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風(fēng)起
拿著手中的卷軸,朱靈子半天回不過神來。他知道持月所言的大神通者是哪位大能,更明白他自己所說的大神通者又是誰?只是他實在沒想到,持月背后的那位,竟然會為了一個結(jié)丹修士出頭。
要知道,修為越高的修士,越不愿輕易結(jié)仇。畢竟,誰也不敢保證,將來沒有求到對方的一天。尤其是在大劫氣息日漸濃郁的時候,更不會有哪位大能敢貿(mào)然樹敵。能多拉攏一位盟友,在大劫中,就多一分自保之力。
因此,朱靈子反復(fù)看了十多遍,似乎想從中看出別的意思。因為,他根本不敢相信,持月背后的那位竟真的會這么做。
“看完了嗎?需要本尊再解釋一遍嗎?若朱道友無他事,就請自行返回吧?!背衷吕渎暤?。
“你……,好吧,就如前輩所言,貧僧這就返回夜輪國復(fù)命?!敝祆`子頹然道。
“小輩,那位大神通者的威能,非你所能想象。你既然拒絕了那位的諭旨,就要做好承受那位怒火的準(zhǔn)備?!迸R走前,朱靈子陰冷地對劉軒說道。
“好好好,佛也有火。要發(fā)火盡管來吧,我又不是被你那個夜魔上仙,還是什么玩意兒的第一次追殺了。能殺了我就別客氣,不然等哪天我的修為上去了,說不定也會去追殺追殺你那個夜魔上仙呢?!眲④庍有Φ馈?p> 看著劉軒揶揄的表情,朱靈子氣得直欲噴火。雖然他真想一巴掌拍死這個結(jié)丹小輩,但在這里,他還真不敢動手。最后,他只得冷哼一聲,甩袖而去。
“多謝前輩維護(hù)之恩,日后前輩若有差遣,小子必粉身以報?!币娭祆`子已經(jīng)離開,劉軒轉(zhuǎn)身對持月誠懇的說道。
“嗯?哦,劉道友不必客氣。若非那位大神通者親下諭旨,本尊也不敢相阻。劉道友若要謝的話,就謝那位大神通者吧。本尊可不敢貪天功為己有?!便读艘幌潞?,持月立刻回道。
“持月前輩,我就是想感謝您說的那位大神通者,也不知道那位的名諱??!您總不能讓我胡亂感謝吧?若是合適的話,還請您能告知晚輩?!眲④幙嘈Φ?。
“這……,不瞞道友,那位大神通者曾命本尊,不準(zhǔn)泄漏其名諱。若有緣,那位大神通者自會對道友明言。因此,還請道友見諒?!豹q豫了一下后,持月誠懇道。
“既如此,晚輩也不敢勉強。晚輩告辭?!眲④幙嘈Φ馈?p> 雖然陰月王都的陰靈氣異常濃郁,但在陣法護(hù)持下,劉軒、幻明他們所住的地方,倒是沒有這方面的問題,而且靈氣也極其濃郁。
在這里修行了半個月后,劉軒、幻明先后破入了結(jié)丹后期。而且在此期間,徐夢蘭、李政也先后渡過了結(jié)丹天劫,正式成為了結(jié)丹修士。
又過了一個月,在持月的安排下,劉軒他們順利通過陣法,回到了天臺宗肉身殿前。
看著滿臉欣慰,卻又略顯疲憊的金覺森等四位高僧,劉軒他們當(dāng)即深施一禮。大恩不言謝。他們明白,能有這樣的機緣,完全是金覺森他們對自己的大恩。對此,任何語言都是蒼白的。
忽然,劉軒靈機一動,取出自己煉制的培嬰丹,雙手呈遞給了金覺森。若想略表謝意的話,也只有這些培嬰丹還拿得出手了。
對于劉軒拿出的東西,金覺森本不甚在意,但在打開玉盒之后,他立刻就愣住了。這是什么?滿滿一盒子的培嬰丹?
仔細(xì)看過后,金覺森不得不承認(rèn),盒子里的真是培嬰丹,而且是近乎完美的極品靈丹。以他的修為,以及煉丹水平,他當(dāng)然也會煉制培嬰丹。但這種品質(zhì)的培嬰丹,卻不是他想煉就能煉制出來的。
滿滿一盒子的培嬰丹,少說也有一百枚。這份禮物,可就太貴重了。不但足以抵償金覺森等人的付出,甚至還多出來不少。這讓只想結(jié)個善緣的金覺森等人,立刻就為難了。
最終,還是金覺森見劉軒意態(tài)誠懇,這才坦然收下。既是結(jié)善緣,誰付出的更多,根本無所謂。只要雙方坦誠相待,這份善緣只會越結(jié)越深。
在天臺宗盤桓了三日后,劉軒就再也呆不住了。幻境中經(jīng)歷的那些事,不管是不是會真的發(fā)生,他都必須提前做好準(zhǔn)備。
而在這三天里,劉軒曾聯(lián)系過袁亮,結(jié)果是他們計劃近期去一趟鹽城,不過時間還沒確定。這樣的情況,多少讓他松了口氣。
至于武慧的情況,那就只能等劉軒他們回到雷音寺,再詳細(xì)了解了。尤其是他們在幻境中,遇到的那些西蠻修士,他們更要仔細(xì)調(diào)查一番。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月之后,長白劍派將要舉行的天池秘境法會,劉軒他們同樣要去參加。
這樣算下來,劉軒他們的時間真的很緊迫,需要一件件的理順,并安排好日程。不然的話,他們真有可能自亂陣腳,弄出紕漏。
回到中州,劉軒匆匆拜見了自己的師父、師兄后,先回家陪了父母兩天。隨后,他就找到師兄莫思遠(yuǎn),將自己想辭職的想法說了一下。畢竟,他這天天東奔西走的,修為也破入了結(jié)丹后期,根本沒時間再考慮工作的事。
