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云
利小刀醒來的時候,看到了趴在床邊的裴南音。
他小心翼翼的站了起來,生怕打擾到裴南音,利小刀齜著牙站了起來,興許是扯到了傷口。
才要發(fā)出一點兒聲音,看到裴南音皺起了眉頭,他硬生生的把聲音憋了回去。
隨后,他看了一下,床邊有一件衣服,便幫裴南音披上。
環(huán)顧四周,走到了樓道間,卻發(fā)現(xiàn)自己實在金鳳院。
他轉(zhuǎn)過身,只見裴南音雙眼通紅,拿著剛才他為她披上的那件衣服。
“你,怎么樣?”
裴南音嘴唇有些干,泛白且卷起了一層皮。
頭發(fā)也有些散亂,頭上那支利小刀買的珠釵仍舊插著。
利小刀看著她,不知道怎地,突然間便捂住了腹部的傷口,急得裴南音急忙攙扶住他。
利小刀膽子也大了起來,哪里還是之前在平陽城的那個小劊子手??吹门崮弦糇呱锨皝恚槃輸堊×伺崮弦?,隨后一轉(zhuǎn)身,將她堵了靠著墻。
利小刀聽得到兩顆心在砰砰直跳,兩人之間的空氣逐漸的曖昧了起來??粗悄橗?,看著那嘴唇,利小刀鬼使神差的便要俯身親上去。
裴南音閉上了眼,突然間又睜開了眼,一腳踩在了利小刀的腳上。
利小刀頓時睜開眼,眼中還有一絲慌亂,直起了身子來,臉和火爐一樣燙。
裴南音也不敢抬頭看他,低著頭便跑了。
利小刀此時清醒了過來,想到剛才的那一幕,恨不得給自己幾個大嘴巴子。
“意亂情迷?”
“還有突然間控制不???”
利小刀的腦海中閃過了好幾個理由,或者說是借口,但最終都被他否決了。
“或者,直接告訴她,我喜歡她?”隨后利小刀又搖了搖頭,現(xiàn)在這么說,他覺得有一絲要挾的意味。
利小刀的臉上出現(xiàn)了糾結(jié)之色,不再猶豫,給了自己兩個嘴巴。
正在此時,裴南音進來了,手里提著一個食盒。洗了一下臉,換了一身衣服,看起來比剛才精神了許多。
“吃點東西吧?”
利小刀“嗯”了一聲,低著頭不敢看她,甚至剛才想了很多話,都不敢說出來。
裴南音拿出了粥,放在了利小刀的面前。
“吃吧!”利小刀仿佛一個聽母親話的孩子一般,這才拿起了小勺低著頭喝著粥。
“袞州最好的醫(yī)師來幫你看過了,你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
“皮外傷,不礙事的。”利小刀甕聲甕氣的說道,不敢抬頭去看裴南音。
裴南音此時臉色已經(jīng)恢復(fù)如常,他捋了捋額邊的長發(fā),輕嘆了一聲說道:“對不起啊,我也不知道他們的膽子居然那么大,公然謀殺。后來我們急忙追了出去,只看到幾具尸體,誰也不認識,線索便斷了。”
利小刀點了點頭,突然問道:“現(xiàn)在過了多久了?”
裴南音一愣,直呼自己大意,急忙回道:“現(xiàn)在過了一天,你看我都忘記說了?!?p> 利小刀把碗放下了小勺,站了起來,在房間內(nèi)踱步。
隨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走出門口,朝著四周看了看,只看到有幾個婢女站著,便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裴南音看了他一眼,知道了利小刀的意思,隨后走了出去,將所有的婢女都支開。
“放心說吧?!?p> 利小刀點了點頭,坐回了椅子上,眼睛瞇了起來。
“你說會不會是有人知道我是假的,所以才會殺我?!?p> 裴南音坐在了他的身旁,隨后給他倒了一杯水,皺起眉頭說道:“難道不是直接想殺我?”
利小刀緩緩的搖了一下腦袋,雙眼有些空洞,呢喃道:“不是,他們是沖著我來的。你記得么,之前是你五叔要和我聊天,我們這才換了位置的。所以那些弩箭雖然是沖著你來的,其實他們的目標是我,不過應(yīng)該是不知道我們換了位置。”
裴南音點了點頭,隨后又搖頭。
“但家宴沒開始之前,他們也不知道我坐在哪兒???”
