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我離不開她”讓柳易淵和柳氏一時沒了話。柳錦書趁熱打鐵,小聲但堅定地說道:“爹、娘,你們不用勸了,我是一定要隨景云哥哥去天源山的。你們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p> 柳氏如何能放心?但女生外向,看這情勢,柳錦書勢必是要去冒險的,自己無論怎樣也不能阻止了。她嘆了口氣,對周景云道:“景云,娘知道攔不住你們,錦書就托你照顧了?!?p> 周景云忙道:“娘,您這樣說就折煞景云了。照顧錦書妹妹,原就是我應(yīng)該做的。您和爹,就放心吧?!?p> 從柳府出來時,已經(jīng)是這日傍晚。柳氏本想留飯,但柳易淵卻道,孩子們明日就要啟程去天源山,回去必定還要有一番準備,就不多留了。
因此,周景云二人回到公主府用完膳就開始收拾行裝。此行明面上只有夫妻倆,所以帶的東西倒也不多。
待到第二日,周景云辭別親友,攜著柳錦書踏上了前往天源山的路。府中暗衛(wèi)悄然同行。周景云并未掩蓋自己的行蹤,他甚至讓慕容子致放寬了對蕭臣沛的變相拘禁。
周景云就是故意要給蕭臣沛機會,讓他也尾隨他們一起去天源山。畢竟,換身之后,周景云就能立時回到自己的身體里了。他擔(dān)心柳錦書的安危,所以最好能在最近的地方。
果不其然,周景云他們剛一上路,當(dāng)天晚上,就收到暗衛(wèi)傳來的消息,蕭臣沛就在不遠不近的地方跟著。周景云在心中冷笑一聲:如此甚好,我倒擔(dān)心你不跟過來。
天源山位于大成和毗國的交界處。既然是邊境,那路途就不會太短。周景云體貼柳錦書身子嬌弱,所以二人是駕馬車而行。一路上雖然不至于游山玩水,但怎么說也是夫妻倆婚后第一次單獨出行,倒是有一種別樣的甜蜜意味。
只一點令周景云頗為郁悶,每每見著柳錦書含羞帶怯的嬌媚模樣,他都有身為男人的沖動。但礙于不是自己的身體,周景云只能生生忍下。他可算是體會到了當(dāng)柳下惠的不易。
對于柳錦書而言,路上所見所聞皆是新奇有趣的。她這么多年養(yǎng)在深閨,去的地方著實不多。話本子里描述的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樣的,她此前并不能親自見到,更不要說體驗了。但這段時間,周景云帶她一一感受了,她開心地像個孩子一樣。
兩人就這么不緊不慢地往目的地行去。有時候柳錦書擔(dān)心如此趕路會耽擱時間,影響換身之事。她把心中憂慮告訴了周景云,并催促他加快速度。
每當(dāng)這時,周景云就溫聲安慰她:“不會有事的,蕭臣沛心機深重,他肯定不會讓自己置于死地。所以,換身之事,應(yīng)該沒有什么危險?!?p> 因此,等他們趕到天源山下,已經(jīng)是一個月之后。周景云吩咐暗衛(wèi)從密道進入天源山,守在那,不能輕舉妄動,必要時他會發(fā)出信號聯(lián)絡(luò)。而他和柳錦書,則準備從山道進門。
周景云原本以為,二人進山少不得要費一番周折。畢竟,雖然他如今頂著蕭臣沛的面貌,但自己對于天源山根本算不上熟悉。他沒有想到,剛走到山腳,迎面就有一人站在上山必經(jīng)路口守著他。
來人約莫十二三歲,做道童裝扮,見了周景云和柳錦書,立即上前招呼道:“師兄,你回來了,師傅讓我今日在這里等你,沒想到你真出現(xiàn)了?!?p> 他往柳錦書那望了一眼,遲疑問道:“這位是不是……”
周景云沒料到竟然有人守在這,他對于此人名姓一概不知,也不能多問。腦中憶起慕容子譽查到的情報,大致猜測出這半大少年可能是蕭臣沛的小師弟,洛凡。
但他也不敢冒然斷定,只能冷靜敷衍:“嗯,這位是你師嫂。對了,師傅如何知曉我今日回山?”周景云和柳錦書在路上已經(jīng)商量過,二人要以夫妻身份上山。雖然兩人都對柳錦書蕭臣沛妻子的身份很抵觸,但此一時彼一時,為了蒙混過關(guān),這是最好的辦法了。
那少年聞言似乎也并不驚訝,只是笑瞇瞇道:“師傅神機妙算,這天下有什么是他老人家不知道的?就連師兄你此次不是一個人回來,他都算到啦!”
少年仿若打開了話匣子,說個不停,倒豆子似的說了許多消息:“師兄,你是不知道,這段時間你不在山上,師傅和幾位師叔也不知怎么了,整日閉門不出,算起來,也有不少時日了。昨晚,師傅突然閉關(guān)回來,把我叫去,吩咐我來接你和……師嫂?!?p> 說到這,他向柳錦書行了一禮,喚了句:“師嫂在上,洛凡這廂有禮了。”柳錦書看著他不過少年模樣,卻強裝大人,心里覺得有趣。轉(zhuǎn)而一想這人是蕭臣沛師弟,拜她也是因著那個人,所以一瞬間不太舒服,側(cè)身避禮,口中道:“你多禮了?!?p> 周景云這邊一聽少年自稱“洛凡”,暗想:果真是他。這下倒好,第一關(guān),總算是過了。
他不欲洛凡過多接觸柳錦書,因此趕緊岔開話題道:“行了,你別嚇著她,走吧。”
洛凡偷笑點頭道:“好好好,師嫂第一次上山,我一定要好好帶路?!彼贿呑咭贿吅闷娴貑栔芫霸疲骸皫熜?,你怎么一下山就娶媳婦啦?山下姑娘都像師嫂這么美嗎?你這次回來,其他師兄肯定要羨慕死你了,畢竟,你可是咱們師兄弟中頭一個成親的??上?,我沒喝上你們的喜酒。師兄,你們能在山上補辦一次酒席嗎?”
他說完又皺眉嘀咕道:“不過師傅應(yīng)該不會讓我喝酒,他總說小孩子不許喝酒,可是我都十二歲了,不是小孩子了?!?p> 周景云和柳錦書根本不用說什么話,洛凡一個人就自問自答說了許久。說了半晌,他見周景云只偶爾回他一言半語,奇怪道:“師兄,你今日怎么不說話呀?”
周景云瞥他一眼:“聽你說就夠了。我這么久不在,山上有什么好玩有趣的事情嗎?不妨都說與我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