思考了一下劉軒的情況后,莫思遠(yuǎn)也不得不承認(rèn),自己的師弟確實到了這一步。即使在俗世中有再大的成就,對劉軒也已經(jīng)沒有什么意義了。
忽然,莫思遠(yuǎn)想起了一件事,看著劉軒笑了起來。
就在劉軒心里有點發(fā)毛的時候,他忽然接到了幻明的傳訊。于是他匆匆作別莫思遠(yuǎn),立刻趕往了雷音寺。既然幻明讓他速去,應(yīng)該是有最新的消息了。
看著劉軒遠(yuǎn)去的背影,莫思遠(yuǎn)原本有些模糊的念頭,現(xiàn)在忽然堅定了下來。既然為兄不能隨你馳騁修行路,那就讓為兄,幫你處理好俗世中的事吧。
趕到雷音寺,聽著幻明的講述,劉軒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原本他心中還存有一絲幻想,但現(xiàn)在,幻想終究是破滅了,他心中再次充滿了怒火,直欲燃盡九重天。
武慧確實失蹤了,并且是在他丈夫帶著她們母女,拜見過一群西蠻教士之后。至于那些西蠻教士的行蹤,雷音寺的幾位執(zhí)法長老,也正在緊密的調(diào)查。
其實,說到這里,不管是幻明,還是劉軒,都已經(jīng)很清楚接下來的事。若無奇跡,武慧及其女兒,應(yīng)該已經(jīng)遭了那些西蠻人的毒手。
雖然在幻境中,劉軒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同樣的一幕。但是此刻,他還是忍不住血灌瞳仁,咬牙欲碎。
看著劉軒悔恨欲絕的樣子,幻明是既同情,又激憤。修行者雖有遠(yuǎn)超常人的能力,但這并不是修行者可以肆意殘殺普通人的理由。如果相互仇殺起來,一方不被殺個干凈,根本就是沒完沒了的事兒。
再次跟在劉軒身邊的徐夢蘭,也心疼的抱住了劉軒的胳膊。雖然她已經(jīng)明確了自己的心意,但她更知道劉軒心中的痛。劉軒高興,她就高興。劉軒痛苦,她也跟著一起痛苦。也許是因為那一年的孤獨,讓她想明白了很多事。也正因此,令她比劉軒更快的,適應(yīng)了修行者的身份。夫妻又能如何?哪及得上道侶更長久?
胳膊上忽然感受到雖不溫潤,但是略有柔軟的觸感,劉軒不禁微微一愣??戳丝幢е约焊觳驳男靿籼m,他心中不由一暖。共同經(jīng)歷了那么多,徐夢蘭對他的感情,他當(dāng)然不可能無動于衷。至于心中的結(jié),隨著閱歷的增加,他也正在慢慢的打開著。
至于所謂的一生只愛一個人這句話,劉軒原本是極為贊同的,也一直在奉行著。但是,在漫漫修行路上,時間反而成了最可有可無的東西。而感情,卻成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
雖說以前劉軒就非常重情,但那時他還要為生活,為未來拼搏、奮斗。但是現(xiàn)在,俗世中的身份、地位、財富那些身外之物,對他來說已經(jīng)再無意義了。唯一能留在他心中的,只有最真摯的感情。因此,一直都深愛著他,堅定地支持著他的徐夢蘭,也漸漸走入了他的心中。
劉軒并不想當(dāng)所謂的“種馬”,但他也絕不是那種迂腐的教條主義者。身為修行者,本就要明了本心。只要雙方心心相印,那就夠了。如果哪個女孩兒不接受自己同時愛著別的女孩兒,那他只能說抱歉。對已經(jīng)為他付出整副身心的女孩子,他沒理由迎新歡、棄舊愛。終究,他是要首先對舊愛負(fù)責(zé)的。
見劉軒看向自己挨著他胳膊的胸部,徐夢蘭害羞的低下了頭,但她抱著劉軒的雙臂,卻摟的更緊了。
深吸了一口氣,劉軒仰頭向天,他的眼中,露出了從未有過的堅定。人不負(fù)他,他就絕不會負(fù)人。哪怕前路充滿了殺戮、鮮血、白骨,他也會義無反顧的走下去。而有些事,終究是難以避免的。既然事已至此,那他唯有祭起手中的長劍,用鮮血來祭奠那些無辜的亡魂。
看著劉軒恢復(fù)了平靜,幻明不覺舒了口氣。面對這樣的事,換做是他,他也很難想象自己會做些什么。
“二弟,以為兄看來,這些事恐怕真會如咱們在幻境中經(jīng)歷的那樣,一切都會在鹽城做個了結(jié)。既如此,咱們不如提前做好準(zhǔn)備,爭取到時將之一網(wǎng)打盡。若二弟心緒難平,咱們也可立刻前往倭國,剿滅了星月門。二弟,你看如何?”幻明一臉殺氣道。
“幻明師兄,你怎么那么重的殺氣???干脆我以后就叫你‘殺和尚’吧,好嗎?”和幻明相處的久了,徐夢蘭也放下了一開始的拘謹(jǐn),此刻忍不住調(diào)侃道。
“哈哈,‘殺和尚’嗎?也未嘗不可啊!師妹盡管稱呼就是?!被妹鞔笮Φ馈?p> “二弟,你現(xiàn)在有什么打算?”止住笑聲,幻明轉(zhuǎn)頭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