利小刀覺得這事變得復(fù)雜了起來,他突然覺得每個人都有可能,甚至連那雙腿不便裴東泊也不例外。
“對了,還發(fā)生了一件事。”
看著利小刀突然沉默了下來,裴南音急忙說道。
“什么事?”
“我三叔裴東河的兒子裴玉隆被人暗殺了,尸體在青樓被發(fā)現(xiàn),死的時候臉上全是唇印,袒胸露腹,脖子上有一道刀痕。我現(xiàn)在知道的就這么多,如今幾位叔叔都全部去處理此事了,剩下的線索我也不知道。”
利小刀聽著裴南音講著,腦袋里一片漿糊。
“怎么才來一夜,便出現(xiàn)了這么多的事兒?”
裴南音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他這個問題,嘆了一口氣。
“對了,陳克金回來了沒?”
裴南音一拍自己腦袋,急忙說道:“事兒接二連三的發(fā)生,差點忘記了。他來過,說等你醒了一定要通知他。”
隨后,裴南音遠遠的朝著幾個奴婢招了招手,便吩咐他們?nèi)フ堦惪私稹?p> 陳克金很快便來了,看了一眼他們二人,沒有多說。
他的臉色很不好,利小刀見狀,急忙問道:“發(fā)生了什么事?”
陳克金嘆了一口氣道:“昨天,我去找一個人,叫做陳老狗?!?p> “這個人有什么特殊的?”利小刀不解的問道。
陳克金看了一眼裴南音,裴南音皺著眉,思索了一下。
“陳老狗真名不詳,但這個人在我們袞州很出名,人脈極其的廣,三教九流都有朋友。有時候我們裴家需要大量的工人,都需要請他幫忙。否則的話,基本很難請到臨時短工?!?p> “我們來之前,沈安告訴我,這陳老狗是他的探子。而且他還讓我去找陳老狗,讓他將他知道的消息全都告訴我們?!?p> 陳克金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之后眼中全是凝重。
“我昨天去找他了,但等我到的時候,他已經(jīng)死了。尸體還有些溫熱,我不敢停留,便急忙走了?!?p> “這……”
聽到這話,兩人同時一驚。
這時候,三人不由得將三件事連接在了一起。
“裴玉隆的死,沈安探子陳老狗的死,還有利小刀的遇襲,三件事兒似乎都指向了裴家。至少,和裴家都有關(guān)系?!?p> 陳克金看了一眼利小刀,眼中閃過一絲惋惜。
“說吧,要怎么辦?”利小刀畢竟和陳克金相處了一段時間,自然懂他。
陳克金嘆了一口氣。
“我已經(jīng)飛鴿傳書給沈安了,但陳老狗畢竟是探子,一些線索或者證據(jù)他應(yīng)該會留著。他不可能每天都發(fā)情報給沈安,這樣會很容易引人注意。所以,我覺得他手里應(yīng)該還有一些情報。本來我是打算讓你陪我去搜一搜的,畢竟有你在我們也安全一些,可現(xiàn)在……”
利小刀看著他,站了起來。
“皮外傷而已,沒事?!?p> 裴南音正要反對,只見利小刀給了她一個放心的眼神。她臉上出現(xiàn)了一抹擔憂,但也沒有再說什么了。
……
青樓。
裴家的家丁拿著刀將門堵了起來,而在門內(nèi),一群女人正瑟瑟發(fā)抖。
袞州的太守此時不敢出面,他平日里收了裴家不少的好處,如今人家死了兒子把青樓圍了起來,他也不敢多說些什么。
沒有辦法的他,只能急忙去找袞州的清吏司。
……
“行了,又查了一遍,知道線索的就只有陳老狗和裴玉隆,現(xiàn)在兩人都死了?!焙诎档南镒又杏腥苏f道。
“另外一批軍械即將到達,做好準備。還是和以前一樣,通過裴家把這批軍械運送出去。”
“何康伯已死,你們這批軍械哪兒來的?”先說話的那人立馬疑惑的問道。
“何康伯他一個刑部的,能提供多少?他從來不是最大的軍械來源?!绷硗庖蝗嗽捳Z中帶著幾分自豪。
“但如今上面管得緊……”
“去告訴你的主子,不用擔心,最危險的時候就是最安全的時候?!?p> “可……”
“完成了這件事,我們必將全力支持你主子的主子。”
“……”
簡短的對話很快便完成了,隨后巷子恢復(fù)了寧靜。