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姬平到謝安澄,從早餐鋪子到油燈提醒,看似沒有聯(lián)系,但將一件件事,單獨拿出來,在從新排列,事情就漸漸明了了。
桃符已經(jīng)隱隱約約看到了,一條晦澀難明的線路。
只要搞清楚,謝安澄兩天來的行程,一切將引刃而解。
一股清風(fēng),拂過桃符面前油燈,微弱的火苗,被吹斜了身子,將之欲滅。
桃符抬起一根手指,一滴鮮血低落下來,落在油燈之上。
以鮮血為油,火光漸漸轉(zhuǎn)為紅色,旺盛了起來,夜晚拂過的涼風(fēng),在不能動起分毫。
推演之術(shù),只要是修士,幾乎人人都會,但沒什么人會對此下功夫,除了本身需要耗費精血,才能運作,而且有時若因果太大,甚至?xí)词勺陨怼?p> 好巧不巧,桃符才第一次使用此術(shù),就遭到了天劫反噬。
無形無影,直擊心頭。
一口鮮血從桃符口中,濺射而出,澆滅了面前油燈,火光戛然而止,四周落入了一片黑暗。
桃符對自身傷勢不以為意,嘴角微翹。
趁著月色,院子桃符身影一閃而過,在次看去,以出老宅小街,直奔春福河而去。
耗費自身精血,總算讓桃符搞清楚了,謝安澄這兩天之內(nèi),曾在何處停留。
只要重新再走一遍,真相自然大白。
若不搞清楚此事,桃符就算在小心提防,還不是若于別人算計之內(nèi),還不如順藤摸瓜主動出擊。
這第一處就是春福河,謝安澄在那天離開桃符三人后,就直接來到春福河石橋上。
發(fā)生了什么,桃符看不太真切,每當(dāng)想看清時,總有一股薄霧覆蓋其上,想必是被謝安澄用特殊手法,遮蔽了天機。
不過只要親眼看看,桃符就會知道了。
來到春福河石橋上,桃符連站的位置,都與謝安澄,一般無二。
石橋借著月光,倒映在水中。
一切都是那樣稀松平常,無任何出奇。
世人都說一葉障目,世人又如何看的清明。
桃符眼中光暈流轉(zhuǎn),一時流光四射,水中石橋倒影,漸漸化做一道閣樓。
青色煙霧,環(huán)繞其上。
青煙厲鬼看著石橋上,雙眼放光的少年,這次學(xué)乖了,只要對方不下來,自己絕不主動出擊。
閣樓中,青煙厲鬼看著,橋上少年,良久。
這人有什么毛病吧!
來此什么都不做,大半夜的來看水,怕不是腦子出了問題。
青煙厲鬼自然不知何事,桃符也不會去跟一個水鬼解釋。
推演出謝安澄在此所行之事。
一點文氣,從何而來,為何而來,又如何而來。
自然不可能是一小小水鬼所竊,她還沒那么大本事,只能是別人放于此處,嫁禍給了青煙厲鬼。
突如其來的機運,自然讓其寶貴不已,殊不知卻上了別人的當(dāng)。
小鬼又怎能與大人斗,終究未開化罷了。
春福河過后,下一處就是三里墳。
為何叫三里墳,顧名思義,自然是因為,那座孤墳離小鎮(zhèn)三里遠(yuǎn)。
原來人們都說,小鎮(zhèn)三里外有座孤墳,傳著傳著,就變成了三里墳。
穿過一陣枯敗的小路,桃符脊背都有點發(fā)涼。
走過三里路,終于看到了那一座孤零零的老墳,只有老樹做伴,顯得好不凄涼。
桃符走上前去,一道木牌樹立于土包之前,上面寫到李嘆之墓,字體秀娟,是一位女子所作。
桃符對其拜了一拜,算是自己貿(mào)然拜訪,賠了個不是。
而后又開始推演,但卻不像春福河邊那樣順利,總看不得真切。
桃符又試了幾次,仍是如此終無所得。
一時有些難辦,桃符運轉(zhuǎn)氣息,調(diào)整好自身,打算在加大代價,推演一次。
畢竟這是大事。
樹枝枯斷聲,烏鴉鳴叫聲,寒風(fēng)吹動聲,生人步行聲。
一同傳入,桃符耳中。
手中法訣微動,推演之法,已變?yōu)楣シブg(shù)。
只等一個契機出現(xiàn)。
一道咳嗽聲,由遠(yuǎn)及近,來人似乎常年久病,走路卻異常穩(wěn)重,已到桃符身后。
桃符突然暴起,手中法訣向后扔出,拉開身位,面對其來人。
來人隨手將法訣拍散,與桃符對而視之。
也是一個熟悉的面孔。
書塾里的李然。
李然,李嘆。
桃符恍然大悟,原來是冒犯到了別人家的老祖宗了。
自己還率先對其出手,一時有些赧然。
桃符放下手中攻勢,向著李然說道:“不好意思了,一時有些緊張?!?p> 李然有些責(zé)怪的看了看桃符,對著墳頭拜了拜,“我也是近期才知道,三里墳埋著的,竟然是自家先人的,錯不在你,是我冒失了?!?p> 桃符聽其言語,有些疑惑,“什么叫近期才知道的?”
李然解釋道:“這座孤墳原本的墓碑,早已流逝在歲月,但不知從何而來的文氣,卻勾動了我家祖堂,先人牌匾,我一路找尋而來。”
桃符點了點頭,“原來如此?!?p> 李然道:“你呢?為何而來?!?p> 桃符有些心虛,“賞..賞風(fēng)景。先走了”
腳底抹油,快溜,跑來別人家先人的墓地,來看風(fēng)景,說出來桃符自己都不信,還沒等到李然回過神來,桃符已沒了影子。
雖然沒有推演出結(jié)果,但李然的到來,也讓桃符有所收獲。
桃符不禁有些汗顏,自己身邊這么多修士,平時卻連一個都沒有看出來。
謝安澄曾說過一句,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當(dāng)時桃符想不通自己身上,到底有何所寶貝,讓人惦記,李然的到來,讓桃符明白了。
問題從不在桃符到底有沒有寶貝,而是在于讓其相信自己有什么寶貝。
當(dāng)桃符相信自己確實有寶貝后,自然而然會順著,設(shè)下這一切的人路上走下去,讓其找到真正寶貝。
寶貝并不一定指物件,有可能是一件事,一句話,而幕后之人,就是靠這個寶貝,在謀劃著什么。
提出這個寶貝的人,正是桃符的大師兄,謝安澄。
看似想要幫助桃符,卻一步步將其引入局中。
一步一步環(huán)環(huán)相扣,謝安澄才是真正的尋寶之人,為將魚兒引出,拉桃符入局,做為餌料。
真是好重的心機。
好可怕的人。
桃符脊背發(fā)涼,心中亦有大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