猶豫,立刻從旅館的房間跳下,摔倒在一地碎石當中。他強忍著疼痛爬了起來,向著吞天嗜魔犬的方向跑去。
“你打算干什么?”洛維爾在他的腦海中說道,“以你現(xiàn)在的身體狀況,就算過去也只是送死!”
銘沒有理會,他從懷中拿出了那日伯森侯爵給他的夢境水晶,默念著咒語。夢境水晶粉色的光芒閃爍,瞬間銘便感覺不到任何疼痛與倦意。他一路狂奔,驚恐的人群中只有他在逆行。在越來越靠近吞天嗜魔犬之時,銘碰見了同樣逆行的艾倫一行人。
艾倫一把抓住了銘,“銘!不能再靠近了,再靠近就太危險了!”
“滾開!”銘憤怒地甩開了他手。
艾倫被銘給嚇到,愣了一會,隨后說道:“你怎么了?冷靜一點,先搞清楚狀況再說?!?p> 銘憤怒地喘著氣。還搞清楚什么狀況,他心里早就一清二楚了。
“這好像是吞天嗜魔犬吧?!卑⒔軤栁囊惨桓钠饺盏淖藨B(tài),表情嚴肅地說,“看來是皇家教會的封印失效了。很早我就聽說‘災禍’被封印在皇家教會之下?!?p> “我們現(xiàn)在應該怎么辦?不能讓它在城中肆虐。”艾倫急忙問道。
“我也不知道,但它現(xiàn)在只露出了半個身子,證明封印應該還沒有完全失效?!卑⒔軤栁乃妓髦安恢烙惺裁崔k法能將它重新封印到回地下?!?p> 眾人皆有些不知所措。只有艾倫最為冷靜。
“總而言之,我們先去救人。不能再讓這魔獸傷到更多人了?!?p> 銘沒有跟他們一起行動,他轉身便向著皇家教會中走去。銘不知道溫妮貝爾出了什么事,但無論如何,他都要找到她。
“銘!”亞伯特在身后叫住了他,“你不是可以飛嗎?我出來的時候看到那狗頭上有一個人,你去救她吧?!?p> 銘聽后,立刻激動地沖到亞伯特面前。
“你看到的是什么人!”
“一個女人,好像是個修女,穿著修道服?!?p> 銘沒等他說完,便立刻喚出朱雀,騎上朱雀后,立刻飛到了空中。朱雀盤旋在天空中,吞天嗜魔犬兩只爪子死死抓住地面,鼻中噴出一陣陣白色的煙霧。它怒吼著,一點一點向外爬出。皇城中的建筑如同玩具一般,被它的爪子輕輕一碰便如同紙糊的一般,變?yōu)橐欢褟U墟。
朱雀一點一點靠近著吞天嗜魔犬,銘在它的頭頂,看見了溫妮貝爾的身影。他立刻從朱雀身上跳下,落在了溫妮貝爾的身邊。
“溫妮貝爾!”銘大聲呼喚著她。溫妮貝爾已經(jīng)昏了過去,全身被吞天嗜魔犬的毛發(fā)給纏住。銘拔出長劍,一劍砍向了紅色的毛發(fā),但它的毛發(fā)卻絲毫未損。銘沒有辦法,只得慢慢將那些毛發(fā)扒開,把溫妮貝爾抱了起來。
就在銘剛剛救出溫妮貝爾的一瞬間,吞天嗜魔犬突然將頭一甩,把兩人從它的頭上甩了下去。銘一只手死死地抱著溫妮貝爾,另一只手抓住了吞天嗜魔犬臉上的毛發(fā)。吞天嗜魔犬巨大的眼珠突然轉向了銘,它兩只鼻孔深吸一口氣,一股強大的風暴出現(xiàn),直接將銘吸向了它。銘的手在它粗糙的毛發(fā)上磨出了血,他立刻催動全部地銘文喚出了夜鶯。
小夜鶯雖然還沒有吞天嗜魔犬的一根毛發(fā)長,但卻絲毫沒有畏懼。出來之后,便以極快的速度,突破風暴的吸引力,直撞向吞天嗜魔犬的眼睛。吞天嗜魔犬吃痛地將頭向后一仰。銘乘此機會,立刻喚出朱雀,騎上朱雀向著遠處飛去。那吞天嗜魔犬甩了甩頭,大吼一聲,變得越加憤怒,不斷破壞著城里的建筑。
朱雀飛到一處安全的地方后,放下了銘與溫妮貝爾。銘將溫妮貝爾抱在懷中,不斷地呼喚著她。
溫妮貝爾在他的呼喚聲中漸漸蘇醒。
“銘大人。”她用微弱地語氣說道。房屋崩塌的聲音轟然響起,溫妮貝爾突然轉頭朝著吞天嗜魔犬。她坐在地上,抓著銘的衣裳,顫抖地說:
“銘大人,我把‘災禍’放出來了?!?p> “沒關系,有我在這。”銘安慰著說,“而且勇者他們也在羅下皇城,一定會沒事的?!?p> “死了好多人。”溫妮貝爾留下了眼淚,“對不起,銘大人。我沒有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p> “為什么會這樣?”
“戈爾烏斯告訴我您死了?!?p> 又是這個混蛋!本來一切都好好的,本來溫妮貝爾都已經(jīng)要脫離苦海。銘下定決心一定要親手殺了他。但一看到溫妮貝爾的樣子,銘心中的怒火一瞬間便又消失不見。
“我會去對付‘災禍’的。你不用擔心?!?p> 溫妮貝爾撲在銘的手臂上哭泣了一會,隨后她擦了擦眼淚,掙扎著想要站起來。銘見狀,趕緊將她扶起。
銘突然發(fā)現(xiàn)溫妮貝爾似乎又恢復了平日的模樣,她整理好破損的衣裳,雙手放在腰間。深吸一口氣,對這銘說道:
“銘大人,我還有一個辦法可以重新封印‘災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